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求生
蔣奇頓時罵道:你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船身劇烈一晃,儀錶上的燈一陣連閃,外面天色昏暗,什麼也瞧不見,浪潮不時擊打著船上的甲板,發出一陣陣刺耳的「窟窿」聲。
此時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的。
阿星卻道:我只是想舒緩一下氣氛而已,我還沒用說船翻呢。
蔣奇此時望著已經失控的船隻,心底一陣沮喪,剛要讓阿星滾出去,白澤不在了,他完全不用給這兩個看起來沒用的角色什麼好臉色,惹急了他,這兩個人一槍一個全崩了。
然而腦中剛有這個念頭,更劇烈的晃動發生了,船身直接橫倒,駕駛艙里的三人頓時感受到了什麼叫天旋地轉,地轉天旋。
船真的說翻就翻了。
三人一時被晃動著滾到駕駛艙的左邊角落,一時又被慣性撞到駕駛艙的右邊角落,蔣奇撞的頭破血流,張威抱住了一根柱子,而阿星則是捲縮在一個圓形沙發里,卻是什麼事都沒有。
這一看,蔣奇就更來氣了,一把撲到阿星的身邊,大怒道:我要掐死你這個烏鴉嘴。
阿星和蔣奇扭打了起來,本來阿星萬萬不是蔣奇這樣的軍中精英的對手,不過船上晃動劇烈,蔣奇實在是使不上什麼力,倒是打了平手。
阿星張牙舞爪的還手,嘴中還不時嘟囔著:我還以為你是老司機,船翻怪我嘍?你根本不是司機!
蔣奇舉起拳頭:我去你的司機,今天我要打的你媽都認不出來。
張威看不下去了,吼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打架,船都翻了。
張威話音剛落,蔣奇才反應過來:不好,不對,船在下沉,快出去。
張威哼了一聲;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乾啥去了,海底的水壓那麼大,再晚點,估計就算出去了,也游不到海面了,阿星你是不是也想被海水搞一下?
阿星連忙擺手:不不不……
張威道:打碎玻璃的小鎚子就在牆壁上,合作去拿,快點……不要墨跡了……幾個人一起去拿,機會大一點……
三個人在危機之下,還能有合作意識,多半也是因為彼此的性命都在頃刻之間,都想搏一搏,船身穩定了些,說明已經在下沉,入目所見全是藍色一樣的海水,如電腦藍屏一樣讓人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三人合作之下,蔣奇終於拿到了鎚子,可是總是使不上力,張威就吼道,:把鎚子給我,你們把我扔出去,我借力來破碎玻璃……
晃蕩一聲,張威想使力,卻是一頭撞到了玻璃上,頭上本就有傷,再次頭破血流,但仍執意的繼續破窗,一個普通人的求生意志,連神都可動容。
只是有時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人總是在於命運搏鬥,可是當死神來臨時,又有幾人可以真正的拜託命運不要輕易的玩弄……
張威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量,鋼化玻璃沒有破,只是多了許多的裂紋,這些裂紋彷彿在嘲笑著張威的自不量力。
蔣奇接力拿著鎚子繼續敲,他是軍人,經歷過生死,此時見到脫力的張威有多動容,只有他自己知道。
玻璃的裂紋越來越大,船也下沉的越來越遠,逃脫的希望依然不減。
感覺玻璃有水滲出的時候,蔣奇大喊一聲:準備好,深呼吸,準備潛水……
阿星此時慌亂了:我不會游泳啊,有氧氣設備嗎?
蔣奇用力敲了最後一下:在底層倉庫,來不及了,走吧……
隨著蔣奇最後一下敲出,大量的海水肆意的蔓延而來,阿星還來不及呼吸就被海水淹沒了,他想去底層的倉庫,可是他去不了啊,也不會游泳……這下要變小天使了。
他只能本能的呼救:白老大救命啊!
接著很快他的聲音就被海水淹沒。
張威已經脫力,已經沒有力氣往上遊了,蔣奇拖著他出了船艙,憋著氣,儘力的往上游,可是已經下沉的很深了,茫茫海底,不知海面在哪,一口氣能游到嗎?
張威看著越沉越遠的阿星和船隻,搖了搖頭,又看著費力的蔣奇搖了搖頭,彷彿在說:別白費力氣了,沒什麼卵用,這就是命啊。
帶著他游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一個能活,蔣奇一個人或許還可以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也不知道蔣奇是發了什麼神經,大概是腦袋秀逗了吧,他其實和他不熟的,哪裡來的勇氣拖著他游。
或許是軍隊里不拋棄不放棄的所謂腦殘精神秀逗了吧,真是個傻叉,如果他有時間,可以騙的他連褲衩都沒有了,這樣的智障應該活著,他這樣的聰明人實在是該死啊。
張威想著,苦笑著,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把掙脫了蔣奇的手。
蔣奇感覺身上的壓力一輕,速度快了幾分,回頭看時,張威已經下沉的看不見了。
蔣奇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什麼感受,他救張威不是因為善心大發,只是張威破玻璃的執拗,他想起了他的戰友,他的戰友們因為他的身份為他而死,他嘴上不說,心中其實愧疚不已,救張威也是這種愧疚心作祟。
人是個很奇怪的物種,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自私的,但是有時犯傻的時候卻真的會冒出讓人震撼的品質。
膽小怕事的阿星,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沒有多少慌亂,相反很平靜的吐槽。
一生執著於騙人的騙子張威,本是自私自利的人,在要死的時刻卻也會替他人著想。
一個殺人如麻的軍人,在戰友死時沒有流一滴淚的冷血,卻也會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蔣奇本來是有著一萬分的求生意志,在張威離去的那刻,他的求生意志不增反減,面對著彷彿永遠也游不到的海面,他的心也在一點點的下沉,當口中的那一口氣耗盡,一陣氣泡翻湧,他嗆了幾口水,開始快速下沉……
結束了,都結束了……人在掙扎也難免拜託不了命運的碾壓。
只是海底的水流又開始變的急速,一股彷彿可以割裂人肌膚的水流迎面而來,蔣奇不知那是什麼,他的腦袋因缺氧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