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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世事變遷

  「你是——蓮娃子?」童克疾驚訝地望著段湘秋。


  段湘秋仍然微笑著看著童克疾,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那微笑卻轉瞬就變成了喜極之泣。她雙肘支在桌子上,以手掩面,兩肩向上一聳一聳地抽動著,整個身子便如花枝般顫動了起來。


  「這世界……說大真大,說小也……真小」。童克疾感嘆著。「我其實早就認出你了!」段湘秋抽了一張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重又注視著童克疾:「有一次我去幼兒園接甜甜,剛好看見你也去接童彤。我當時就感覺,這個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後來聽你喊『童彤』,知道你肯定也姓童!加上你在《快樂向前沖》節目中自報家門說你叫童克疾,更加確定是你無疑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怎麼那麼肯定?!」童克疾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也變得調皮起來。「那天你在幼兒園搞健康講座,我留心你的言談舉止,十幾年了,雖然你比原先成熟了、穩重了,不像原先那樣是個羞澀的大男孩了,但你的神態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段湘秋沒有被童克疾所干擾,仍然按照自己的語境在述說著:「尤其你左耳朵內側那顆黑痣,就是化成了灰我也照樣認得出你!」「噢……我明白了!」童克疾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怪不得那天講座完了你非要讓我搭你的車回家呢!原來是要驗明正身、以正典刑啊!也多虧了我們國家的車子都是左舵,要是英聯邦國家右舵的車子,看你還怎麼看我的左耳朵!」「那我也有辦法!」段湘秋哼了一聲,又擺出了十幾年前那種非扭著童克疾耳朵為他掏耳屎的刁蠻樣子。但是,如今的段湘秋畢竟不是原來的柳蓮心了,並且也不再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了,那刁蠻的表情只在她臉上一閃而逝,轉而就又一本正經地道:「對了,書上說耳朵內側有痣的人聰明而孝順,你怎麼不跟父母在一起,帶著童彤跑靖南來了?!」「唉,小孩兒沒娘,說起來話長,還是先說說你吧!」對他人的經歷好奇,並且急於一探究竟,幾乎是每個人的共性,童克疾當然也不例外:「你的變化可比原來大多了!所以我才……」,童克疾是想為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段湘秋——不,應該是沒有認出柳蓮心、蓮娃子而開脫。


  「十幾年了,我是不是變老了?」女人對衰老總是特別的敏感,尤其是在童克疾這種「舊相識」面前——「燕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估計也有感嘆自己衰老的意思。「沒有,你比原來更有女性魅力了!」童克疾認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言,趕緊往回找補。「想不到你倒越來越會說話了!」段湘秋下意識地去攏眼前的頭髮,但其實她的頭髮並沒有亂。「真的!想不到當年那麼個黃毛兒丫頭,如今竟然出落得優雅高貴了!」童克疾越想找補越是急不擇言。「有你這麼夸人的嗎?」段湘秋嬌嗔地望著童克疾:「我如果真變得有女性魅力的話,那你為什麼還像原來一樣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呢?」「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少來吧你!你對那個amy呀、小雪呀、萍萍呀什麼的,為什麼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呢?」吃起醋來的女人更加的嫵媚,尤其是像段湘秋這種看似女強人的女人!「對了,你原先叫柳蓮心,不是挺好的嘛,怎麼改成段湘秋了?」童克疾終於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有力借口——我之所以沒敢認你,是因為你改名字了,用相聲里的話說,「這事兒不賴我」!

  「唉,小孩兒沒爹,說起來……」,段湘秋本想像童克疾那樣逃避「首先痛說革命家史」的義務,不想一時卻不知道該怎樣接著表述,才能像「小孩兒沒娘,說起來話長」那樣合轍押韻。「呵呵,小孩兒沒爹,說起來理缺!」童克疾得意地道:「你都理缺了,那還不從實招來!」段湘秋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邊啜著茶邊幽幽地說道:「初中畢業以後,我回到老家戶籍所在地去上高中,然後參加高考,只剩爸爸一個人在北京打理生意——這些你都知道的。後來,爸爸在外面有人了,在我正上高二的那年,他和外面那女的有了孩子,非要和媽媽離婚……」。「後來呢?」「媽媽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只提了一個條件,要我和她一起生活,並且一定要改姓母姓。爸爸因為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要了我也是個累贅,所以就同意了……!於是媽媽就說,『蓮心』這個名字不好,太苦,而湖南的秋天層林盡染,很美、很殷實,我呢,又是在湖南的一個秋天出生的,後來,儘管費了很大的周折,媽媽還是把我的名字改成段湘秋了!」


  「噢……我明白了!」童克疾又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臨走時給我留的地址是段阿姨的地址,對吧?可我給你寫了一封信,你為什麼不回呢?!」童克疾的意思是,要是你回信了,我們就不會失去聯繫了,所以,沒有認出你,「這事兒更不賴我」!「什麼?噢……」,段湘秋先是驚喜、驚訝,而後是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地低下了頭:「我也明白了!估計那信是讓我老媽給沒收了!她不想讓我分心,也不想讓我和那個傷心之地再有任何聯繫!」「那你就沒想過主動給我寫封信?」童克疾有些得理不饒人了——誰讓你又是怪我不正眼看你了,又是沒早點兒把你認出來了呢!「誰說沒寫?我給你寫了好幾封信呢,怎麼,你沒收到嗎?我還偷偷罵你沒良心呢!」顯然,段湘秋被童克疾給擠兌急了,要不然,她也不會用這麼「不優雅」的語氣、說出這麼「不高貴」的話來。「你走了以後沒過多久,那個大雜院兒就拆遷了,你是不是都寄到那個老地址去了啊?」童克疾鞏固著陣地。「是啊!」段湘秋無可奈何。「天啊!我給你寫信就是想告訴你我的新地址!」童克疾仰天長嘆,人生是多麼的富有戲劇性、多麼的無常啊!但他又突然問道:「你爸爸沒有告訴你那個地方拆遷了嗎?」童克疾如此說,是基於一種善良的動機,他不想讓段湘秋把這筆賬記在她媽媽身上而對其心生責備。


  「我當時特別恨我爸爸!所以就再也沒有主動和他聯繫過!他那會兒也可能是忙著新婚、忙著生孩子吧,當然也就顧不上主動關心我了。後來,我都快大學畢業了,他才主動來找我!」「真想不到,這些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可謂是滄海桑田了!」童克疾似感嘆段湘秋生活中的變故,又像是生髮兩個人共同的、甚至是全人類都無法避免的一種感喟!「是啊,時代在變、人也在變!」段湘秋輕啜了一口茶接著道:「但有一樣東西,十幾年了,卻始終沒有改變!」童克疾不敢問、也不敢去看段湘秋,他似乎猜出了段湘秋會說什麼。「你看著我的眼睛!」段湘秋的話似請求、似命令,又似召喚和引you……


  童克疾抬起頭來,他恢復了本來的自信。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情愫在鼓動著他,讓他去還原十幾年前的那種場景。他看到了——十幾年前就已經熟悉了的、總是帶著壞壞的笑意,好像隨時都會捉弄你一番的,一雙秀美、調皮的……眼睛——段湘秋深情地注視著童克疾:「這麼多年了,在我的眼睛里,依然有一個大——笨——蛋!」段湘秋嘴角掛著壞壞的笑意:「讓我再給你掏掏耳朵吧!」段湘秋依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童克疾,彷彿要把他看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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