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神陀乙休
衛驍見攔路的五色神光很眼熟,分明跟自己是同樣路數,他向下一看,只見一座山峰上,有一座石制棋盤,東邊坐着個體型極大的駝子,滿頭黃髮,當中挽了個道髻,周圍的胡亂披散,穿了一件大紅道袍,鮮艷如火。
在他對面,坐着個身穿白衣的美少年。
那駝子右手念著棋子,在期盼上空準備落子,左手向天,發出五色神光,攔住去路。
衛驍已經猜到對方是誰,本可好好說話,只是這般無禮,他也不會慣着對方,使出太元遁法,身形一閃,晃過彩光屏障,到了數十里之外。
那駝子見狀,先吃了一驚,放下棋子,把身子一晃,一道金色閃電出現在衛驍前面,金光閃去,顯出身形。只見這廝生了一張黑色大臉跟臉盆似的,凹鼻掀起向天,像是金絲猴,大眼深陷,神光炯炯,滿臉絡腮鬍子,修剪的三寸長短,十分整齊,中間隱著一張大嘴。
大嘴說話:「你這五行精氣,是跟誰學的?」
「合沙道長!」
「胡說!」駝子大怒,原來,他便是這蜀山世界裏最特立獨行的一個,號稱旁門散仙第一高手,大方真人神陀乙休!
合沙道長總共師兄弟三人,乙休的師父是老大,合沙道長是老二,還有個老三鐵鼓吏周萌。
乙休怒聲道:「我師叔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肉身成聖,證道飛升!你如何見得過他?」
衛驍說:「我在南疆得到合沙道長留下的七章合沙奇書。」
乙休一怔:師叔在人間另行留下道統?
他隨即道:「口說無用,且看看你這功夫,是不是偷學的!」他雙手十指修長,精白如玉,向前戟張,指尖射出十股彩光,正是自甲木開始,至癸水結束的五行精氣!
衛驍推開陶鈞,也伸出十指,同樣射出十股彩光,卻是奔著破解去的,右手小指為庚金,庚金破甲木,無名指為辛金,以辛金破乙木,中指為癸水,癸水破丙火……
雙方彩光一碰,乙休那邊便相形見絀,他冷哼一聲,雙手蜷縮,身形晃動,憑空消失,使得的是先天五行遁法,在隱形狀態下,又幻化出來一個假身,急速下沉,要從下面作勢攻擊,真身則升上雲端,從上面發動先天大五行神雷,隨着一聲怒喝,向衛驍轟擊而來。
「咔嚓」一聲,彩色雷霆從天而降,炸向衛驍,衛驍不躲不閃,以五行真氣佈於掌心,伸手去抓,然後操縱雷霆轉向,往下方山谷里劈去,把乙休的假身炸碎!
乙休不打了,就沖這一手,就可以斷定,衛驍是本門嫡傳,先天大五行神雷非同小可,便是道行高過乙休幾倍的,也決不能用手去硬接,衛驍不但徒手硬接,還能令其轉向。
乙休飛落下來:「你果然是師叔在人間預定的傳人,不是雜修偷學,這便罷了!我名乙休,合沙道長是我二師叔,算起來,咱們是同門師兄弟,可隨我下去相談!」
這坨子說話做事雷厲風行,說完也不待衛驍答應,就自己飛回到原先下棋的山頭上。
衛驍見他沒有惡意,還跟自己認了「親戚」,便帶陶鈞飛過去。
先前跟乙休對弈的美少年,是嵩山二老之一追雲叟白谷逸的大弟子岳雯,見狀站起身,把座位讓出來,並告辭離去。
乙休請衛驍在對面坐了,以「師弟」相稱,衛驍便讓陶鈞認了師伯。
乙休說:「當年我被許多人圍攻,移山換岳,鎮壓了四十九年。我卻由此悟通了大衍天機,一元妙用,以先天無形真火焚化禁錮,托災出世。我原先本打算等出來以後,一個個找上門去,將他們挨個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一個也不放過。後來悟透玄機,又轉了脾氣,若是沒有他們,我也不可能突破這最後一重關卡。
本門道法雖然高深玄妙,卻並非玄門正宗,其中頗有幾處驚險萬分的關口,一個不好,非遭天劫,便要走火,停滯不前已經是大幸,可等到四九重劫一至,照樣要玩完!這次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因此不計前嫌,跟他們化敵為友。不想二師叔飛升前另有安排,收了你這麼個小師弟入門,我早就聽說過你,先前見你在青螺峪的作為,頗有些玄門正宗的氣象,不知是否如此呢?」
此地距離青螺峪有百餘里遠,這駝子在這裏一邊下棋,一邊觀測到自己在青螺峪的一舉一動,這份神通也算厲害。
衛驍把自己所得廣成子天書的事講了,乙休點頭:「原來如此,這也罷了。只是那紫青雙劍是昔年長眉真人跟血神子所用,被視作峨眉傳承,鎮山至寶,你都給拿來,一柄也不給人家留,東海三仙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衛驍便把雙劍是艾真子遭謫貶時自九天之上帶下來的,本非峨眉之物,長眉真人用完以後棄之荒山,也沒有傳給峨眉後人,自己得了,便是有緣:「峨眉來找我要,名不正,言不順!」
「妙極!」乙休哈哈一笑,「你倒有志氣,峨眉派勢大,多年來少有敢主動招惹的,你拿了他們,不對,這兩口劍也不是他們的,只是他們自認為是他們的,哈哈,長眉真人號稱千年來道家第一號人物,還要勝過林靈素、張三丰等人,號稱算無遺策。既然劍被你拿了,那就自然歸你,峨眉再大的臉皮,也不好往回要,若要,便是打了他們祖師長眉真人的臉。」
他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特別期待接下來峨眉派會怎麼反應,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罷了罷了,這些日後再提,你如今從叫花子手裏拿了天書,是準備找個地方去修鍊,準備應付峨眉派日後上門么?」
衛驍說:「我已經找到西南十四洞天,雲霧山金石峽少清仙府,我先前手下的弟子,都在那裏潛修,如今也要帶他回去。師兄,若沒有別的要緊事,不若到我那裏坐坐,我雖然得了合沙道長法統,卻一直是自修自悟,有許多參悟透的地方,還要跟師兄請教。」
乙休沉吟了下:「我眼下卻是有一件事情要辦,得需要一個人手,陶師侄倒是個合適的,即有了自家人,也不必再到外面另尋,只是不知師弟肯否讓他為我使喚幾日?」
衛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跟陶鈞說:「未來幾天,你就跟你乙師伯去,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得違抗。」
陶鈞躬身答應:「是!」
衛驍取出從窮奇身上奪來的九口玉刀,遞給陶鈞:「這是上古寶器,雖是玉質,非五金之屬,卻別有一番妙用,讓你師伯教你如何用五行精氣祭煉,變化無窮,可幫你避凶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