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大雪山米明娘
衛驍先找到了一個雪山,然後又找到了一個山洞,洞中有一個奇醜無比的女子,身材又干又瘦,皮膚黝黑,面若猿猴,一雙紅眼珠,兩條長胳膊,兩條眉毛又黑又濃,眉心處連在一起,後面到鬢間,宛如一個發箍,看上去又丑又奇。
女子守着個長達五尺有餘,形如棺材的石頭,見有人來,緊張站起:「你們是什麼人?」
衛驍用手指著那塊石頭:「我名衛驍,今日帶弟子前來,為的是這個東西。」
女子吃了一驚:「我觀前輩神光朗照,氣質高昂,飛來時雲生五色,法力之高,平生所未見,何苦搶我一個弱女子的東西?」
衛驍哈哈一笑:「你認我做前輩么?你可知道這裏面到底裝着什麼東西?」
「這裏面是一口寶劍!劍上寫着『神物三秀,南明自開』,我名叫米明娘,分明是與我有緣,我又守了他二十年,用三味真火反覆祭煉,眼看就要到手了。」
衛驍說:「我告訴你吧,這劍名為南明離火劍,與你的名字無關,也跟你無緣。他是昔年達摩老祖渡江以前,取西方真金,采南明離火之精融煉而成,中含先後天生克之妙,融會金火,由有質到無質,再從無質到有質,總共十九次之多,方才煉成。
後來達摩老祖渡江,參透佛法真諦,了卻心外無法之妙,要把這身外之物化去,末座弟子歸一和尚覺得太過可惜,再三請求,達摩老祖便將劍賜予。後來歸一和尚仗此劍斬殺許多妖魔,可由於這點掛礙,始終不能圓滿飛升,後來了悟真如,萬法皆空以後,才圓滿解脫。
歸一大師於飛升前,想佛門情景,須得放下諸多外事,否則不得清凈,思及禪宗多參老莊,便想還及因果,將此劍舍給道家,用一丸神泥將劍封印,藏在雪山腹中,被你得到以後,用三昧真火煉它,殊不知神泥遇火,愈煉愈堅,你便再煉五百年,也拿不出來。」
米明娘先前見他帶人飛來的氣象,便知道遠非自己所能敵,若是硬搶,自己非但保不住這劍,連性命也要送掉,而且人家把劍的原委來歷說得這樣清楚,心已服氣,只是就這樣將守了許多年的寶貝拱手讓人,也叫她實在不甘心。
衛驍看出來她的意思,便伸出手去,隨手一抓,神識在金塔中展開玄陰聚獸幡,把一個主幡上的魂魄抓出來,托在掌心,問米明娘:「你還認得他是誰么?」
米明娘看了一眼便失聲叫出來:「哥哥!」
原來,衛驍掌心所託的,正是米明娘親兄長米鼉的魂魄,米鼉當日跟着死黨跑去莽蒼山找便宜撿,想要拿到萬年溫玉,結果一到那裏就被谷辰擒住,沒收所有的飛劍法寶,脖子上套了黑眚絲,讓他為自己服役,去捉馬熊跟猩猿煉製玄陰聚獸幡。
後來谷辰脫了火雲鏈的束縛,自己就能飛出去捉野獸,用米鼉他們不著,直接把他們殺掉,抽取元神化入幡中,做了妖幡的主元神。
衛驍斬了谷辰雙腳,奪了整套的玄陰聚獸幡,又知道這番因果,此時把米鼉的元神抓出來:「我前些時在莽蒼山從百蠻山的魔教祖師手裏把這人魂魄救回來,推算出來,是你兄長,我把他還給你,你把那劍給我如何?」
他說着伸手一拂,米鼉被玄陰聚獸幡禁制的法術被破去,登時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是個魂魄狀態,站在一個人的手上,周身都是五色光芒,前面就是妹妹米明娘。
米明娘淚如雨下:「多謝前輩恩德,晚輩願意將這劍奉上!」
說着,她雙手捧著那封劍的石塊送過來,衛驍也把米鼉的元神還給她。
米明娘的父親黑手仙長米和惡貫滿盈伏了天誅,米明娘卻從小潔身自好,不與父兄同流合污,當時發送了父親,又力勸米鼉改過,米鼉自然執迷不悟,雙方几乎反目成仇,米明娘就離了這一干旁門左道之士,獨自隱居修行。
雖然曾經數次差點被父親兄長殺死,米明娘還是顧念親情,收去米鼉魂魄,米鼉也痛哭後悔不已,米明娘讓哥哥不用擔心,她會給他挑個好人家,送他去轉世投生,將來再把米鼉接引回來,教授仙法,只是要米鼉不許在為非作歹。
米鼉也哭着說:「經此一番大劫,我已痛改前非,來世若能得妹子渡在門下,還請妹子多多管教,莫要再讓我走上歪路。」
衛驍看這米明娘只是長得丑些,實則是個好姑娘,尋思南明離火劍被自己奪了機緣,她未必還能拜入峨眉門下,就跟李寧說:「要不,你收她做徒弟吧。」
李寧大吃一驚,趕緊搖頭:「弟子剛剛入門,連御劍也不會,如何能收徒傳藝?」
「周淳都有兩個弟子,你也收一個,給英瓊作伴。」
他問米明娘願不願拜師,其實,李寧現在就是個凡俗中的俠客,雖然學了修真鍊氣之法,也有一段時間,可都是築基的功夫,沒有練出絲毫神通,米明年自己道行卻不低,若是沒有衛驍,剩下這五個人一起上,也不夠她殺的。
然而這姑娘自小就能分辨正邪善惡,先看出衛驍法力深不可測,而且一身正氣,遠非自己所能窺測企及,又看出李寧、周淳,乃至於李英瓊、周輕雲、趙燕兒,個個根骨奇佳,她又會看相望氣,知道他們俱都仙緣豐厚,累世積修。
於是她也不猶豫,立即跪下,給李寧磕頭,當場拜師!
衛驍把包裹着南明離火劍的石頭收進金塔:「走吧,咱們再去下一個地方。」
李英瓊問:「下一個地方也有寶物嗎?」
「是的!還有更多的寶物。」
李英瓊這幾個小孩子已經對衛驍崇拜得五體投地,這個師祖,帶着自己,隨便找個山頭,隨手一挖,就能挖出絕世仙劍來,再遇到米明娘,更是把人、物的來龍去脈都說得清清楚楚,簡直就是無所不知的神仙!
衛驍這次把米明娘也一起帶上,同乘五色仙雲騰空而起,尋思寶物弄得太多也無聊,不能到處刨地尋寶,得先找個立足之地,把已經到手的消化消化。
他準備要找個洞府落腳,算了算蜀山裏的仙府,根據遠近好壞挑揀一番,最終選定了一個。
這回要找的目標,隱蔽程度堪比合沙奇書,若是不知路徑,就算直接從上面飛過去,也還是尋找不到,衛驍又把黃金算盤取出來,一通扒拉。
望着算盤珠子噼里啪啦地響,幾個小孩都看的有趣,一邊瞧著一邊小聲議論。
衛驍說:「甭着急,回頭我教給你們……好了,可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