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
「七皇子,木家的傳人就在府里,只是她會不會出手救治就不一定了。」良人對著七皇子說道。
七皇子聽聞這個消息,就立刻下令「沈侯爺,既然木家傳人在府中,還不快快召來為愛妃行針。」
「七皇子息怒,木家傳人真是微臣的夫人,只是夫人這段時日身體欠佳,不知能否為側妃行針,微臣且去召她過來,快快情況。」
「速速前去。」
說完就派了小廝過去,看著小廝離開的背影,木憶開始擔心了起來。
木清最近身體確實不是很好,經常睏倦,但是把脈之後又看不出來是何癥狀,所以木清一直再休息,此番前去也不知是否她會前來。
不過一會兒,小廝回稟說,大夫人無力下床,實在沒法前來。
七皇子聽聞此話,一怒之下就摔了茶杯,「好大的膽子,難道是要本皇子親自去請嗎?」
「殿下息怒。」房間里的小廝丫鬟承受不了這份暴怒,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齊身喊道。
而此時,良側妃突然發抖起來,林太醫趕忙吩咐眾人壓制住她顫抖的身體,「快,應該是毒性在互相攻擊,壓住側妃,老朽來施針。」一邊吩咐,一邊又和七皇子說道。
「殿下還是快想辦法吧,再遲些,孩子就真的沒法保住了。」
「林太醫你且救治了,本皇子這就去把人帶過來。」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房裡,徑直朝著木院過去。
沈侯爺一看情勢不對,立刻跟了過去,而木院木諾兩個孩子也跟了過去,一群人烏泱泱的朝著木院行進,看著就氣勢洶洶的。
「碰」,跟在七皇子背後的侍衛一腳踢開了木院的門,原本的和諧就這樣被打破了。
看著突然衝進來的侍衛,院里的嬤嬤和丫鬟們都驚了,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有機靈的小丫鬟趕忙跑去找綠意。
「你們幹什麼?」綠意從木清房中出來的時候就撞見前來稟告的小丫鬟,匆匆而來。
「你家夫人在哪兒?」
「夫人身體不適,現如今服了葯已經休息了。」
「休息?我看是不想救人吧,來啊,把她給我拉出來。」
「是」
「且慢。」沈侯爺阻止了七皇子手下的動作,然後說道,「七皇子,再怎麼說她也是微臣的夫人,侍衛們這般橫衝直撞的到她閨房實屬不妥,還是讓微臣前去吧,務必把人帶來。」
七皇子也是急火攻心,沈侯爺在朝中也是有勢力的,這般下他的臉面,確實不妥,壓制住自己的脾氣,說「是本王逾矩了,侯爺請儘快,愛妃和皇兒的性命可就交給你了。」
「是。」然後向木憶和木諾招手,同時喊了綠意過來,「倆個孩子今日也累,帶他們回房去,知道嗎?」
「是,侯爺。」綠意看到了沈侯爺眼裡的示意,自然明白是要讓她把兩個孩子帶到安全的地方去,立刻就牽了他們的手,趁著七皇子沒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時,立刻離開,而他則轉身快步朝著木清的房間走去。
木憶和木諾都想說點什麼,可他們都看到了沈侯爺眼裡的警告和微微搖頭,自然是明白,天家威嚴不要輕易觸碰,只能跟著綠意姑姑離開。
「清兒,清兒……」沈懿進門就看見木清在床上沉睡著,顧不得許多,上前就開始搖晃她的身體,試圖把她從睡夢中叫醒。
聽到聲音的木清從半昏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見來人是沈懿,突然就喊了一聲,「懿哥哥……」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自從木清被禁足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如此喚過他,可眼下不是溫存的時候,今日要是木清把良側妃救過來了還好說,若是救不過來,那必然會出事的。
「清兒,如今良側妃在良人院中中毒了,而她還懷有一月身孕,宮裡的林太醫說要你的金針才能救醒良側妃,保住胎兒。」沈懿幾句話就把來意說了清楚,而木清也在他的話語中漸漸清醒過來。
說到底,還是為了良人。
你可知,我只有不到半月的性命了,這蠱毒開始噬心,紅線已然到了腕間,如今這般虛弱就是每天都有幾個時辰要承受著那種磨人的痛苦,好不容易剛休息了,卻要為了良人,他心尖上的良人去救人。
「沈懿,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不會這般待我狠心?」木清白著臉,白著嘴唇,一字一句的問道。
沈懿被她的決絕和傷心嚇到了,「為何如此說?」
「我實在無力施針,當年家父在世的時候就說過,林太醫的醫術遠在他之上,若是連他都束手無策,我又有何辦法?」
沈懿只當她是推脫之詞,只好耐著性子再與她說一遍,「良側妃乃七皇子寵妃,且如今身懷皇嗣,若是救治不及,損了其中的一位,那沈府上下都會受到牽連。」
「首當其衝的不就是你的良人嗎?」木清苦苦笑道。
最先被七皇子針對的定然是你和兩個孩子啊,沈懿心裡這般想,可是多年來早就學著把那份感情埋在心裡,自然也沒能流露出來。
「你且說是就是吧。今日若你不出手相救,沈府傾覆之下焉有完卵?」
沈懿一句話讓木清想到了兩個孩子,是啊,現如今他們還是沈府的嫡子嫡女,若是沈府完了,他們……
木清強忍下身體上的不適,讓沈懿把柜子里的白色藥瓶拿來,沈懿疑慮問道,「這是什麼葯?你何時開始服藥的?」
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木清咽下了瓶中最後一顆藥丸,強行提神。
那藥丸是道長留下的,每服一顆,她的壽命就會縮短十日,但能將精氣神集中,本來打算留著在幾日後用,同幾個孩子出門再看看這宜都的市集,現如今看來是沒機會了。
「沈懿,答應我件事情好嗎?」
「你說。」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若能護住兩個孩子周全就護住,若護不住,就放他們離開沈府吧,我不想讓他們留在府里受苦,也不想他們的下半輩子都在爭鬥中活著。」
「清兒。你……」
「答應我,好嗎?懿哥哥……」聽著她幾近哀求的語氣,沈懿只能點頭,有些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但是卻被他忽略了。
「走吧,帶我過去。」木清虛弱的說。
「抱你過去可以嗎?」
木清本想拒絕,但是現如今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支撐她走過去,只能答應。
沈懿一把抱起木清的時候,兩個人都陷入了回憶。
第一次這樣抱木清是她在郊遊的時候崴到腳,看她哭的慘兮兮的,沈懿只好抱著她回程。
第二次這樣抱木清的時候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他許諾這輩子都會這樣寵著她,愛著她。
第三次是聽聞她有喜之時,慌慌張張的看著她,生怕走路會動了胎氣,強行一路抱著回院子。
而今天是第四次,卻沒想到會是如此情況。
木清在他懷裡,感受著同樣的溫度,眼淚止不住的流著,卻知道,這樣的懷抱是最後一次感受了,而他,也終究不屬於她了。
沈懿聽到了木清的低聲啜泣,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以後就抱著她出去了。
木清,我答應你,此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就像當初那樣好嗎?
沈侯爺心裡如此想著,卻不會知道,這跨出院門的一步,竟然成了閻王爺的詔令,從此和木清,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