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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儒生大義

  按著舌頭招供所說的路線,大奎進了鎮子徑直向南,沿路隨處可見三五成群的元兵遊盪在街上。大奎見到元兵軍紀如此渙散,不禁暗自搖頭。如此一盤散沙般的軍隊卻如何作戰? 

  到了鎮南,輕易的尋到了濟世堂藥鋪。 

  兵荒馬亂之際,街上店鋪尋常是不開門的。若是惹了禍事,怕是賺的銀子不夠賠命的。 

  大奎遠遠望見藥鋪上著門板,門前倒是有三五個乞丐蹲在門前曬太陽。大奎見到沒人注意,便徑直向藥鋪行去。 

  幾個乞丐老遠見到一個元兵向他們走來,還以為是來找他們麻煩的。還放在地上的破碗也來不及拿,便倉皇逃的轉瞬不見了蹤影。 

  大奎來到門前,伸手拍門『啪啪啪』門板拍的山響,卻是無人回應。大奎心中不由的急了,左右看了看。見到左手邊有條衚衕,心知可繞到後門。剛剛那幾個乞丐就是進了這條衚衕。大奎再不遲疑,邁步進了衚衕。 

  兩側青磚院牆,放眼衢巷深深,一路行來竟是不見角門。看樣子這左右相鄰皆是大戶人家。大奎又走了一段,好歹尋到了一閃角門。誰知幾個乞丐正躲在門洞里瑟瑟發抖,看樣子是嚇壞了。 

  大奎見到這幾個乞丐可憐,心中不禁一軟:「你們不要怕,我是來求醫的。」 

  兵荒之年,元兵四處劫掠。百姓家中但凡有餘糧也被搜刮已盡,不得已背井離鄉沿街乞討。元兵與明軍交戰之際,可謂戒備森嚴,遇有可疑之人當即抓捕嚴刑逼供。若是被抓之人跑了,兵士就會抓些乞丐貧民交差。為了便於交差,元兵抓到的人都是割了首級充數,故此乞丐見到一身元兵打扮的大奎驚慌逃竄。 

  此番大奎進了這衚衕,而這衚衕又是死的。這幾個乞丐怎能不嚇得三魂出竅? 

  聽到大奎說話,一年紀稍長的乞丐斗著膽子問道:「你不是來抓我們的?」 

  大奎嘆息道:「我不是當兵的,你們千萬不要害怕。」說著大奎摘了番帽露出頭上的髮髻來。元兵皆是胡亂剃光頭頂,或編些辮子。只有漢人是盤頭做髮髻的,故此大奎以此為證。 

  見到大奎是漢人,又是一臉和氣,這乞丐才道:「這家藥店的掌柜是個好人,你莫要害他啊。」 

  大奎聞言不禁笑道:「我是來求醫的,又怎麼會害他。」頓了頓大奎問道:「不知這家藥店的掌柜現在可在家?」 

  乞丐們互相看了看,還是那年長的說道:「每天傍晚這家掌柜都會給我們點乾糧,平日里是不開門的。」 

  大奎點了點頭,緩聲道:「你們走吧,我一人在此等候便可。」 

  眾乞丐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這條街巷。 

  大奎左右看看,見再無旁人,當即縱身而起,探手一按牆頭,身形一扭已翩然進了院內。落地之時已將院中景緻盡收眼底。此院落布置的清新雅緻,主房坐北朝南,廂房居東在側。院門旁兩叢矮竹,雖是秋風黃葉卻也別具一格。 

  大奎剛要邁步向主房走,卻見房門打開,走出一個四旬中年人。其青袍緩帶,儒雅不俗,一看便是飽讀詩書胸懷萬卷的文人。 

  大奎急急上前兩步抱拳施禮道:「在下冒昧來訪,還望先生恕罪。」 

  文人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開口道:「你私闖民宅,進都進來了,我還恕什麼罪?」 

  大奎聽這話中帶刺,卻是自知理虧。 

  「先生見責,在下慚愧之至。」說著再次作揖,其後便實言道:「在下是明軍前鋒官,此次喬裝到此卻有難言之隱,還望先生容我一言。」 

  文人嘆息道:「你即來尋我,自然是有事相求。醫者父母心,我不計較你是什麼人,我只想知道你要治什麼病。」 

  大奎聞言欣喜非常,忙答道:「傷寒。」 

  文人聽到傷寒兩個字,卻是十分痛快的道:「跟我去抓藥吧。」說著邁步向前堂行去。 

  藥鋪在前堂,文人自然是要去前堂。大奎在身後卻是道:「先生有所不知,此次患傷寒的兵士有數千之多,葯錢多少在下一併清算給你便是。」 

  聽到大奎說有數千人患病,文人不僅止步回身道:「數千人抓藥,我卻到哪裡去弄那麼多藥草?」 

  大奎聞言連忙由懷中取出歐陽德開出的藥方雙手呈上:「先生請看,藥方上的藥草每樣十斤便可。」 

  文人不答大奎的話,卻拿過藥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不僅開口贊道:「妙妙妙,此方真乃千金良方啊。」 

  大奎可不管什麼良方,只是問道:「方子上的要不知先生家中可齊備?」 

  文人笑而不語,轉頭便走。大奎雲里霧裡,尾隨其後去了前堂。 

  這文人在藥鋪里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竟是找出一大堆未經加工的枝杈藥草。接著只見這文人挽了袖子親自動手,該切碎的切碎該研磨的研磨。 

  大奎站在堂中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文人方才將大包小包的藥材用一方青布打成包袱交到了大奎手上。大奎依然不明所以,不是說每樣十斤嗎?手上這包藥草總共也不過十餘斤。 

  文人望著大奎疑惑的神色,這才解開謎團道:「在下歐陽修文,崆峒山歐陽德乃是在下的叔父。叔父在藥方中告知在下,將軍所部乃仁義之師,叫我務必援手湊齊藥材。」 

  大奎聞言不僅驚問道:「藥方我也見了,何曾有什麼其他的話,明明寫的是藥材名字啊。」 

  歐陽修文呵呵一笑道:「將軍勿怪,此乃家傳暗語,不為外人道。」 

  大奎還要問什麼,歐陽修文卻道:「將軍能安然過南坡,可見將軍武藝高強。但尋常士卒要過南坡,勢必要飽受蚊蟲叮咬。家叔命在下準備的多是解毒清熱的葯散,唯有生薑是醫治傷寒的藥材。將軍收好!」 

  大奎聽到這裡,不僅搖頭苦笑道:「我等入伍從軍,刀劍加身尚且不怕,還怕什麼蚊蟲叮咬!」 

  歐陽修文聞言呵呵笑道:「南坡的蚊子叮人一口,可讓人肌膚腫上三五天,若是叮上三五口,怕是要危及性命。」 

  「啊?什麼蚊子那麼厲害?」大奎聞言不僅一驚,怎麼自己來時沒遇到蚊子。 

  歐陽修文陪著大奎一邊向院中走,一邊道:「叔父說明軍多為南方人,在這甘陝一帶難免水土不服,這北方的蚊子與南方多有不同。南坡的蚊蠅更為厲害,百姓俗稱馬蚊。」說著話的功夫二人已到了院門前,歐陽修文開了院門抱拳道:「將軍軍務在身,在下不便相留。只盼將軍帶兵早來驅除強虜,還百姓一個安穩日子。」 

  聽到歐陽修文如此說,大奎頓覺心胸激蕩,當即抱拳回禮道:「歐陽先生放心,張某隻要為軍中將士解除了傷寒之苦,自會揮軍而來。」說罷一頓邁步出門。站在門外大奎再次抱拳道:「告辭。」 

  「將軍,慢走。」歐陽修文臉上依然是笑意盈然,一派儒士風範。 

  大奎將包袱用長槍挑了擔在肩上,再不回頭順著巷子走向大街。雖然聞聽方九天就在平涼,但大奎還是決議先回崆峒山將草藥送到歐陽德手上。畢竟治病救人乃是重中之重。 

  誰知剛走到街口,迎面行來一隊元兵,大奎一拉帽檐本打算矇混過去,豈料這隊元兵竟是突然散開將大奎圍在當中。 

  帶兵校尉『唰』一聲拔出腰刀攔住大奎去路。 

  「做什麼的?把帽子摘下來。」校尉全神戒備死死盯著大奎。 

  大奎心知此番少不得麻煩,所幸抬起頭道:「你們要做什麼?」 

  校尉卻是喝道:「鎮里混進來了姦細,我們奉命前來擒拿。」 

  大奎一愣,不解問道:「抓姦細摘帽子幹什麼?」 

  校尉厲喝道:「少廢話,再多說老子砍了你。」 

  大奎不僅一陣苦笑,環目四顧下。暗暗數了數,這隊元兵不過十餘人,要想留住自己豈不是笑話。但就怕在濟世堂藥鋪門前動手,要連累歐陽先生。 

  大奎心中計議已定,這才道:「眾位兄弟這又是何必?」 

  校尉見大奎油腔滑調不禁心中火氣,剛要有所動作,大奎突然一指天上驚道:「哎呦,兩個頭的鳥。」 

  校尉連同眾元兵紛紛抬頭去看,卻哪裡有什麼兩個頭的鳥。等回過神來,身前已是不見了大奎蹤影。校尉不由得大怒,環目四顧只見大奎已跑出老遠。 

  校尉一聲歷喝:「站住。」說完當先撒腿向大奎追去。眾元兵紛紛跟隨其後,向著鎮西一路追了過去。 

  大奎故意跑的慢些,一邊跑一邊喊道:「不要追了,我只是詐了些銀兩,你們這麼多人哪裡夠分啊。」 

  俗話說:窮當兵的。這從軍入伍整天不過是時辰到了就吃飯,天黑了就睡覺,該到當值了還要熬夜。要想喝酒吃肉有女人,那還需現有銀子才成。校尉聽到大奎如此喊,追得更緊了。一邊追一邊喝道:「放下錢財饒你這一遭。」 

  大奎哪裡肯站住,更沒銀子。當下這一個跑的,一群追的。轉瞬出了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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