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火併血濺門
大奎當晚在衙門后宅設了酒宴款待老萬,老萬今年比大奎大三歲,故此大奎萬老哥叫個不停,卻是絲毫不見意思官架子。偶爾爆兩句粗口,老萬竟覺得甚是對脾氣。
酒過三巡大奎方才問道:「老哥,我是門外漢,不知這江湖上的事情,血濺門到底是個什麼組織,為何很多人都聞之色變?卻又都是不說?」
老萬喝的臉紅脖子粗,當下呵呵笑道:「不是血濺門,是血濺堂才對。血濺堂可是江北第一大幫派,這個幫派門徒甚眾,足有數百之多。」
大奎不禁問道:「數百人還算多?」
老萬喝了口酒才道:「若是數百尋常百姓自然不算什麼,但這血濺堂的數百人皆是武林高手,況且俱都身懷絕技。」老萬一頓才道:「比方說流矢吧,七歲被門主收養,弓馬嫻熟。騎射之技可說百步穿楊。」
盤步坐在一邊專責倒酒,聞聽此言不禁有些呲之以鼻。大奎知其心意,不禁瞪了盤步一眼。潘步見大奎臉色不善,連忙低下頭去再不敢做聲。
好在老萬並沒注意到盤步的神色,依然自顧的言道:「堂主樓伊賀本名阿不爾斯郎(蒙古語:獅子),本是元人。自幼好習武藝,又得名師指點練就一身高深武功。其本為英宗侍衛,後來英宗身遭南坡之變死於鐵失之手,阿不爾斯郎遂浪跡江湖並改名樓伊賀。」
大奎聽到這,心中不禁大為感慨。當年大奎馳騁江北十餘年,倒也聽說過元朝歷代皇帝的事迹。
元英宗(1303年—1323年),名碩德八剌, 元仁宗長子,元朝第九代皇帝(13 年—1323年在位),蒙古語稱格堅皇帝。早年從漢儒學習經史,延七年(13 年)即位,起用太常禮儀院使拜住為左丞相,與權臣右丞相鐵木迭兒對抗。至治二年(1322年),鐵木迭兒死,升拜住為右丞相,大力進行改革。發布《振舉台綱制》,重用漢人儒臣,徵選人才;罷徽政院,裁減冗官,精簡機構;行助役法,減輕徭役;頒行《大元通制》,加強法制。消除鐵木迭兒餘黨,處死宣政院使八思吉思(鐵木迭兒子)等,並追究其罪行。鐵木迭兒餘黨、御史大夫鐵失等陰謀發動政變。次年八月,元英宗及拜住自上都(今內蒙古正藍旗東)北返大都(今北京),途中駐營於南坡店(上都西南三十里),被鐵失等刺殺。史稱『南坡之變』。在位四年,廟號英宗。
原來這樓伊賀竟有如此身世,這卻是大奎所想不到的。
老萬續道:「後來樓伊賀在江湖上漸漸有了實力,便支持元惠帝妥歡帖木爾當政,並按地里替妥歡帖木爾剷除異己,慢慢的樓伊賀的勢力便由明到暗,最終成就了江湖第一殺手組織。這便是血濺堂的由來。」
大奎聞言心中不禁驚異莫名,難怪以妥歡帖木爾的懦弱竟也作了著許多年的皇帝,原來暗地裡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不知血濺堂的總舵在何處?」大奎由此一問自然是要以雷霆手段將之一舉殲滅,留如此禍害在世上,無異於禍國殃民。消滅了他便是斷了元惠帝的一根指頭,雖不傷性命但也足以令妥歡帖木爾痛徹心扉。
老萬沉吟片刻才道:「總舵就在江南。」
「什麼?」大奎驚問道:「在何處?」
老萬四下看了看,這才低聲道:「臨江府。」
大奎聞言更是驚出一身冷汗,當年血濺堂派出殺手對付自己的事彷彿就在眼前,若是血濺堂真有數百高手,那豈不是麻煩?
當初自己曾去饒州查辦潘苛貪贓之事,那饒州府與臨江府不過數百里之遙。虧是自己行事隱秘,當初若是被血濺堂發覺了行蹤,豈不是危在旦夕?
大奎想想都有些后怕,不禁問道:「在臨江府什麼地方?」
老萬夾了口牛肉放到嘴裡細嚼慢咽后,這才道:「臨江府的妓院賭場均是血濺堂的產業,每年光這兩個買賣的進項便有數萬兩之多。」
大奎聽到這裡,疑惑的問道:「既是殺手組織,當是力求隱蔽才是,怎麼會明目張胆的做生意?如此招搖豈能成事?」
「呵呵呵,老弟不在江湖走動,自然不知道這江湖上的事情。」老萬說著故意賣起了關子,持了筷子夾菜,端了酒杯喝酒。
大奎明知他是賣關子,但依然裝作十分心急的問道:「究竟這裡面有什麼奧妙?還望老哥教我。」說著大奎持了酒壺給老萬滿了一杯酒。
老萬沒有廢話,只說了三個字:「燈下黑。」
(ps:古時人們多用碗,碟,盞等器皿注入動,植物油,點燃燈芯,用於照明。照明時由於被燈具自身遮擋,在燈下產生陰暗區域,由於這些區域離光源很近,引申人們對發生在身邊很近事物和事件沒有看見和察覺,謂之燈下黑。)
老萬如此一說,大奎這才明白過來意思。
「來來來,兄弟敬你一杯酒,承蒙老哥指點迷津啊。」說著大奎當先飲了杯中酒。
老萬也陪著喝了一杯,放下酒杯老萬才問道:「張大人問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想派兵剿滅血濺門?」問了這句話以後,老萬笑著搖搖手道:「我勸大人休做此想,那樓伊賀武功深不可測暫且不說,血濺堂在臨江府根深蒂固,想要徹底澆滅豈是那麼容易的?」
大奎呵呵笑道:「有萬老哥在就容易了,呵呵呵。」
老萬聞言一驚,傻愣愣的看著大奎。大奎這才道:「明日你即隨我回蘇州,然後我們一起去臨江府。」
「張大人,你真的想一舉剿滅血濺堂?」老萬猶自不信,要知道血濺堂數百殺手可不是好對付的,這些人若要血戰盡可以一當百。
大奎神秘一笑道:「本官正有此意,不知道萬老哥可願祝我?」見到老萬猶自猶豫不決,大奎笑道:「無須老哥為難,你只管認人便是。」許久,老萬方才點了點頭。
第二日,大奎便與盤步老萬離開了青浦縣,臨走時何崇志忙問結果,大奎只說道:「殺人者死,牢中的二名案犯何大人自行處置吧。」
現在唯一讓大奎揪心的事情便是血濺堂,其餘的事情尚在其次。
何崇志聽到大奎的安排不禁有些頭大,這都哪跟哪啊?攪合一通撂挑子不管了?
三人三騎快馬加鞭回了蘇州吳縣,看到兵營中的三百精壯一個個身手矯健孔武有力,大奎十分滿意。俗話講:庄稼人不識貨,專挑大的摸。
這三百人武藝或許算不上高手,但根基確是十分紮實,而且若論身體他們個個都是壯漢型。這些人每天苦修武藝,勤練體力。加上好吃好喝的喂著,數月下來便將這三百人練成了精兵中的精兵。
如今的三百精兵已是刀槍精通,弓弩嫻熟。況且地上能跑,水裡能游。這要用當代的話講,那便是水陸兩棲戰士。
正在大奎用人之際,洪五及田風,周凱也由湖廣等地回來了,並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王福在四川,投靠了藺州宣撫使,彝族恆部扯勒君長奢氏(彝族)。壞消息是長奢氏不受大明管轄與雲南貴州連成一片,擁兵數十萬割據一方。
大奎聽到消息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有了王府福的消息,憂的是王福身在異地卻是如井中月霧中花。
「貴州行省不是由我大明軍駐紮嗎?怎麼會這樣?」大奎急聲問道。
洪五見問,這才詳細稟告道:「回張大人的話,貴州全境本為彝族所自管,自從長奢氏起事後,連順元城中的明軍人馬也被趕出貴州境內,如今的四川貴州雲南已不是大明可以左右的地方了。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我大名的軍隊便是做做樣子的嗎?」大奎不禁有些火大。當年順元一行,各族百姓對自己善待有加,怎麼這才一年多時間便已物是人非?
這時,身邊的盤步道:「長奢氏乃是雲貴川彝族的族長,作為彝族百姓對族長的命令自然不能忤逆的。」說著盤步低下了頭。
大奎笑著拍拍盤步的肩膀道:「好孩子,我沒有怪誰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太過意外。為父有些吃驚罷了,不過這件事為父會報與皇上,請皇上定奪。」
盤步聞言忙問道:「義父,大明不會和彝族開戰吧。」
大奎笑道:「彝族百姓勤勞善良,但王福之流包藏禍心。我怕長奢氏被王福巧言蠱惑,一旦雙方起了戰事,對任何一方皆是莫大的災禍啊。」
「義父,若是起了戰事,我怎麼辦?」潘步說著竟流下淚來。
大奎微微一笑道:「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不會開戰的。」說完這句話,大奎向著其他人道:「大家各自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啟程去臨江府。」
這時孟歌也在身邊,聽到大奎如此說,不禁問道:「我們去臨江做什麼?」
大葵咬牙道:「火併血濺堂。」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周圍一干人等驚呼不已,大奎對血濺堂知之甚少,但身邊的人卻有很多人知道底細,江湖第一殺手組織豈是好惹的?
大奎接著吩咐馮師爺道:「勞煩馮師爺跑一趟蘇州城,想城防兵馬司暫借五百匹軍馬來,帶我腰牌去。」馮師爺領命出了門。
大奎又對孟歌道:「吩咐兵士到區大鎚哪裡更換兵器。」孟歌點點頭去了兵營。
大奎望著其餘人道:「田風周凱,你二人帶一百人留守,其餘人明日隨我趕赴臨江府,不得有誤。」廳中眾人聞言齊齊拱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