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辭行
簡陋的民居中，此時白澤與趙漣漪正在雙修。
盤膝而坐，四目相對，四掌相貼，則是在互相療傷。
白澤笑道：「你不用刻意灌注給我太多的氣，你也剛入雲態，並不穩固。」
趙漣漪道：「你斷了十幾根骨頭，全身大傷小傷各處，就算四象氣可以修復這些外傷，但是流失的精血和精神終究還是消逝了……」
趙漣漪沒說完，就被白澤打斷了。
白澤坦然道：「習慣了，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趙漣漪深深的看著白澤，她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功夫是從何處學來的，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說。」
白澤道：「我的刀法武功來自兵家。」
趙漣漪道：「兵家？這一派系的功夫早已消逝了，殺性太重，你從何處學來？」
白澤笑道：「想探我的底？」
趙漣漪也笑道：「害怕我是儒道院的人而泄你的老底嗎？」
白澤道：「等我找到了九命鳳凰佩，等你成為婉兒的時候，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趙漣漪已經不知有多久在白澤的口中聽到婉兒的名字了，她終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她注視著白澤，眼睛如深潭。
白澤注視著她，想著趙漣漪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
趙漣漪雖然和胡夷和朱娟一般是在江湖打滾的人，但是她身上沒有媚意，有一種堂堂正正的霸道，她幾乎從來不怎麼化妝，也不用一些香水之類，但是她的膚色卻一直很好，扎著簡單的馬尾也自是英氣十足。
有一種明明看著應該很柔弱，但是眼睛還有嘴角卻是透露出倔強的女人。她不是女孩，是一個女人，不會刻意的賣弄風騷，眼神流轉間卻總有讓男人為之傾倒的氣質，這與外貌無關。
這種感覺就像在街上看到一個忽然走過的少女，在你對於少女的面容感到驚奇時，這個少女深深的看了你一眼，只需要一眼，不需要說一句話，就能讓人整整一天都魂牽夢繞，甚至事後可以回憶起關於她的任何細節。
趙漣漪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嗓子動了動彷彿不舒服般的哼了一聲，白澤這才回過神來，笑的唇紅齒白。
趙漣漪哼了哼嗓子道：「你……你，到底有沒有領悟到第四重道境？」
白澤搖搖頭笑道：「差一點點。」
趙漣漪道：「你倒是坦然，不氣惱嗎？」
白澤道：「有一種感覺，但是抓不住，這事多看緣分，不可強求，要洒脫一些。」
趙漣漪道：「不過，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很強了。」
白澤搖頭道：「你也領悟了雷之道境，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建議當做底牌之用，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趙漣漪道：「為何？因為道心種魔大法的限制？」
白澤道：「四象氣需要你我合璧才能催生，氣丹內的四象氣雖然量大，但終是有限的，驅使雷之道境需要耗費太多的四象氣，得不償失。不過，入了雲態之後，倒是可以把吸收的氣存入氣丹周圍的守護星雲之中，免去了這功法不能合璧時完全無法吸收的尷尬。」
趙漣漪道：「可是這星雲存儲氣的量也是有限的，而且不能循環，也就是說以後你我如果單獨與人戰鬥的時候都要速戰速決，久戰就會因為氣力不濟而敗走，這個弱點太致命了。」
白澤嘆道：「這個弱點很致命，所以以後要麼不出手，要麼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消弱敵人的戰鬥力。不過只要不是遇到像三公子那樣的大高手，或是被眾多雲態高手圍攻，應付起來也不算太麻煩。」
趙漣漪嘆道：「難道就沒有其他之法了嗎？難道……」
白澤道：「或許可以在我星雲之中存儲你的氣，你的星雲中存儲我的氣，或許可以找一些能存儲氣的寶貝，或許乾脆，你我，就不要分開了。」
最後一句說完，白澤卻是笑了。
趙漣漪也笑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對了，這玉佩你還是帶在身上吧，畢竟是你的，你或許能夠發現這玉佩的秘密。」
趙漣漪說著，把玉從衣服里的胸口慢慢拉出取下，遞給了白澤，正是水紋青龍佩。
白澤接過這在夜色中發著迷濛光彩的和氏璧碎玉，水紋青龍佩，上面還有趙漣漪的淡淡體溫，白澤下意識的本能的湊到鼻尖聞了聞。
趙漣漪倒也沒有害羞或者罵人，她反而問白澤：「什麼味道？」
白澤道：「好香。」
趙漣漪哦了一聲問：「多香？」
白澤道：「哈，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
趙漣漪皺眉道：「是菊花啊，這比喻不恰當。」
白澤道：「你懂？」
趙漣漪道：「你別忘了我是儒院的，對華夏的古籍，特別是詩書詞畫，多少也有涉獵。百花君王本身就是一個很風雅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一點。這詩句是源自於李清照的『醉花陰』，大概表達的是……」
趙漣漪頓住，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奇怪。
白澤卻道：「是什麼？」
趙漣漪道：「表達的是，應該是對遠方丈夫的思念之情。」
白澤吟道：「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
趙漣漪道：「這詩，你一個大男人吟起來不覺的怪嗎？」
白澤握著玉佩道：「並不，明日，我就要去尋九命鳳凰佩，提前向你辭行。」
趙漣漪道：「如此，這般的急嗎？」
白澤激動道：「時間總是不等人，或許因為一睜眼就兩千年後，我希望看到真正的你。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和我一起？」
趙漣漪道：「我又不是你媳婦，我需要回儒道院去學習雲態的修鍊法訣。玉佩給你了，我也輕鬆了。然後，我會再來找你，畢竟修鍊離不開你。我也很想認識婉兒呢。」
白澤道：「婉兒就是你，你就是婉兒，等你見到玉佩之時你就是了。」
趙漣漪道：「我很期待呢，你的下個目的地是哪裡。」
白澤道：「上京。」
趙漣漪道：「現在是夏末，等落葉漫天的時候我們會再見的。」
白澤道：「希望那時，你我彼此都會有一個重新的認識。」
兩人對視，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