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小妞正式報到

  苦靈是在12月底分娩的。那是一個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日子。深夜裡苦靈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見紅了，她很害怕，以為寶寶出事了。因為肚子並沒有什麼異常，預產期也還有半個多月。她驚慌的喊醒熟睡中的福樂。

  「我流血了，怎麼辦？得去醫院了。」

  福樂一臉懵看著苦靈焦急的臉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起身迅速套上外套，出門去敲他父母的房間：「媽，媽，小靈可能要生了。」

  福母聞言出聲道：「還沒那麼快，你先收拾去醫院要用的東西。我給你大哥打電話，讓他開車回來。」

  苦靈此時並沒有感到疼痛，但她覺得肚子微微下墜了，她的寶寶應該要來報到了。半個小時後福楚車子到了樓下，福樂一手扶著苦靈一手領著待產包。福母緊跟身後，三人坐上車，往縣醫院而去。

  深夜裡值班的醫生護士也不多一個醫生兩個護士。福樂去找醫生，苦靈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前台的護士看了看她，笑著問她：「你剛生完嗎？怎麼在這裡？家屬呢？」

  苦靈笑了：「我是剛來的，還沒生呢。家屬去找醫生了。」苦靈心情很好的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

  年輕的護士尷尬地笑了：「我看你身材纖細，不怎麼顯肚子。以為你生了，那你先去休息區坐一下。」

  福母剛去了廁所，回來沒看到福樂，「怎麼只有你，福樂呢？」

  苦靈剛想開口，就看見福樂隨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走了過來。

  「肚子痛嗎？」四十多歲的女醫生，看起來經驗豐富。

  「不痛，就是有一點下墜感。」苦靈回道。

  「跟我過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苦靈隨著醫生進入檢查室內，聽著女醫生的指示平躺到病床上。

  檢查的時候，苦靈因為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手指硬生生的摳破了那位女醫生手腕處的皮膚。那位中年的溫婉氣質的女醫生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苦靈。苦靈尷尬的漲紅了臉道歉：「對不起醫生，我太緊張了。」

  女醫生看了看苦靈快要哭了的臉，無奈的說了一句：「沒事，你只開了兩指，頭胎可能還要等很長時間，今天先住院吧，看看明天的情況。」

  「好的，謝謝醫生。」

  檢查室外面等著福樂和福母。醫生跟他們說了情況。福樂去辦理了住院手續，是一間三人的病房。福母跟著福楚回去了，福樂留在醫院陪著苦靈。

  病房裡，雖然是深夜，但是生寶寶可不管是什麼時間。苦靈看著鄰床的三十多歲的孕婦，痛的趴在了地上，在這寒冷的冬夜，一頭的汗水，旁邊的丈夫愛莫能助。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應該是男人的母親。只微微抓著孕婦的手，臉上看不到一絲的心疼。

  護士過來了，「醫生剛給你檢查過了，才開了六指，得再忍忍，開到八指再進入產房。」

  苦靈看著眉毛都緊緊地皺在一起，她是聽人家說過的，生孩子是最痛的。她不知道自己痛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她能否受得住這樣的痛。

  病房裡一夜都是燈火通明的，吵吵鬧鬧的，苦靈開始覺得頭痛，越來越厲害，相對頭痛，肚子卻感覺不到痛，只是見紅而已。護士來給她量了血壓，發現血壓有點高。怕是妊娠高血壓。太陽升起的時候，苦靈覺得她的頭痛的眼睛都要無法睜開了。但是宮口卻還未開到五指。

  醫生建議繼續觀察，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給她換了一間單人間。苦靈得以睡了一覺。但是頭痛卻並未減輕，前所未有的疼痛。苦靈以前也頭痛過，但是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她無法形容這樣的痛。好似痛的眼睛都要掉了。

  到下午的時候，血壓沒有降下來，最高的時候170，醫生給她做了頭部的核磁共振，也沒發現任何問題。所以可以確定苦靈頭痛的原因就是妊娠高血壓了。如果血壓一直未降，苦靈又實在痛的難以忍受，那就選擇剖腹產了。

  醫生跟福樂還有福家父母剖析情況：「順產的話以孕婦現在的情況，一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等的時間越久，孕婦的情緒就越來越不穩定；二是怕孕婦血壓過高，生產的過程中，怕會出現腦出血這種情況。」醫生建議最好剖腹產。「如果產婦剖腹產後頭痛的情況還未減緩，那就要好好檢查了。」

  福樂問苦靈怎麼想的，苦靈已經痛的沒法思考，她只想讓醫生緩解她的頭痛。人家生小孩，是肚子痛，她卻先頭痛難忍。就好像要爆裂一樣的痛苦。

  「我還有多久可以順產？」苦靈虛弱的問站在病床旁的醫生。

  「這個可能還要一點時間，視個人情況而定，你又是第一胎，相對來說比較慢，而且你指開的速度確實很慢，現在你肚子痛嗎？」醫生耐心道。

  「我肚子的痛可以忍受，但是我頭痛的不行了醫生。」苦靈覺得沒有任何人可以感同身受到她現在所經受著的痛苦。她的言語都蒼白了。

  「那就只能剖腹產了。」

  「那就剖吧。」苦靈痛的閉上了眼睛，無力道。

  福樂簽了手術同意書。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護士過來讓準備一下，一個小時這樣就要進入手術室了。苦靈越發緊張，她緊緊的握著福樂的手，希望這雙強勁有力的手可以給她能量和希望。福樂秀氣的眉毛微皺，他也很擔心，他說他簽字的時候，手是抖的。醫生說的話聽了好可怕。

  但他不得不安慰苦靈：「小靈，沒事的，醫生都是喜歡嚇唬人的，那麼多人生小孩都沒事。你不要害怕。」福樂擠出笑臉。

  一個小時后，護士推著病床過來，苦靈躺倒上面，閉著眼睛，任由她們推向手術室。她現在的期望就是：很快就可以見到她的寶寶了。

  手術室里，看著忙碌著的醫生和護士，苦靈愈發緊張。

  「放鬆點，要打麻醉了，這位是新來的麻醉師。」穿著綠大褂帶著口罩的醫生看著苦靈說道。

  苦靈快要哭了，新來的？她的心裡更怕了。

  打麻醉的時候，苦靈背過身像蝦米一樣拱起后腰，那根長針刺入腰椎的時候，苦靈感受到那種陌生的輕微的痛，但時間並不長，很快。

  打了麻醉有五分鐘這樣，苦靈的思維還是清晰的，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知覺到手術刀在她的肚子上劃開的樣子，但是她並未感到一點疼痛。有醫生和她聊天，苦靈清楚地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不知多久，她開始覺得痛了，很痛，苦靈受不了的大喊：「是誰說的剖腹產不痛的，痛死我了。」她甚至歪過頭求著靠近她身旁的護士。

  「救救我吧！我快要痛死了！」

  「你忍一下，寶寶要出來了。」

  「為什麼那麼痛，是不是麻藥打少了。嗚嗚嗚……」苦靈清晰的感覺到醫生把寶寶從肚子里抱出來的樣子。

  她已經痛的沒有力氣叫了。在她快閉上眼睛的時候，聽到了醫生的聲音：「是一位女寶寶，長得很漂亮。」

  苦靈下意識的：「不是男寶寶嗎？」苦靈從一開始就當他是位男寶寶的，就連取的名字也是男寶寶的。不是苦靈重男輕女，只因為苦靈覺得相對於女孩子的嬌氣，她比較喜歡男孩子的霸氣。這個時候的苦靈還沒有意識到，福小妞在她心裡的位置何其重要。往後的日子每每回想到此，苦靈都覺得自己愧對福小妞，她不應該說這樣的話。福小妞該多麼的傷心啊。

  醫生笑著安慰她：「你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

  苦靈讓護士把寶寶抱給她看看。護士抱著福小妞過來，苦靈看著一隻眼閉著的福小妞，擔心的問護士：「她的眼睛沒事吧？」

  護士笑了：「沒事，她慢慢會睜開的。」苦靈這才安心的閉著眼睛沉沉睡去。

  苦靈睡了一個很漫長的覺，當她醒來的時候，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沒有了，麻藥退去后，肚子上的傷口開始發痛。但是如果不動，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福母抱著福小妞臉上帶著笑容。福琪和她的丈夫也過來。張婷也在。苦靈看著病房裡圍著福小妞的他們。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新生命的降臨，總是讓人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