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功德金光

  「嗖~」


  瘦小蟲人身體在原地微微一晃，如同水波似地一陣恍惚，已經完全避過了凌冰射出去的飛劍。


  凌冰駢指一收，直飛出去的白光一閃，已經如同有意識似地掉了一個頭，再次向著瘦小蟲人射去。


  第一次飛劍射向瘦小蟲人的時候，因為事出突然，飛劍的速度又太快，那些分散在周圍的大蟲人和小一號的蟲人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等到飛劍掉頭，第二次射向瘦小蟲人的時候，那些蟲人已經完全反應過來。所有的蟲人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嘴一張，團團黑霧即將噴向凌冰。


  與此同時，霧妖的身邊也湧出團團濃密的白霧，裹住了凌冰和他自己。


  黑霧對白霧，戰鬥一觸即發。


  「住手！」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驟然響起。這道聲音非常怪異，如同金屬互相刮擦似地尖銳噪音，帶著某種特定的頻率，震得凌冰和霧妖的胸中一陣氣血翻滾，頭腦發暈。


  可是，震驚過後，凌冰突然意識到，這次這個瘦小蟲人的話她居然聽懂了！

  不是那種古怪的毫無規律的奇特音節，而是藍星華族標準通用語。


  凌冰手指一點，刺向瘦小蟲人的飛劍頓時一頓。隨即，凌冰手指向後一翻，飛劍已化成一道幻影，凌空懸浮於她的身前。


  霧妖的白霧一陣收縮，化成一道圓環，環繞在凌冰與他自己的身前。


  凌冰與霧妖肩並肩，背靠背，警惕地瞪著瘦小蟲人，等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那些大蟲人和小型蟲在卻在瘦小蟲人的一聲大喝后，齊齊收起已到嘴邊的黑霧，收攏四肢，匍匐於地。


  瘦小蟲人並沒有理會匍匐於地的大蟲人和那些小蟲人，他輕飄飄地立於天香芝的巨大傘蓋上，大大的眼睛只管直直地看著凌冰和霧妖。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尖銳刺耳的聲音再次開口，只是這一次的音量降低了很多，聽在凌冰和霧妖的耳中，雖然仍然感覺不舒服，但是卻不再有那種胸中氣血翻滾、頭腦發暈的感覺。


  聽到瘦小蟲人的話，凌冰眯了眯眼睛，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相反，她暗暗地調動全身靈氣，在身體周圍一連加上數道靈盾。更是在身體的最外層，調動混沌靈火，一陣藍白光芒閃耀，已在靈力盾上布上了一層均勻的靈火盾。


  「前輩，我等無意中闖進此地，驚擾到前輩及您的族人，實非我等本意。在此，我先向前輩表示歉意，請前輩諒解。我等現在就退出此地。」


  凌冰置於胸前的雙手姿勢不變，對著瘦小蟲人微微欠了欠腰。與霧妖緊緊相偎，倒退著準備向上飛出罡風洞。


  「且慢！」


  瘦小蟲人伸出前肢，微微一舉，示意凌冰和霧妖暫停退出。


  凌冰注意到，這個瘦小蟲人的前肢，雖然也是骨質化得厲害，但是仍然能粗略地看出，細長骨質化的前肢上，手掌上五指的存在。


  瘦小蟲人的「且慢」兩個字一出，原本匍匐於地的十個大蟲人突地抬起頭來，盯住凌冰和霧妖。


  那些數量最多的小型蟲人卻仍然匍匐於地，一動也不動。


  凌冰的心中一緊，不得不停下腳步，雙眼專註地看向瘦小蟲人。


  「前輩？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凌冰恭敬且小心翼翼地問道。


  面前的這個瘦小蟲人，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比當初她初見祖鳥龍時，那種危險的感覺更甚。


  當時她第一次見祖鳥龍時，她是築基期，祖鳥龍是出竅初期。她與祖鳥龍之間相差了三個大階位，她有危險的感覺本屬正常。但是，如今她是元嬰期，而且還是元嬰高階，可是面對這個瘦小蟲人時，卻有一種更加危險的感覺，那這個瘦小蟲人的階位到底是多少？

  凌冰有點不敢想像。


  「吩咐？不不不，不是吩咐，是想和小友了解一些事情！」瘦小蟲人揮揮手，示意那十個大蟲人和地上所有的小型蟲人退下。


  所有的小蟲人匍匐著向後退了下去，一眨眼間，全部消失不見，也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


  倒是那十個大蟲人明顯地猶豫了一下，看向凌冰的眼神中滿是垂涎欲滴，明顯不願意就此離開。可是在瘦小蟲人的回眸一瞪之下，十個大蟲人身體頓時一抖，立即順從地退了下去。


  凌冰當然沒有錯過那十個大蟲人眼中的垂涎之意，這種眼光，是將她當成了美味的食物了嗎？


  凌冰心中的防範之意更重。


  這些蟲人也不知道是什麼種族，來自哪裡，但這種以其他智慧生命為食的習慣，倒頗有點類似於那處刺多星人。只是刺多星人是以智慧生命的神魂能量為食，這些蟲人卻似以智慧生命的肉體為食。


  不過，不管是以其他智慧生命的神魂能量為食，還是以其他智慧生命的肉體為食，都不能擺脫它們的目標最終瞄準的都是藍星本土的人類和其他智慧生命。


  這些智慧生命自然也包括凌冰在內。


  凌冰小心地收攏眼中的防範警惕之意，微微垂下眼瞼，恭敬地道：「不知道前輩想要了解什麼？凌冰一定知無不言！」


  瘦小蟲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凌冰，默然不語。


  凌冰緩緩收攏自身的氣息，盡量地不為這個瘦小蟲人的目光所動，任由它放肆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你在害怕我？」


  瘦小蟲人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開口道。


  此時它的聲音，竟然奇異地變得柔和了一些。至少與剛剛第一句時的「住手」相比，聲音雖然仍然尖銳，但是卻沒有了那種如金屬相互摩擦的感覺。


  凌冰聞言微微一頓，垂下的眼睛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思考，最後有了決定。


  「是，我在害怕前輩！」凌冰坦言，抬起了眼睛直視著瘦小蟲人大大圓圓，但是幽黑一片，完全看不出瞳孔的眼睛。


  「為什麼要怕我？我說過，我無意傷害你！」瘦小蟲人的眼中掠過一抹惱怒，尖銳的聲音中不由自主再次帶上了一絲金屬摩擦的聲音。


  凌冰和霧妖渾身一震，兩人不約而同向後連退數步，以避開瘦小蟲人聲音中帶來的威壓震懾之感。


  「呵呵，前輩息怒！前輩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怕您嗎？您看，這就是我們怕您的原因。您只是輕輕一怒，不經意間帶出的強者氣息，便足以對我們產生威脅！您說，我們能不怕您嗎？」凌冰梳理了一下自身的氣息，苦笑著道。


  「強者氣息？你確定你是在害怕我身上的強者氣息？而不是害怕.……」瘦小蟲人頓了一下，滿是黑色的眼珠，緊緊盯著凌冰的眼睛，裡面露出了強烈的銳利之意。「我現在的這副長相？」


  凌冰的心臟猛地一縮，似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了一般，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猛地如潮水般向她襲來。


  突然，就在此時，眼前白霧一涌，化成一面霧盾，擋在了凌冰的面前。霧盾上，白色之中透著燦燦金光，不知為何，竟然擋住了大部分從瘦小蟲人身上湧向凌冰的等階威壓。


  「啊？功德金光？」


  瘦小蟲人似是大感意外，猛地伸出枯瘦的手掌，擋在眼睛上，似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厭惡的某種存在似的。


  「小霧~，快躲開！」


  凌冰大感意外，立即擔心地喚道。


  她沒想到霧妖會突然擋在她面前，替她擋住大部分湧向她的等階威壓。霧妖也不過是無嬰初期，面對這個瘦小蟲人疑似合體期的修為，霧妖就像是一個毫無防衛能力的小嬰兒一樣。


  凌冰靈力涌動，一下子將霧妖反包入她的護體靈盾內。


  「小霧，你怎麼樣？」凌冰顧不得強敵在前，一把拉過霧妖，仔細地檢查起來。


  「主人，我沒事！你沒事吧？」霧妖握住凌冰在他身上檢查的雙手，微笑著道。


  不知為什麼，一向任性胡鬧的小小少年眉宇間，此時竟然奇異地透露出一股穩重和成熟。看向凌冰的眼眸閃爍，帶著奇特的溫柔之意。


  「沒事就好！」凌冰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毫無所覺地抽回雙手，把霧妖推到了自己的身後。「小霧，別犯傻，下次有事時不要擋在我的面前，你只要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了。別忘了，我的修為比你高。如果我都擋不住的危險，你就更加擋不住了。」


  凌冰伸手拍了拍霧妖的肩膀，略帶點嗔怒之意地道。


  她其實原本想向以前那樣揉揉霧妖的頭的，可是霧妖卻下意識地別了一下腦袋，凌冰的手便自然地落到了霧妖的肩膀上。再則，霧妖現在的身材已經慢慢長開，論起個頭，實際上已經比凌冰還要高了半個腦袋。以凌冰的身高，要想揉到霧妖的腦袋，本就需要踮起腳尖，再加上霧妖這麼有點無意地一偏頭，凌冰一時間倒也沒有想太多，很自然地改揉腦袋為拍肩膀。


  「功德金光！功德金光！怎麼會是功德金光？你怎麼會有功德金光？不是說聖人之後，再無功德了嗎？你怎麼可能會有功德金光？如果這世上真的還能再有功德金光，有功德護身，我們當初又何必棄宗他走？」


  瘦小蟲人似是被霧妖身上的功德金光給嚇住了，不停地喃喃自語道，既似驚訝，又似疑惑，更似帶有無盡悔意似地如痴如癲。


  一時之間，沉浸在自我思緒里的瘦小蟲人，倒是對凌冰和霧妖，有點視而不見的意味。


  凌冰和霧妖再次向後退了數步，卻沒有引起瘦小蟲人的絲毫注意。不過，就在凌冰和霧妖打算就這麼悄悄地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身後的空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部被封死了。


  兩人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轉身面對那個瘦小蟲人。


  此時的瘦小蟲人已經再次恢復了冷靜。它的腳下，巨大的天香芝上香氣裊裊，絲絲縷縷形成實質的香霧緩緩地滲透見瘦小蟲人的身體里。


  瘦小蟲人不再自言自語，反而用巨大的黑瞳，死死地盯住凌冰和霧妖。不，準確地講，更多的是盯住霧妖。


  「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你的功德金光.……」瘦小蟲人的眼神中寒光一閃，帶著某種冰冷的審視意味，「是怎麼得來的？你一個小妖，不過區區三百年的道行，竟然會有這麼深厚的功德金光？我倒是好奇得很，你是怎麼得到這麼多的功德金光的？難不成，你這個小妖乃是救世主？還是，你竟然是聖人轉世不成？」


  此時的瘦小蟲人，已經完全顧不上追究凌冰他們到底是害怕他的長相，還是害怕他的修為上。他迫切地想知道，霧妖身上的功德之光是如何來的。


  「功德金光？」霧妖轉了轉眼珠，眼中精芒一閃。「什麼是功德金光？什麼樣子的？我的身上有這玩意兒嗎？」


  霧妖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地問。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你身上有功德金光？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要是不知道功德金光是什麼，你又是如何積累到這麼深厚的功德金光的？」瘦小蟲人聽到霧妖的話，忍不住激動地跳了起來。


  「我沒有積累什麼功德金光啊？我連那是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我積累它幹什麼？」霧妖攤開雙手，無辜地道。


  霧妖這話倒的確沒有說謊。他的確不知道什麼是功德金光，他也從沒在意過什麼功德。他只是隨心去做了他自己最喜歡的事。凈化塵埃雲，若非對他的修為大有好處，他才懶得去凈化呢！管它塵埃雲是不是影響到藍星人類的生活，還是影響藍星環境什麼的，與他何干？

  只不過，隨著凈化活動的進行，那些功德金光就那麼莫名其妙地就降臨到他的身上了，他自己也很懵好吧？

  瘦小蟲人更加煩躁了。


  隨著他情緒的變化，天香芝上面散發出的香味便更加濃郁，引得霧妖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兩口，只覺心曠神怡，頭腦清醒。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不，這不合理！天道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降下這麼多的功德金光。這小子憑什麼得到功德金光啊？那是我們聖之一族的專利，不是他一介小小精怪應該得到的！憑什麼我們聖之一族收不到一絲的功德金光，反倒他這個野小子卻得到這麼深厚的功德之光？這不對！這不對！不公平，天道待我聖之一族不公啊！如果我有這麼多的功德金光，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德性？」


  瘦小蟲人舉起自己骨質化嚴重的雙手，似悲似喜、似哭似笑。


  與此同時，瘦小蟲人的整個身體突然開始變得若隱若現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要從他的身體里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