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精兵強武(上)
各地的暗探陸續的回到了蘇州吳縣,除卻湖廣行省的百餘人,大奎手上已有了足夠的人手。這些人需要精選精鍊,大奎可不想每次都是替他們的安危擔心。大奎的府邸旁曾蓋有一座兵營,如今回到這裡的人足足八百餘人,兵營小了人數就需要精簡。
一個清晨,大奎來到了兵營,身後跟著吳涯。
兵營中都是四面八方回來的暗探,市井中遊盪慣了自然有些懶散,大奎卻絲毫不介意。吩咐吳涯將他們全部叫到了校場中。這個校場以前卻不過是個諾大的打穀場,是大奎從當地的地主家裡買來的,稍事修整四周建了圍牆,與兵營的房舍一併圈在一起,就成了兵營及校場。
望著懶懶散散的人群,大奎嘴角帶了一抹笑意。
「兄弟們受累了,千里迢迢的回來,沒有讓你們好好歇息便將你們叫到校場上來,張某的罪過啊。」大奎感嘆不已,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
「哈哈哈,張大人管我們一頓飽飯就行,要有酒有肉那是最好不過了。」一個兵士揚聲說了一句,因為這些人從前便是兵士,如今回到營中便換上了兵士的衣裝。
「酒肉豈在話下,呵呵。本官便是再窮,這頓飯還是要請的。」大奎笑意盈然一臉和氣。
眾兵士聞言皆是喜不自勝,要知道當大頭兵的能有酒有肉,那便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大奎揚揚手,人群便慢慢靜了下來,大奎隨即臉色一板道:「但本官畢竟不是很富裕,若是錢多了也不至於活到現在,啊?哈哈哈哈。」這句話一出,並始終更是爆出一片笑聲。這些人散布江南各地,目的便是查探貪官劣跡,大奎說自己沒多少錢卻是在理,更是玩笑。
大奎一頓才道:「本官自打上任以來除了俸祿,承蒙皇上厚愛賞賜有金銀財寶大宗。養活你們這千八兒百人豈在話下?」大奎一頓才道:「但本官向來識英雄重英雄,可以養英雄做門客,但卻不要狗熊。」
大奎話音一落,面前的人群不禁一片喧嘩。
大奎冷聲續道:「身為三品堂下官,為免皇上見疑,本官打算裁剪侍衛,你們皆在此流。」這句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水面扔了塊大石頭,人群中議論的更是熱火朝天。
一個兵士站出來揚聲問道:「張大人,你不要我們了,我們去哪裡?」
大奎笑道:「自然是哪裡來的回哪裡,」一頓,大奎又道:「不過大家放心,我會留下你們當中的三百人作為親隨侍衛。」
那兵士又問:「張大人,你要我們誰留下啊?」很顯然,兵士們不願意走。一旦回了軍隊,那麼面臨他們的將是沙場效命,馬革裹屍。這裡不必上戰場,而且吃穿不愁,有誰不願意留下來哪?
大奎望著這些兵士道:「留下來的,每月每人兩串錢作為月俸,每月至少能吃十頓肉,每天都吃白面饃饃。」這句話無疑便是定海神針,所有人都不言語了。
在軍隊中,兵士是沒有月俸的,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吃肉那是奢望。白面饃饃白米飯只有將軍們才能吃得上,而這些兵士吃的不過是雜糧飯。
若是單就吃喝而論,這裡無疑是天堂。若是以生死而論,軍隊無疑是地獄。
沒人願意走,都在期盼著大奎能將他們留下來。
大奎沉默了片刻才揚聲道:「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若是有誰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那麼本官會把他留下來。」眾人皆不說話,大奎環視眾人這才道:「此去無錫城不過區區的百里,往返不過二百里左右。本官決定,你們由此地出發往返一趟無錫城。到了無錫城會有專人給你們發信物,你們拿到信物再回到這裡。先回來的三百人便是本官要留下的,其餘人等皆要交由蘇州府監督回返軍中,當然本官會發些路費給你們。」
大奎說罷,對身後的吳涯道:「吳校尉,你騎快馬先一步趕到無錫城,便在無錫城南門等他們。見一個人便發一件信物,直到發完便回來。」吳涯拱手領命,當先回身出了兵營,兵營門前早就備好了馬,吳涯上馬後毫不停留,策馬取道向北直奔無錫城而去。
大奎面帶微笑再次看向這些兵士,不禁楊聲問道:「爾等是想吃了午飯再走嘛?」
這一句話頓時提醒了眾人,八百多名兵士發一聲喊,齊齊繞過大奎搶出大門去。大奎在他們身後喊道:「記住,是無錫城南門,呵呵呵呵。」大奎縱聲長笑,那些士兵遠遠聽到更是加緊狂奔。
等到大奎慢條斯理的出了兵營院子來到路上,只見路上塵土飛揚,那八百多兵士早已跑的人影都不見一個了。若要活得久遠,首先要選對環境,再者要看跟什麼人。大奎決定要將這些兵士練成精兵鐵衛,平時刻苦練,拉出即能戰。若要練出精兵便不能心慈手軟,須得讓他們流出比別人多的多的汗水。所謂:練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如今兵器已經打造好了,就等著這些人練就一身本領,大奎便心中無憂矣。
大奎騎馬去了一趟吳縣,定下了兩頭生豬及各色菜蔬,又到藥鋪抓了些湯藥,這才與送豬的送菜的農戶一併回到了張府。
命下人帶路將生豬菜蔬送到了兵營,大奎隨即去了孟歌的房裡去看望孟歌。
此時的孟歌由兩名下人及兩名丫鬟伺候著,雖是不再昏睡卻是有些神志不清。大奎問過丫鬟,丫鬟答道:「回老爺的話,郎中說孟壯士只要燒退了便不妨事了。」
大奎看到躺在長榻上的孟歌此時口唇發乾,夢囈不斷。不由心中有些擔心,再三吩咐丫鬟定要細心照料,下人丫鬟齊聲應是。大奎將抓來的湯藥叫丫鬟熬了,便獨自出了房門。
聞聽前院有呼喝破風之聲,大奎知道定是盤步在練功。卻不知盤步如今武藝如何了?
大奎走到了前院,卻見到盤步手持雙刀,練的正是孟歌所授的**雙刀。
盤步用刀有板有眼,是因為心眼實在不知變通。大奎步入院子,盤步見到便收了刀過來見禮。每次見到盤步,大奎都想起了早年傻乎乎的自己。人心性實在和痴傻是兩回事,實在人有恆心毅力,有些事雖是一時轉不過彎來,但只要想通了便會執著做事。但心思敏捷的人若是心正進取,成效較之實在人必然要高得多。
(君不見看守所的犯人,一個個都是『社會人』,一個個都很聰明,若不聰明怎麼混社會?但那種地方連傻子都知道不是人呆的,您說到底誰聰明?聰明人會進那種地方?這些人見到老實人往往稱之為sb,實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盤步啊,你師父如今病在床上,有時間便多去陪陪他,練武藝不是一時半刻便能成事的,少練幾天也無妨。」大奎語重心長的道。
盤步眼圈紅了,哽咽著道:「義父,我要練好武功給師父報仇。」
大奎點點頭道:「有志者事竟成,報酬的事情為父會做,當務之急是你師父的傷情。」大奎一頓又道:「剛剛我去看過你師父了,想是正在發熱。」
盤步低著頭道:「我師父清醒的時候對我說,他說義父的武功獨步武林,若是學刀式你不如他,若是學刀理他不如你。」盤步伸袖子擦了擦眼淚續道:「師父叫我好好練功,叫我多跟義父學,還說……。」
大奎冷聲氣道:「當務之急是你要照顧好你師父。」盤步見到大奎語氣不善,當即閉口不再言語。
大奎嘆口氣道:「好了,這也不能怪你,等你師父清醒了,傷情無礙了我便教你。」盤步聞言大喜過望。大奎笑了笑又對盤步道:「現在雖不能教你,但有些話你需牢記。」
盤步當即躬身拱手道:「請義父教誨。」
大奎笑笑道:「不管是何種兵器,皆是身體的延伸,要把它當做身體的一部分。你練刀千遍不過是刀隨身走,人刀合一才是至高境界。」
盤步聞言一愣,隨即再次躬身道:「謹遵義父教誨。」大奎點點頭道:「若是無事多陪陪你師父,有什麼需要儘管去到馮師爺哪裡拿銀子。為父已差人去蘇州城請名醫了,許是今天后晌便到,叫他好好看看你師父的傷勢,若有變故去兵營尋我。」盤步躬身領命,大奎這才出了院子去了前堂。
差人換來了馮師爺,大奎吩咐道:「最近些時日,兵營那邊需沙包石鎖等物,勞煩馮師爺一一備辦。」大奎說著詳細講了所需之物的規格數量。此外大奎又交代了兵營的飲食規格及需要注意的地方。馮師爺一一記下,隨後出了前廳開始著手備辦。
看了看天色,已是接近晌午,大奎吩咐下人可以殺豬煮肉了。提起殺豬,大奎心中不禁一陣傷感。如今孟歌傷重在床,若是平常殺豬的活,孟歌卻是行家裡手。
大奎很想看看孟歌的刀術到底有多精準。從小時候,大奎就聽說過包丁解牛的故事,事到如今雖是知道其事,卻是沒有親眼見過。
大奎此刻十分盼望著孟歌能儘快好起來,他不希望孟歌出事也不希望家裡任何人出事,哪怕是個丫鬟婆子或是街上素不相識的路人。
也許這便是菩提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