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一波三折
如果時間可以定格,此時的雨當停滯,月如霜的這一劍的劍尖在推著雨滴推進。
她右手筆直,劍鋒芒冷,寒光推開雨幕,看似她很冷血,其實她的眼神極度的複雜。
白澤單膝跪地,趴伏在雨幕中。如果此時天色大亮,定可發現白澤的手已經被雨水泡的泛白,他的周身定也沒有血跡,早已被雨水沖走了。
如果時間定格,月如霜肯定會好好想想一個問題,她為什麼要殺白澤?
因為三公子嗎?不是,三公子明確說過不要白澤的命。
因為白澤辱過她嗎?是,但也不全是。
風花雪月,四大婢女,外人眼中其實都是三公子的女人,其實只有她不是。
她們四個,是已亡的江湖人的子女,從小就是那種孤女,伴隨著三公子長大。
大姐春無眠說,既然是蓬萊的人,那麼就別無選擇,輔助三公子,成就一番事業,算是她們的宿命,亦是她們的信仰。
所以春無眠可以在花無影和秋無雪淪陷后,心甘情願的獻身,她信命,求安穩。
但她不是,她骨子裡其實是一個很叛逆的女人,她知道三公子對她極好,但是很可惜,三公子其實對她說不上愛。
以前,她和大姐春無眠,花無影和秋無雪,是兩個相對的圈子,當春無眠淪陷之後,她理所當然的就被孤立了,一個小圈子另類的人。
她一直口口聲聲的說要殺白澤,其實她除了一雪恥辱之外,本質上是想找點事情做,試圖遠離三公子身邊。
四大婢女除了她之外都進了雲態,只有她遲遲不立道心,其他幾女的道心都是為三公子生,為三公子死,只有她不願這樣,她覺的很傻。
如果殺了白澤之後,她理所當然不能再任性的到處跑了,而是必須要回到三公子身邊去面對命運的抉擇,她討厭這種感覺。
但這就是宿命吧,逃不開的無形繩索,每時每刻都鎖的她喘不過氣來,她終究看不透。
當然這些心思,此時的月如霜是不會明白的,因為沒有人在出劍的剎那想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事情。
更要緊的是,時間並不會定格。
雨沒有停滯,下的更急了,月如霜右手筆直,劍鋒芒冷,寒光推開雨幕,她的眼神複雜,但面容極冷。
「死吧,白澤。」
劍光如閃電在刺到白澤周身的剎那,幾把飛刀出現,朝她射來。
飛刀是胡夷的飛刀。
月如霜抖手彈飛了飛刀,眼神專註,劍光不停,一劍還是刺向了白澤,並且深入血肉。
可惜這一劍沒有刺到白澤的身上,而是刺到朱娟的身上,刺到了朱娟的肩膀上,直接刺穿了。
落雨聲悠悠,朱娟筆直的站在白澤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一劍。
胡夷怒了,踩著雨幕,朝著月如霜衝撞過來,像一個小巧的猛獸,一下撞飛了月如霜。
月如霜剎那的眼神複雜的看著朱娟,心間卻並沒有想象的喜悅。
朱娟捂著肩膀一樣蹲下,雨幕淋濕了她的臉,她微笑著對白澤說:「對不起,主人,我來晚了。」
白澤抬頭看到她這幅樣子,心間卻是大為顫動。
說句實話,白澤從一開始對於朱娟和胡夷其實都是防備的,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一個人可以說謊騙人,但是眼神騙不了人,朱娟這樣做覺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魔教教主,不是因為所謂的宣誓效忠。
而是因為他們是朋友,這是肝膽相照的朋友間的義氣,即使朱娟是一個女人,這種義氣扔在。
這比口頭上宣誓的效忠靠譜多了,這才是真真實實的情感。
白澤此時想動卻也是動不了了,他感動低聲笑道:「來的不晚,剛剛好。」
此時在場的最大的贏家貌似成了那個全身籠罩在黑衣里的黑衣人。
就這這短短的剎那,他殺了幾十個忍者,帶著渾身的血光,提著匕首,漫步而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每個人似乎都知道這句成語,但又有幾人真正的沉的住氣,每個人在面對一些急躁的現實的時候,多會做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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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一道又一道雷電無規則的劈下,打在廟宇上,石頭長廊上的瓦片落了一處又一處。
黑衣人卻是閑庭信步,像一個大贏家。
朱娟捂著肩膀的傷口,自語著,「這是儒道院的人嗎?」
話音剛落,黑衣人走到了呂溫書的面前,給出了答案。
呂溫書躺在地上定定的看著黑衣人,彷彿也在好奇這黑衣人是不是道院的人。
然黑衣人只是手中一動,咔噠一聲扭斷了呂溫書的脖子,冷酷無情。
黑衣人慢慢朝前走,月如霜知道事態嚴重,抖手朝黑衣人扔出了一個綠色的東西。
黑衣人單手接過,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高爆手雷。
爆!
嘭!
這一聲爆響直逼天空越來越低的雷聲,炸起的水花翻天,升騰了煙塵和水霧。
水霧很大,但雨水更大,煙塵轉瞬就被雨水沖刷乾淨,露出了黑衣人的身影,黑衣人毫髮無傷。
雲態高手的氣罡可以無懼高爆手雷,只是黑衣人很狼狽,衣服被炸出了多個破洞。
月如霜和小孩卻是借著這動亂失去了蹤影。
黑衣人還待朝前走,走到了柳生龍馬的身邊,抬起手彷彿要解決柳生龍馬。
然一連串的影子卻是閃了過來,黑衣人匕首一揮,隨手一打身邊的影子,卻是漫天的碎布,根本不是人。
那影子卻閃著夾著柳生龍馬跑了,閃入了雨幕中,身法快的詭異。
……
雨幕中,月如霜背著小孩狂奔。
小孩惆悵道:「我欠你一條命。」
月如霜道:「你知道就好。」
小孩道:「你怎麼隨身帶著手雷?」
月如霜道:「三公子給的三個保命手段之一。」
小孩道:「三公子有趣,這東西,可以製造混亂。」
月如霜道:「你怎麼回事?白澤那刀……」
小孩道:「那一刀若不是他本身油盡燈枯,我已經死了。你要殺白澤是對的,此人不可留,魔刀覺醒了。」
……
雨幕中,江川渡邊背著柳生龍馬狂奔。
柳生龍馬就很氣憤,他道:「你怎麼能跑,勝利近在咫尺,我們可以拿到那玉佩了,那玉佩可是個可以攪動華夏江湖的籌碼。」
江川渡邊笑道:「要不是我用影分身之法救你,你已經死了,只有你渴望戰爭,我並不願。」
柳生龍馬道:「那你為什麼還跟來。」
江川渡邊道:「救你啊,你看不是起作用了。」
柳生龍馬道:「你還真是及時啊,不過我見到了不同尋常的刀法,你看到了嗎?」
江川渡邊回憶白澤的那刀,頗有唏噓道:「那種力量有點太詭異了,感覺可以吞噬敵人,也可以吞噬自己。」
柳生龍馬和江川渡邊是一對好基友,只是性格和追求不同,一個性格好戰一個溫和。
……
雨幕中,黑衣人走到了分叉路口,左手邊的雨幕中,是被胡夷和朱娟護在身後的白澤。
右手邊的雨幕中,是正在突破的趙漣漪。
黑衣人彷彿是為了和氏璧碎玉而來,然而不是。
他定定的道:「胡夷,朱娟,我不想傷你們兩個小輩,我只要白澤的命。」
胡夷愣了一下道:「你是魔教的人?」
黑衣人道:「是。」
胡夷道:「你是那一部分的,見到了教主還不行禮。」
黑衣人道:「教主?他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