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既陰又陽
衛驍聽懂了張三豐的意思，但卻想不明白該如何做到。
要讓掌力或剛或柔，從剛轉柔，從柔轉剛，或者兩種力道，一柔一剛相互疊加，這他都能做得到。可是，直接讓一重掌力既柔又剛，這就有點毀三觀了。
有沒有一種顏色，即是黑的又是白的？有沒有一種溫度，即處于零上又同時處于零下？
黑白的大彩電！純金的小銅佛！
這怎么弄？難道要“凡事不絕，量子力學”，來個薛定諤的一陽指？
讓人送張三豐回去休息，他獨自在房中苦思半夜，反復演練一陽指力，只是不得要領。
第二日，他為張無忌治療手陽明大腸經，然后又向張三豐請教。
張三豐再次為他演練指法，以一陽指法點向他，他以一陽指化解，兩人針鋒相對，頃刻間對拼了二十多招。
衛驍感受到張三豐指力中依舊是剛柔疊加，陰陽并濟，不似自己一味純陽，再苦思修煉。
這樣過了三十六天，他把張無忌十二正經全部注入九陽真氣，反復洗煉了三次，初步將張無忌五臟六腑中的寒毒煉化，然后再用子午流注之法進行徹底的清掃。
九陽真氣滌蕩五臟六腑，使得張無忌身體里面如被烈火焚燒，痛苦萬分，但臉上的清白之氣日漸消退，開始轉為健康的紅潤，每次行功之后，額頭上還會出汗。
子午流注之法，是一個時辰運功清掃一條經脈，一天十二個時辰，正好對應十二正經，是一刻也不能歇息的。衛驍連著運功三日三夜，子午周流三個大周天，把張無忌臟腑經絡里的寒毒全部掃蕩干凈。不過這還不算完全治好，還有奇經八脈。
奇經八脈，顧名思義，經絡在正經以外，出奇出偏，寒毒散盡這里，藏匿隱蹤，極難祛除。如果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寒毒還會卷土重來，再度壯大侵入臟腑，要想去根必須把這里治了。
只是這里的寒毒雖是“散兵余孽”，卻極為頑固難纏，單是一條任脈，衛驍就用了十多天，一條督脈更是用了將近二十天。
在這期間，衛驍每日都向張三豐請教，張三豐連說帶講，還模仿一陽指、降龍掌跟他過招，讓他感受那種虛實疊加，既陰又陽的狀態。
張三豐無疑是位了不起的武學大宗師，可以說他已經把武功都練明白了，他跟人打架，不需要任何招式，別人辛辛苦苦煉一輩子的絕招，到他這里，掃一眼就能知道應對方法，他不需要練什么絕招，因為他隨手出招，就是絕招！
只不過他的招數，別人學不來，也練不了，非得見識、經驗、功力等都打到他這種高度、廣度、深度才行，然而到了他這種地步，也不需要練什么招數了。
他發明的玄虛刀法、神門十三劍之類的，都是給徒弟練的，他隨手一刀，就比玄虛刀法里的任何招數更更加精妙，他隨手出劍，不需要刺人神門穴，直接刺人要害就可以了，一擊必殺！
衛驍剛開始還有點敝帚自珍，等跟張三豐接觸久了才發現這位武學宗師的厲害，于是不再摳摳搜搜，直接把自己的武功，一項一項拿出來請張三豐指點。
先是落英劍法、落英神劍掌、旋風掃葉腿，這是一套功夫，黃老邪當年想要拿來參加二次華山論劍的，招式不可謂不精妙，他自以為已經練到虛實隨心的最高境界，然而在張三豐眼里：
“這套功夫不愧是昔年桃花島主的絕學，虛虛實實，讓人眼花繚亂，其中關竅在于虛實之變。初學者，五虛一實，九虛一實。精進者，虛可變成實，實可變成虛。然而，這仍然停留在，虛就是虛，實就是實的境界。實際上，實即是虛，虛就是實。”
張三豐感念衛驍救治張無忌的恩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親手把整套功夫演練一遍，同樣一招功夫使出來，他能將虛實隨心所欲地轉化，過去以為已經是這套武學的最高境界了，可張三豐虛實疊加的勁力使出來，使得這套功夫更加地讓人捉摸不透，一掌拍出，即是虛的，也是實的，當作虛的接，會被實勁打傷，當作實的接，會被虛勁晃到，每接一招都讓人難受至極。
衛驍感嘆：“當年黃島主用這套‘東風絕技’的時候，想必就是這般景象，掌法鋒利如刀劍切割，又婉轉如桃花飛舞。掌法如是，腿法如是，劍法亦如是，如此才能配得上五絕的身份！”
他過去以為，自己只是不會彈指神通，但是卻會一陽指，再加上九陽神功，武力已經超過當年的黃藥師、一燈大師等人，即使實戰不如，但經驗是可以積累的，只要多跟高手過招，有了豐富的實戰經驗，就可以橫掃五絕，打歐陽鋒、洪七公也可不費什么功夫。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跟五絕差的不是量，差的是質，難怪五絕打丘處機，打梅超風，打靈智上人這種都是一招制敵，雙方是有境界上的差距！
黃蓉說丘處機等人，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其實也是有道理的，不能突破這層境界，哪怕再練兩百年，也不會是五絕的對手。自己是托了九陽神功的福，可以大力出奇跡，才跟張三豐斗了四五十招，若不然，面對這老道士，也是一招被秒的貨。
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衛驍也給自己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找到了新的修煉目標，通過跟張三豐的連日對練，他已經隱約感受到那種虛實疊加狀態是怎么回事了。
這種事情，是沒辦法用嘴講明白的，張三豐七個徒弟，連這個邊都還沒摸到呢，他想傳授，他的徒弟們也理解不了，非得靠人自悟不可，這就是悟性的重要性，練武這種事情，根骨決定下限，悟性決定上限。
衛驍前前后后，總共用了小半年功夫才把張無忌體內的寒毒全部驅除干凈。
在這期間，通過跟張三豐的接觸，他收獲極大，幾乎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功力還是原來的功力，招式也還是原來的招式，但是再使出來，威力跟先前已經有了質的飛躍，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掌握虛實疊加，既陰又陽的功夫，但已經開始往哪方面邁進了。
除了這個，衛驍獲利最大的還是九陽神功跟一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