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投鼠忌器

  「謝謝你萬總監！」走出鹿一鳴的辦公室，小雪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柔情，這似乎是一種久違了的柔情。自從被鹿一鳴騙失了少女之身那天起，確切地說是自從她決定要到派出所告發鹿一鳴的那一刻起，小雪在心理層面上完成了一種人格意義上的飛躍——她不再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了，她已經是一個決計要獨立擔當生活重壓的女人了！但是，想要獨立擔當生活重壓又是何等的不容易呀，剛才，如果不是萬小明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話，自己恐怕要遭受一番比失身更加難堪的羞辱了！從此種意義上說，她十分感激萬小明，這正應了萍萍對萬小明所說的那番話——在小雪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她幫助，何愁不抱得美人歸呢？何況這種幫助是如此的關鍵、如此的及時，而又如此的……致命！那個小小的u盤，就像是一粒致命的子彈，直擊鹿一鳴的痛處，同時，也把萬小明自己置於了與鹿一鳴的敵對狀態！小雪何嘗不懂得這一點，她本來請萬小明來只是想找他做個陪伴，並且她預料到的最壞結局是「願不願意為了自己丟掉現在的工作」，當時萬小明說出「小雪，別說是丟掉工作，就是陪你到天涯海角，我也願意」這番話的時候，小雪也只是以為他是說說而已。她低估了萬小明的決心和勇氣，正當自己出師不利險遭敵手的時候，幸虧萬小明衝鋒陷陣給了對方有力的一擊！

  「小雪、萬總監，等一下！」背後傳來段湘秋的聲音。


  這是小雪第一次踏入段湘秋的辦公室，與鹿一鳴辦公室的奢華氣派和給人以威嚴不同，段湘秋的辦公室顯得頗為雅緻，充滿了藝術氣息。「段總，您有什麼……指示？」萬小明探究地問。「沒什麼指示，而是有一個……請求！」段湘秋斟酌著措辭：「小雪，我知道，這件事情上，鹿一鳴理當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你知道，他……有心理問題，當初你不還為萍萍打抱不平了嗎？」「我沒想到他如此卑鄙！」「可如今，萍萍走了，如果，如果你和萬總監再和鹿總法庭相見甚至把他送進監獄……的話，一鳴傳媒可就垮了！」「他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小雪已經不再是個只會落淚的女孩兒。「是的小雪！我完全能夠理解你內心的痛苦，畢竟我也是個女人，也曾經年輕過！但為了公司的利益，為了眾多的社會投資人，我希望你們考慮一下，能不能採取一種更加溫和的辦法！」「如果不早點兒把他送進……監獄，他還會害更多的人！」「小雪，小明！我也年輕過，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想，什麼什麼事情，應該怎麼怎麼樣！可是，等我真正長大了、成熟了才發現，世界上的事情並不都是應該怎麼樣，而是更適合怎麼樣！」「那段總您認為，這件事情更適合怎麼樣？」小雪冷冷地道。「我請求你們，不是為我個人的私利，我的資產夠我吃夠我喝的了」，段湘秋並沒有馬上拿出自己的方案來，她需要為那個方案做必要的鋪墊：「可是，公司有數百名員工，二級市場上有一百多億的市值，如果就此垮掉的話，這些員工怎麼辦？買了一鳴傳媒股票的投資者又該怎麼辦？如果我不是坐在一鳴傳媒副總的位置上，我鼓勵你們把鹿一鳴送進監獄，可是，小雪，小明，我們投鼠忌器呀！」段湘秋認真注視著兩位年輕人。「我……聽小雪的！」萬小明注視著小雪，語氣有所鬆動！「難道就讓這個惡棍逍遙法外嗎？」小雪語氣雖然堅決，但已經不似剛才那麼冰冷。「坦白地說，這件事情，我剛剛才知道！一時我也拿不出個具體的方案來！但我覺得，我們應該能找到一種……既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又……能保護好公司員工和投資者的……適合的……辦法！」「讓我回去……考慮一下吧！」「我完全聽小雪的！」


  段湘秋注意到，在走出自己辦公室的一剎那，萬小明輕輕挽住了小雪的手臂，小雪沒有拒絕，而是無力地把頭靠在了萬小明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