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功行圓滿
從明教教主開始縱橫諸天倚天屠龍調陰陽065功行圓滿西行路便是修行路,衛驍是已經修成者,因功行有虧,從頭再來,再走這條修行路。
因此這一路上,正常人修行途中所會遇到的種種磨難,他都能直接殺過來,甚至很多直接避過,根本沒有發生,算是極其順利的行進。
他的記憶被自己封印了,很多事情記憶不起,如今隨着西行路越來越近,他心中也越來越清明,原本推算不到的,如今也能算得。
越靠近西天,冒充佛祖的妖精越多,就是因為,修行到最後,修行人很容易認假為真,把途中某種魔障當作最後的成就。
衛驍自然不會被這種事情所蒙蔽,修行自此,該當「避暑」「避寒」「辟塵」,他知道三個犀牛精變作三個佛身,來取燈油。
若論眾生之理,這等妖精,倒也並不如何作惡,每年只取些燈油,就能保佑地方風調雨順,倒也留得。只是修行到這裏,金平府,燈油填滿,總共四萬八千斤白銀,是氣滿神足,命功圓滿;天上圓月懸天,是為性功圓滿。油填慧燈,神氣相合,性命歸一,甚至還有佛爺顯聖,看起來就是已經完全修成了。原著中唐僧在妖精來時去拜佛,便是如此,本該長明的油燈三日就會燒盡,也代表此是虛幻假象,要過此處,破此魔境,必須收得三魔!
三個犀牛精水平有限,衛驍不打算親自出手,把四木禽星叫過來,讓他們守在油燈前面,待妖精來時,便去捉拿,只是不要傷害他們……
四木禽星領命,待到正日,城中百姓都出來觀燈拜佛,滿城燈火,好不熱鬧。
忽然風來,人人迴避,就在風中顯出三尊佛像,就要將香油收走。
香油喻人身中真氣,氣被妖魔收走耗干,燈一滅,便入魔境。
衛驍端坐在燈前,凝神定作,雖有夜風吹來,使得帳幔啪啦啦地作響,那油缸中的三個火頭卻穩穩地燃燒着,連絲毫搖動都沒有,他此時心神與燈相合,休說一陣風,便是來一場大雨也無法將這三盞燈剿滅。
四木禽星早就飛上天去:「妖孽,休要作怪,吾等在此……」
這四個人,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四位木星,即斗木獬、角木蛟、奎木狼、井木犴,本身都是前古異獸,俱是一切牛類的剋星,其中井木犴為南方朱雀七宿之首,道行最高,原形是個狴犴,能上山吃虎,下海擒犀,這三隻犀牛精實際上都不夠他一個人收拾的,更何況是四人。
那三個犀牛驟然望見了天敵,嚇得媽呀一聲,掉頭化作三道流星或許逃命。
衛驍早交代了,無比擒拿,四星施法從後面緊追不捨。
雙方追趕着,很快到了東北艮位的青龍山,三個犀牛根本不敢對陣,緊閉洞門躲在裏面。
井木犴在洞外大聲呼喝:「兀那三個小小牛精!吾等奉昊天上帝法旨,特來拿你們,快快打開洞門束手就縛,跟我們去上帝駕前聽候發落!若不然打破你的洞府,將你等吃得筋皮不剩……」
犀牛精哪裏肯信,躲在洞中只是不出,奎木狼是暴脾氣,掄起一對狼牙島砸下去,轟隆隆連聲響,不止洞門被打破,洞口的岩石也塌了一片。
三個犀牛精無法只得硬著頭皮,把所有的手下都帶出來,不是跟四星拚命,而是掉頭逃竄。
四星看見下方遍地都是黃牛、水牛、山牛、奶牛……大小妖精滿山奔跑,三個犀牛精卻直奔西海,火速飛逃。
忽然,斜刺里飛來一道青光,將三個犀牛截住:「妖孽哪裏逃!我奉昊天法旨擒你歸桉!」
後來的這位,正是青牛精,他手持一桿點鋼槍,先是「哞」地一聲長鳴,這一聲驚天徹地,宛如萬雷奔騰,聲浪滾滾如同潮水一般,三個犀牛精被震得頭暈目眩,未及衝突過去,只能迎敵。
牛馬同宮,專指腳力真息,衛驍此處以真息降魔念,以真牛降魔牛,好省卻到西海再以四木生火煉真金一番功夫。
三個犀牛各使斧鉞鋼刀,跟四星還有青牛苦戰,若比真實本領,單一個井木犴他們仨都鬥不過,只是他們的犀牛角乃是千年造化的通靈寶物,有鎮妖、解毒、分水、避寒、避暑、辟塵等神奇功效,實際上也是修行至此,修行人便可不避寒暑,不染纖塵,百毒不侵,妖魔遠避,雖然名為避「寒塵署」,實則千避萬避,避水避火等等都不在話下。
因着這般,三個妖精一個放火,一個放煙,一個直發玄冰,倒讓四星多費了許多手腳。
相互鬥了一頓飯的功夫,三個妖精終究不敵,井木犴窺到破綻,忽地現出原形,飛過去將辟寒大王撲到,張口咬住脖頸,分離一甩,摜在山岩之上!
辟寒大王被摔了個七葷八素,未等爬起來,早被井木犴抬爪按住,一巴掌把腦袋按進地里。
原來是以三敵五,剩下兩個變成二對四,頹勢更加明顯,又吃角木蛟跟奎木狼聯手擒住一個辟暑大王,剩下一個辟塵大王見兄弟們都被捉住,勢單力孤,心中一慌,也落敗被抓。
三個犀牛都給帶上事先準備好的鼻環,牽着回去見衛驍。
那青牛精卻說:「我奉昊天上帝法旨,另有要事去辦,就不跟四位一起回去了。」
四木禽星知道他是衛驍的坐騎,說是另有事做,也不便過問,就牽着犀牛迴轉金平府。
青牛精看着他們走了,卻深深吸了口氣,對着金平府方向拜了兩拜,然後縱身躍起,騰雲駕霧,風馳電掣一般,直往天外天兜率宮去了!
四木禽星回來交差,三個犀牛嚇得瑟瑟發抖,拜伏在地:「小畜拜見昊天上帝!小畜在此地從未生災作惡,只是每年變化了取些香油供養,也保得此地多年來風調雨順,懇請上帝明察。」
衛驍微微點頭:「你們的所作所為我皆盡知,不然也不會特別囑咐他們要捉活的,四木禽星要殺你們,也用不着費這麼多功夫。你們三個,都修行千年,所修犀角更已通靈,留在此處,遲早被人捉去,鋸角害命,不如我給你們找個好地方,吃喝不愁,靈氣十足,最好將養。」
三個犀牛精連忙磕頭答應,不答應也不行……
衛驍就把他們也送入自己在太虛幻境中的御花園裏。
過了金平府,再往西走,就到了天竺國!
西行路上,有兩個國家最為重要,一為烏雞國,一為天竺國,烏雞國者,便是三足金烏所在之國,這天竺國是月中玉兔所在之國。
烏雞國真假國王,天竺國真假公主。
于丹道之中,金烏是太陽中的真陰,玉兔是太陰中的真陽,烏雞國「嬰兒問母知邪正」「一粒金丹天上得」,而到了這裏,就要「假合真形擒玉兔,真陰歸正會靈元」了。
這裏的真陰,指的不是玉兔,而是天竺國的公主。
道家將乾坤二卦比喻先天,將坎離二卦比喻後天,乾卦三陽,坤卦三陰,陰陽交媾,中爻互換,乾三陽變為離中虛,坤六斷變作坎中滿,是為真陰離位,便是玉兔真陽下界,將公主真陰換走,即由先天落入後天。
修行人至此要做的,是擒得玉兔,迎回公主,抽坎填離,返還乾坤,卦相匹配,大丹將成!
衛驍等人到了天竺國,天竺國王親自出來將他迎進朝中。
天竺國王問衛驍東土大唐的風物,聽衛驍自稱昊天上帝,便問昊天的法力神通怎樣,與天上的玉皇大帝相比又如何?
衛驍便告訴他:「你家公主是假的!」
那假公主因聽說大唐來了見佛取經之人,扮作宮女出來一邊奉酒一邊偷看,見衛驍精氣內斂,神氣旺盛,凝如山嶽,凜似深淵,又年輕英俊,心裏正暗暗做喜,勐然間聽到這話,吃了一嚇,把手裏的酒壺落在地上。
天竺國王不解:「你既然自稱『上帝』,可不能胡說!我這女兒自幼生在宮中,長在宮中,我都認得的,如何就能是假的了?」
衛驍便說起這假公主的來歷:「他本是天上月宮中的玉兔,四字偷開玉關金鎖,下界來作亂,把你女兒用一陣怪風吹走,自己變作公主的模樣在這裏哄騙你們……」
他話音未落,那妖精見他說出自己的根腳本來,知道瞞不住,立即畫一陣妖風往後園飛去。
國王及眾多大臣們見狀驚呼:「妖精!果然是個妖精!」
衛驍便派出悟空去降妖,悟空追去後園,片刻之間,與妖精同時升空。
那妖精將衣服剝掉,頭上的釵環首飾一概皆無,他本不是真公主,此時將真公主的東西一概丟掉,赤條條地飛在空中,手裏拿着一根變大了的搗葯杵,跟悟空棒來杵往,斗個不休。
眾人都抬頭觀望,悟空自不必說,那搗葯杵卻是「仙根」,羊脂玉質,一頭粗來一頭細,舞動起來,漫天白光,千條杵影,跟悟空正堪敵手!
此時天上圓月高懸,光明無限,正是:
十五乾體就,盛滿甲東方,蟾蜍與兔魄,日月炁雙明,蟾蜍視卦節,兔者吐生光。
玉兔與悟空這場爭鬥,又為:
舉東以合西,魂魄自相拘,上弦兌數八,下弦艮亦八,
兩弦合其精,乾坤體乃成,二八應一斤,易道正不傾。
又有:
天地媾其精,日月相撢持,雄陽播玄施,雌陰化黃包,
混沌相交接,權輿樹根基,經營養鄞鄂,凝神以成軀。
兩人鬥了一盞茶的功夫,妖怪料不能勝過,將身子一晃一晃,爆起萬道金光,奔正南敗走。
衛驍叫八戒和紅孩兒過來幫忙。
三人追到南山,這裏有玉兔預先留下的三個洞窟,內里相連,虛實相應。
悟空先把金箍棒變長了往洞中捅去,連捅了十幾下,洞內曲折迴環,並不能一插到底,急得抓耳撓腮,恨不能一棒把山削平。
紅孩兒卻笑:「帝君命我前來,自有深意,你又何必焦躁?」
他教悟空、八戒與自己各守住一個洞口,然後運起胸中五氣,便從口鼻中噴出三昧真火來!
這火焰如同洪流一般灌入兔血之中,真火合鉛汞,火逼神行,那玉兔在裏面便經受不住,片刻功夫便從洞中躥出,比兔子還快,手持長杵胡大亂敲,所出的門戶又正是悟空把手,杵棒交加,叮噹亂響,兩人又狠鬥起來。
悟空發狠,恨不能一棒將玉兔打殺了,紅孩兒取出來時衛驍交給他的金剛琢,正是:
煉得金丹復還丹,點化元神證純陽!
那金剛琢是老君昔年西出函谷關化胡成佛時用還丹點化,西方屬金,佛亦真金,此寶正應還丹關竅,祭在空中,化作一個急速旋轉的光圈,鎖定玉兔手裏的葯杵,「嗖」地一下,憑空拿來。
玉兔失了武器,嚇得魂飛魄散,再要逃走,卻發現東西南北的去路全被四木禽星封鎖。
眼看他就要被悟空一棒打殺,紅孩兒挺火尖槍將棒攔住:「且慢!陛下命我來時,教我務必保下她的性命,非得活着帶回去不可!」
悟空便把金箍棒變成一條金繩,將玉兔五花大綁捆住,帶回城中來見衛驍。
衛驍問那玉兔:「你可願皈依於我?」
玉兔拜伏在地:「我倒是願意,只怕我的主人不依。」
衛驍笑道:「只要你自己願意,你那主人不依也得依,他若尋來,連他也一併依了!」
玉兔無法,便歸順了衛驍,衛驍把他也送到自家的御花園裏。
那天竺國王顫巍巍地過來拜請:「敢問上帝,我那真正的女兒現在何處?」
衛驍便說:「便在那東方的布金禪寺之中。」
國王派人去禪寺裏面,果然把真公主找到,迎接回朝,天竺國王對衛驍感激不盡,也舉國信仰昊天上帝,撥出巨款,在西北乾天之地興建昊天宮。
衛驍自覺功行圓滿,本性通達,在這裏住了半月,離開天竺,直往靈山而去。
當日初步邁上西行路時,他很疑惑如來佛為何讓自己來靈山見他,即便見了,又能怎麼樣。
如今到了靈山腳下,他卻已經有了種種明悟,即便不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完全可以不去靈山,而是在這裏等著,叫如來佛來見他,只是到底差了臨門一腳,非得走這一遭不可,十萬八千里的修行路,真真是半步也省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