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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夜深了

  雨一直下,不分晝夜。


  悅來客棧,二樓。


  月如霜在二樓窗前站的筆直,抱著肩膀,看窗外的落雨,那漂泊的雨幕不定的擊打在街道的青石板上,路人的傘面上,嘩啦啦,噼里啪啦。


  這聲音很嘈雜,就像鼓點一樣,好像莫名地可以給人的心靈以寧靜。


  那小孩依然有椅子不坐,就喜歡坐在地上,盤著腿喝的大醉。


  月如霜道:「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為什麼大概知道了範圍,而不去搜尋,反而待著這裡看雨?」


  在月如霜看來,即使看再多的雨幕,她的心也不會寧靜,看雨會寧靜那都是文人的狗屁,她很煩躁。


  小孩道:「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來主要目的不是殺白澤的,而是找水紋青龍佩的。劍西來冒著雨找了半天都沒有人看到他們,小鎮又不大,你猜他們在哪呢?」


  月如霜道:「既然不知道,當然要去找。」


  小孩道:「切,誰說不知道一定要去找,他們會自己跳出來的。」


  月如霜道:「你在開玩笑嗎?」


  小孩道:「這個鎮子一旦開始下雨,幾十天都不帶晴天的,大雨會沖刷一切的痕迹,而且許多外道的電子儀器都沒法用,只要躲了起來,是很難找的,所以這裡是江湖上一個藏龍卧虎的地方,在這裡不能太囂張。不過想得到水紋青龍佩的又不止我們一家,你不要忘了此地的地頭蛇是誰?」


  月如霜嘀咕了一聲:「儒道院?」


  小孩喝的搖頭晃腦道:「是呂溫書啊,這個人會幫我們的。」


  ……


  雨天的街道上有一些人喜歡冒著雨就在雨中跑,有傘也不打,像個傻逼。


  劍西來才不是那種傻逼,他打著傘,一邊罵著,一邊把呂溫書押送往鎮子外,那小孩說此人可以送往蓬萊與儒道院的前線去當籌碼,但劍西來覺的呂溫書這樣的人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價值可做籌碼,他與他一樣都是小人物,小人物都沒有選擇的權利,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


  劍西來慢悠悠的打著傘,呂溫書則在傘外淋成一個傻逼。


  劍西來道:「這破鎮子,老是下雨,煩死老子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還是願意來這裡,來看什麼啊。」


  呂溫書摸著臉上的雨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大多數人就是來這裡看雨的。」


  劍西來在傘里看雨道:「難道在別處就看不到雨了嗎?」


  呂溫書在傘外淋成一個落湯雞,他卻笑道:「非也非也,這看的不是雨,是寂寞,你不懂。」


  劍西來本是拿著傘推著呂溫書在走,此時他獃獃的看著呂溫書,彷彿很驚訝,他忽然怒道:「你再和我裝逼,相不相信老子乾死你。」


  呂溫書道:「聊聊天嘛,何必那麼激動嘞,孩子,憤怒會讓你猙獰。」


  劍西來嗤笑了一聲,道:「你好像很會說嘛,不然你怎麼叫溫書,穩輸,既然是穩輸,你何必找死,哈哈,你名字是你媽起的嗎?你媽真是奇才啊。」


  呂溫書搖搖頭:「非也非也,我媽說溫故而知新,所以溫書,就算是諧音,你也忽略了我的姓,我信呂,本意應該是,你穩輸!」


  劍西來呆住了。


  當然不是呂溫書的詭辯,而是因為莫名其妙的雨中就躥出來很多人。


  劍西來被七八個青年圍住了,每一個人的右手中拿著武器對著他。


  這些人的左手中都打著一把傘,把呂溫書圍在中間。


  劍西來很識趣的丟掉了劍,舉起了手,「我投降。」


  呂溫書道:「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欣賞你。」


  ——


  角落裡,穿著雨衣斗笠的朱娟和胡夷看到這一幕,難免覺的奇怪。她們跑出來其實一直都沒走遠,她們也在找白澤的下落,奈何白澤一直不聯繫她們。


  胡夷道:「你說這個呂溫書下一步會幹什麼?押著劍西來回去找月如霜算賬?」


  朱娟搖頭道:「那個孩子的實力太強,呂溫書不會自討沒趣,不過他畢竟是地頭蛇,應該會去找主人的下落。」


  胡夷道:「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來路,杜鵑首領怎麼說?」


  朱娟搖頭:「杜鵑首領還在查,不過她透露一個消息,東瀛人過來了。」


  胡夷道:「東瀛人不在杭市前線渾水摸魚,到這裡來幹什麼?」


  朱娟道:「不知,來者不善,先跟著這個呂溫書再說。」


  兩人的話音被雨水遮蔽,並未被外人發現,悄悄的跟了上去,直覺告訴她們,跟著呂溫書會有線索。


  ……


  雨娘娘廟內,白澤與趙漣漪不眠不休的已經修鍊了一天一夜了。


  不同的是趙漣漪已經穿上了衣服,因為天亮了,這麼赤裸著,總歸不好。


  兩人盤坐在床上,趙漣漪盤坐在白澤的身後,手抵著白澤的背,不停的輸入自身的氣。


  她是星態巔峰的氣,白澤是星態後期的氣,兩人之間總有差距。


  她理所當然成了那個先一步的人,要拉后一步的白澤一把。


  她的氣一絲絲的催入白澤的體內,到白澤的氣丹里,一點點的增加著氣丹里粉色大魚的力量,同步於白澤吸收天地之間氣的量,要始終保持著粉色的大魚和白色的大魚是同等的力量,極小心的保持著平衡。


  氣丹內白色的魚兒和粉色的魚兒運轉的越來越快,白澤吸收天地之間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小小的廂房內頓時風聲大作,雨幕都開始倒卷向房間里吹來,吹在兩人的身上,兩人皆都不曾動過。


  他們都有著常人不曾有的專註。


  星態跨入入骨階段之後,基本身體之中的大循環已經建立,吸收了大量的氣之後,身體之中的氣就開始顫動,因為白澤的氣是兩條互相糾纏的小魚,所以這個顫動就更加的厲害。


  白澤的胸腹像氣球一般不是脹大又縮小,身體之中也些地方也不時的鼓起,這是躁動不安的氣所致,氣在歡呼熱鬧,兩條糾纏在一起的魚兒在白澤體內遊走的更加歡快了。


  身體之中的氣開始對沖摩擦,然後產生了一股強大的電流在身體之中四處遊走,白澤顫抖的更加劇烈。


  趙漣漪一直在小心關注這白澤的一舉一動,現在白澤所處的速電洗髓時期,這個過程其實很漫長,一旦跨過去,就是醍醐灌頂,那時候整個人的才會真正的脫胎換骨。


  這個速電洗髓的時期,白澤一直持續了一天,身上排出了很多油膩膩的污垢,白澤沒有一刻鬆懈,趙漣漪亦然。


  當到得晚上時,一股巨大的氣開始在廂房的傷口聚集,形成了一個小氣旋開始肆無忌憚的從外面帶著雨幕衝進來順著白澤的天靈蓋直衝入白澤的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就像被大水衝過一樣,白澤哈哈大笑:「漣漪,沖澡的感覺可舒服?」


  趙漣漪面色蒼白,好不容易乾的長頭髮又再次濕透的服帖在身上,「不舒服,這個持續的時間會很長,你快點。」


  白澤應了一聲,這股巨大的氣被引入了氣丹之中,白色的魚兒越來越大,而趙漣漪所付出的氣也越來越多,她的氣丹之中的魚兒已經越來越小了,她的臉色極度的蒼白,已經有點透支。


  那句『你快點』不是怕被淋濕,她只是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白澤身體之中大量的氣從灌入了更小的穴位之中,洗骨伐髓,真正的脫胎換骨,每一處筋脈里都彷彿有了爆炸般的力量,這種感覺他以前有過,全身三千六百萬個細胞彷彿都在呼吸。


  水幕爆開,風停,雨又盪出屋外。


  星態巔峰,遠比想象中進階的要容易。


  因為他曾經就是在這個層次的力量戰死的,一個人重複著以前的道路當然更容易。又加上趙漣漪不遺餘力的損耗,他不是白痴,當然修鍊起來就更加的事半功倍。


  他舒服了,趙漣漪卻是累的幾乎虛脫。


  白澤當然選擇把氣又灌回趙漣漪體內幫助她速速回復。


  這種雙修其實也是一種捆綁,白澤耍的手段,只是比想象的要容易,趙漣漪並沒有拒絕他。


  這樣,其實白澤心中反而有些疑惑,感覺有些太容易,趙漣漪為什麼如此輕易的就信任他呢?難道她真的是婉兒,只是裝著所以不相認?


  白澤始終想不明白,他的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這是他苦苦想要尋找和守護的人兒,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趙漣漪道:「想什麼呢?」


  白澤拉回思緒道:「沒什麼,你餓不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趙漣漪道:「這廟裡其實有許多的貢品,我們可以去偷來,不過多半是水果,你吃的習慣嗎?」


  白澤道:「能吃就行,很好奇你會說偷。」


  趙漣漪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只是一個小女子。」


  白澤笑道:「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神,所以不算偷,這叫拿,取之有道,是君子所為。」


  趙漣漪抿著嘴笑道:「沒想到,你是這樣不要臉的人。」


  白澤不要臉的笑道:「彼此,彼此。」


  白澤把自己的皺巴巴的外套套上,兩人終於出了小小的廂房,見到了雨娘娘廟裡真正的景象。


  這雨娘娘廟,實質上就是一個石頭廟,雖然後來有擴建,但是最受歡迎的還是這個古建築。


  這廟裡大多迴環形的走廊,有著園林式的結構,只是多處石頭形態各異,有的天然,有的不是,是雕像,不過時間過久,多少能讀出一種獨有的年代感。


  整個雨娘娘廟是一個蓮花的結構,那蓮孔都是一個個的蓄水池,各種天上架著的,地上鑿的排水管道四通八達,伴隨著淅瀝瀝的雨,有一種來到了水上神廟的感覺。


  趙漣漪故意問道:「你知道這個雨娘娘究竟是以誰為原型的信仰嗎?」


  白澤不假思索道:「雨神赤松子,那個吞服了神農玉的女人,然後不知何時變成了管姻緣的雨神,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很奇怪。」


  趙漣漪道:「或許她是跑偏的雨神吧,霸佔了月老的工作。」


  兩人在走廊上走著聊著,趙漣漪似乎心情不錯。


  白澤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以前真的認識我?真的知道我是誰?」


  白澤這話是下意識的試探趙漣漪,他基於趙漣漪就是婉兒的邏輯,試探趙漣漪到底有沒有覺醒,從某些方面來說,趙漣漪與婉兒真是像極了。


  不止於相貌,一些處事方式也有點像。


  然趙漣漪的回答卻再次讓他陷入了茫然。


  趙漣漪卻笑道:「你小時候是不是被狗咬過,屁.股還疼嗎?」


  ……


  兩人坐在廟堂里,背後是高大的雨娘娘神像,望著雨,吃著本該進貢給雨娘娘的貢品。


  趙漣漪道:「想起來了嗎?」


  白澤道:「沒有,真的記不得了。」


  趙漣漪深呼了口氣,嘆道:「既然已經記不清了,就算了,不要想了,自尋煩惱罷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我也想通了,順其自然就好。」


  白澤道:「如果欠了一個人承諾,那種沉在心底的遺憾,如果不能彌補,總會心心念念一輩子,那種感覺是很痛苦的吧。」


  趙漣漪道:「你並不欠我的,這個世上沒有誰是欠誰的。」


  白澤道:「我欠你一個承諾,我會親手把九命鳳凰佩找回來,並送到你的面前。」


  兩個人都話中有話,都以為對方能聽的懂,其實都是自說自話,她需要的,他不懂,他給的,她並不需要,這是一種最大的距離。明明兩人離的很近,兩人心間卻又一斷遙遠到天邊的距離。


  即使白澤耍心機用道心種魔大法捆綁了趙漣漪,實際上白澤越尋找婉兒,兩人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身在執念心魔中的白澤又怎麼能真正的明白。


  白澤是不明白的。


  趙漣漪也不明白,她其實一直想問清楚婉兒到底是誰,但是她總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趙漣漪惆悵道:「既然上了你的賊船,我就把你立為道心,你幫我護法,我要闖關。」


  如果這是一段避不開的緣分,必死的緣分,趙漣漪還是決定試著走下去,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


  ……


  這一夜,何小薇打了白澤很多次電話,關機還是關機。


  這一夜,柳如煙陪護在自己母親的病床前,心情憂鬱。


  這一夜,柳生龍馬帶著大隊人馬也進了這個神奇的鎮子。


  這一夜,呂溫書終於還是找到了雨娘娘廟來。說起來呂溫書是認識趙漣漪的,同是儒院的人,但是並不一定就是朋友。


  夜深了,雨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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