第七十章 打臉進行時(下)
大房以及剛剛覺得有些對不住可卿的一些族老還要開口求情,賈母卻直接堵住了他們的話茬,「不必多言,就這麼定了。自先祖寧榮兩位國公爺兄弟二人開始,我們兩府便同進退共榮辱,若此時只是牽連到我們榮國府也就罷了,以我們二府的關係也就不必計較那麼多了。但此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老婆子作為家裡面輩分最大的必須要為整個宗族考慮,若是把禍事帶到整個宗族,那我們就都是罪人了!」
此話一出,誰與爭鋒?眾人也只好默默同意了賈母的話,就連覺得萬分委屈的賈珍和覺得不該這麼絕情的鳳姐兒等人也不敢再說什麼,不然這動不動就上升到整個宗族的高度,誰特么敢反駁啊,真是給跪了!
於是在賈氏宗族祠堂一片沉默凝重的氛圍下,寧國府還是被分出了金陵賈氏一族,正式單獨作為弱小的京城賈氏一族,會議過後,可卿扶著賈珍面色灰敗輕咳著指揮家丁把寧國府自先寧國公賈源起的靈牌往寧國府搬,這下寧榮二府的關係算是真的崩了。
萬幸的是在大房和一干族老的留情之下,寧國府總算保全了府內私有財產而沒有被賈母和王夫人順手摟過去。
對於被分宗之事,其實賈珍是很失落的,畢竟做了多年的賈家組長,又與榮國府友好相處那麼多年,一向對賈母賈政等人執後輩子侄禮,哪裡會想到這一有點事就被向來尊敬的長輩給拋棄了!還有一點,這下子只怕在山上修道的賈敬也會被氣下來吧?(可卿:想太多,你爹就是天大的事也不會下山的!)
心灰意懶的回到寧國府,賈珍既有傷感也有忐忑還有遷怒。這傷感忐忑就不說了,遷怒自然是對可卿的,對於造成分宗這個後果的始作俑者,就算接受了可卿的利益說法,不可避免的也對可卿產生了一絲憤怒,遂瞪著含著血絲的桃花眼對可卿道,「這下你滿意了?」
已經到了自家地盤,可卿也不再裝模作樣,笑眯眯道:「是啊,媳婦自然是滿意的,這下府上最大的禍事總算是解除了。」
「你、你……」賈珍這會兒也怒了,沒想到可卿這麼冷漠。
「老爺不會還以為人家是你的好叔叔、好叔祖母吧?經過今日之事,媳婦還以為老爺看清他們了呢,能輕易拋棄你的人有什麼好留戀的?」說可卿冷漠也好、無情也好,但是她確實對榮國府除了大房一家的人沒有什麼好感,既然他們對自己虛情假意笑裡藏刀,自己與他們劃清關係有什麼不對的。至於大房一家,不是也已經籌劃著分家了嗎,自然沒有什麼好多想的。
賈珍被說的無言以對,無論可卿的心態如何,但是這話卻是一點也不錯的,他生氣的原由也有這一點,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已經這般了,合該告訴老太爺一聲的。張順,你跑一趟道觀,跟老太爺說一番吧。」
長隨張順正要應下,賈珍想了想卻又改口道,「不,還是我親自去吧。」
可卿見狀淡淡道,「老太爺是個明白人,老爺若是覺得心中苦悶想不通,不妨把前因後果都跟老太爺細細說說,想必老太爺不會責怪反而會為老爺解惑的。」
賈敬作為賈家唯一一個考上進士的人才,當年由於看透官場黑暗覺得不能適應而脫離官場一心修道,必然不會是個糊塗人,最多是假裝糊塗罷了,裝的久了大概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超塵脫俗的道士了。
正如可卿所料,當日下午賈珍見過賈敬之後,不知道他們父子二人說了什麼,反正賈珍回來后整個人精神狀態的不一樣了。可卿在第二日見過他之後也覺得很驚訝,她想到了賈敬會與賈珍分析利弊,想到了賈珍也許會不再煩惱恢復原本沒心沒肺的狀態,萬萬沒想到這貨身上竟然多了一副沉穩的氣質,這絕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同樣覺得哥哥今日怪怪的新春表示,這肯定是賈珍今天沒吃藥就出來了。
不知不覺已經是分宗后的第三日,覺得時間拖得差不多、輿論也造的差不多、皇家氣度也顯示的差不多的徒禛終於布局完成(主要原因大概是布局完成),遣宮人詔賈珍進宮面聖。
是噠,是詔賈珍進宮面聖而不是去還銀子的可卿,不論怎麼說,可卿都是一介婦人,名義上寧國府的家主還是賈珍,更何況這詔一個女子單獨會面是一件引人非議的事,作為潔身自好的好皇帝,徒禛自然不會做沒腦子的事,哪怕可卿是他實際上的親侄女也不行。
就在賈珍恭敬接了皇帝口諭換了朝服往宮中而去的時候,乾清宮的太上皇卻也發下了一道口諭,所以在陪賈珍接完旨的可卿剛回了自己院子換了常服的時候,又被一個黃門喚出去接旨了,只好又匆匆換了衣衫端好架子去接旨。
一小黃門拂塵一甩,尖著嗓子念道:「奉太上皇口諭:宣寧國府五品宜人賈秦氏入宮覲見!少夫人,請吧!」
可卿笑意盈盈問道:「這位公公,既是太上皇召見,自是不能輕慢了,能否允妾身梳洗一番。」
那黃門似是也與寧國府有些交情,很好說話,「自然,少夫人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