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受人指使

  「尊敬的菲瑞公司董事會！

  我是菲瑞（中國）的一名普通員工，我叫lucy。今越級向您反映菲瑞（中國）生物醫藥有限公司總裁amy損害公司利益之有關問題。我深知越級向董事會反映問題可能會招致amy的打擊報復，但為維護公司之利益，我還是決定盡一位員工應有的責任和忠誠。


  自到任菲瑞（中國）以來，amy以公司利益作交換，為自己追求一位中國男性增加籌碼，先後由其男友及男友之女代理我公司三個產品之電視及戶外廣告，並向其輸送利益近百萬元……懇請董事會對此事進行調查，並對損害我公司之利益的害群之馬給予嚴肅處理！」


  一位有正義感和責任心的普通員工lucy」


  望著這份由甘衛東轉發、鹿一鳴親自起草的電子郵件，lucy的內心十分複雜和不安。她一方面忍受著良心的譴責，另一方面，又經受著甘衛東和鹿一鳴許以20萬報酬的強烈欲wang——那可是兜兜的救命錢啊！lucy的內心激烈地鬥爭著、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滑鼠也十分驚慌地在屏幕上左右上下地亂躥著。終於，金錢戰勝了良心、小愛戰勝了大義，她穩定了一下心緒，把亂躥的滑鼠拖行到「發送」按鈕上，下定決心、食指用力，隨著滑鼠左鍵「嘎噠」一聲輕微的響動，lucy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電腦屏幕上，瞬間跳閃出「郵件發送成功」的頁面。


  菲瑞公司的治理結構非常民主和科學，體現了西方管理文化的精髓。在公司董事會中，專門設立了一個「下情調查委員會」，並在公司內網上專門開闢了對每一位員工反映問題的通道和埠，為員工「上訪」提供了正規的途徑，避免了東方「金字塔結構」下情不能上達、地方一把手一手遮天的弊端。然而，民主是個好東西，但它從來不是最好的東西。菲瑞公司的這種制度設計，在實現了「下情上達」的同時，也為一些無中生有和顛倒黑白的「下情」無謂地耗費了不少公司寶貴的資源。郵件發出兩天後，「下情調查委員會」給lucy發來了郵件，表示對她反映的問題非常重視，不久將派出一個調查小組專程來到中國，希望lucy給予密切配合。


  「甘總，我好害怕！」收到回復郵件后，lucy立刻給甘衛東打來了電話。「你怕什麼？」電話那頭的甘衛東可能在忙著什麼事兒，沉吟了好久才淡淡地問出這麼一句。「公司總部很快就要派人來調查了，我害怕……我再也不能在菲瑞公司待下去了！我們家兜兜正在住院，那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可能是遺傳了她媽媽杜阿姨的基因，lucy的語速極快，話裡帶著哭腔。「這你用不著害怕！你反映的問題又不是無中生有，不也基本上是屬實的嘛！她張愛米就是為他的男朋友進行了利益輸送嘛！」「可是……她即使進行了利益輸送，可費用還是比李約翰在的時候節省了三分之一呀……萬一我們搬不倒amy，那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呀！？」顯然，lucy所擔心的並不僅僅是檢舉是否屬實的問題，而是她自己往後的生計問題。所以，她才會一而再地重複「我以後該怎麼辦」！「我和鹿總不是答應事成之後給你20萬嘛！」甘衛東有些不耐煩了。「求你了甘總，你跟鹿總說說，把那20萬先付給我好嗎？我們家兜兜正等著這錢救命呢！」lucy抽泣著，用紙巾擦了一把鼻涕：「要不我也不會跟你們……一起做這種事情啊！」「lucy你搞搞清楚哎，什麼叫『跟你們一起做這種事情』！以後千萬不敢這麼說，尤其不能讓公司的調查人員知道！再說了，就這兩個小錢兒，我和鹿總難道還能賴你的帳不成！？你把心放肚子里，等事情辦成了，絕不會少你一分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負責調查的人說……要不，您先付給我一半兒好嗎？」繞來繞去，lucy始終沒有離開她所關心的那20萬。是啊，這20萬對於甘衛東和鹿一鳴來說是小錢兒，可對於急等著米下鍋、等著錢救命的lucy來說那就等於是她兒子的命、是她目前的一切！「你稍等一下！」甘衛東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要和誰商量，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道：「那……你到皇上黃來吧！鹿總也正想找你，想跟你合計一下怎麼對付調查的事兒，別到時候再弄砸嘍！」「謝謝甘總、謝謝鹿總……請問在皇上黃的……哪裡……見面？」此時的lucy，已經沒有了在公司時的神氣，畢竟是有求於人啊！「皇上黃東棟頂層，一鳴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