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發落
玉茜見安氏問自己,冷聲道:「自然是要將那不敬主子的丫鬟打出去!不過夫人掌管中饋,這等責罰之事還是謹聽夫人發落。」
玉萱也走了進來,正見到了此時情景。她在來時路上已經聽了事情經過,知道墨琴逃不了責罰,可也容不得玉茜來指手畫腳。
玉萱揚聲問玉茜:「墨琴背地非議主子自然該罰,可也不是由著春蘭自行處置。我倒不知道,春蘭什麼時候開始替母親行使這賞罰之職了?還是春蘭覺著自己不但是大姐身邊的丫鬟,還能做這侍郎府的主不成?」
春蘭聞言立時道:「奴婢沒有!奴婢只是看不過她背地詆毀主子,仗義出言教訓了一下而已。」
玉萱嗤笑道:「好一個仗義出言教訓!我不知道你個瀟湘館的丫鬟仗誰的義,又有資格教訓誰!墨琴出言不敬,你自可以稟告給田嬤嬤由主子們發落,什麼時候我的丫鬟還要你來教訓!」
春蘭答不上來,偷眼看向玉茜。
玉茜瞪她一眼,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玉萱:「四妹妹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自己的丫鬟了?」
玉萱不理她,只轉向自己的母親,屈膝行禮:「有錯就該罰,女兒又怎麼會無視家規。只是大姐剛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母親要公平行事。背地詆毀主子該罰,那等越俎代庖的奴才也不能饒了!」
安氏見玉萱不卑不亢,與玉茜爭論,不知道這種性子安老太太可欣賞。
平日再對江玉茜噓寒問暖,事關自己的親生孩子,安氏還是不自覺的向著自己的孩子,她又不是聖母。
望著自己最愛的小女兒,安氏點頭:「是都該罰。就按咱們府上的規矩,墨琴背地詆毀主子、心存不敬,已經不配在小姐身邊伺候,打發到莊子上去;春蘭越俎代庖、出手打人、影響惡劣,就.……」
安氏頓了頓,到底顧著玉茜的臉面:「就降為粗使丫鬟,還留在瀟湘苑!」
玉萱、玉茜兩人面上不顯,都像是接受了這個結果,墨琴被發落莊子上是玉萱認定的結果,不過能把春蘭拉下來也算贏了一場。
玉萱對安氏道:「謹聽母親命令,只是墨琴服侍我一場,請母親寬限一天,讓女兒帶她回去收拾收拾吧?」
安氏見墨琴頭髮散落、衣衫不整,點點頭:「去吧。」
玉萱讓青棋扶起了墨琴,看也不看玉茜一眼,轉身回了安然居,玉茜也讓人扶著春蘭回了自己院子。
一進院門,春蘭就噗通跪在石板路上:「奴婢給小姐丟臉了!」
玉茜緩緩轉過身:「你也知道。」
一旁冬梅看著玉茜的臉色幫忙勸道:「小姐,春蘭姐姐也是為了維護咱們瀟湘苑的聲譽不讓她們隨意抹黑。剛又被降了等,小姐就饒了她吧。」
玉茜道:「我不是怨她不跟我說一聲就動手,我是惱她既然動了手為什麼不再狠一點!那墨琴還不是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白擔了個打架的名兒。」
冬梅心裡一顫,說:「那墨琴已經打發到莊子上去了,也算安然居的損失。」
玉茜狠狠道:「看她們還得意!春蘭起來吧。雖然你降為粗使丫鬟,可還留在我身邊,平時怎麼伺候還怎麼伺候,只不過別跟著我出院子了,讓人看見到底不好。」
春蘭大喜,磕頭謝恩,起身扶著玉茜進了屋,卻不見玉芳身影。
玉茜問:「二小姐呢?」
秀蘭出來道:「二小姐已經睡下了。大小姐可還有什麼事情?」
玉茜想了想:「算了,我們為了她跟安然居打了一架,她倒沒事似的睡著了。心倒寬!我也累了,春蘭、冬梅去打水吧。」
秀蘭陪著笑送三人進屋,轉身回了玉芳的房間。
玉芳卧在床上,見秀蘭回來,忙招手:「過來。大姐姐沒生氣?」
回憶起剛才玉茜那番話,秀蘭嘆口氣:「沒生氣。小姐快睡吧。」
玉芳道:「怎麼睡的著?秀蘭,你在安然居又不是沒聽見四丫頭怎麼暗諷我的,她的丫頭又當著廚房那麼多人說我,你讓我怎麼出去見人?」說著抹起眼淚:「我真想回家去,又不是沒家,為什麼要在這受人奚落?」
秀蘭勸:「小姐,還不是大太太做母親的苦心,想讓小姐在侍郎府里住著有個好名頭說個好親。」
玉芳哭道:「什麼好親?跟在三嬸娘身邊半年了,那些高門的主母只看著大姐姐和三妹妹,打聽我只是個侄女,父親是個白身,眼角都不瞄我一眼。」
秀蘭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聽著玉芳繼續說:「我在三嬸娘面前提過一句武安侯世子,三嬸娘只不往親事上論。她們全看不起我。」
心裡決定要按照母親說的,生米做成熟飯,安氏不同意也要幫著去向武安侯提親了。等自己做了武安侯世子夫人,看誰還敢看不起自己。
這邊廂玉萱帶著墨琴回了安然居,墨琴知道自己闖了禍,沒了往日的威風,跪在玉萱面前不敢出聲。
玉萱看了她好一會,才幽幽嘆了口氣:「讓我怎麼說你!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沒事你編排二姐姐幹什麼?她愛吃什麼吃什麼,就好像我沒啃過雞爪子似的!」
墨琴哭道:「小姐我錯了,只求小姐不要趕我走。」
玉萱被她氣笑:「是我趕你走嗎?母親當著眾人的面下的令,誰還救的了你。」
青棋也恨:「說過你多少次,禍從口出,少掐尖要強的。現在可怎麼辦,還連累雁書傷了腰!」
墨琴只哭,玉萱扶額:「你也別哭了。好在母親沒說把你打發到哪個莊子上。回頭我求求田嬤嬤,將你放在京郊母親陪嫁的莊子上,那裡管事、庄頭全是母親的陪嫁,斷不會為難你的。你好好在莊子上做活,改改自個兒的爛脾氣,變沉穩些。等有機會,我再把你調到我身邊。」
墨琴砰砰磕頭:「謝小姐!謝小姐!」青棋扶起她回房收拾東西。
玉萱看看左右沒個伺候的人,起身走向雁書的屋子。
雁書正躺在床上喝秦嬤嬤給熬的葯,一抬眼見玉萱進來,忙慌的要起身。
玉萱趕忙按住:「免了吧。傷的可重?」
雁書道:「沒什麼大礙,躺兩天就好了。」
秦嬤嬤一旁氣哼哼的道:「還不重!也不知道被誰推的,腰上紫了一大塊。你們年輕不知道傷了腰的後果,老了就後悔了。墨琴那個臭丫頭,回頭我非要狠狠罰她!」
玉萱道:「嬤嬤不用罰她了,母親已經將她發落到莊子上去了。」
秦嬤嬤與雁書面面相覷,秦嬤嬤道:「怎麼這麼嚴重。」
玉萱正色道:「背後非議主子,怎麼不嚴重?又跟別院的丫鬟打架,還有沒有規矩?」
雁書低下頭:「是那個春蘭先動的手,墨琴氣急才口不擇言的。」
「你也不用替她掩飾了,錯了就是錯了。」玉萱讓雁書好好養傷,不用想這些煩心事。
第二日田嬤嬤來提墨琴時,玉萱塞給墨琴兩張銀票:「我已經給田嬤嬤說過了,讓你去京郊母親的莊子上。這一百兩你拿著,與人打交道少不了花銀子。」
墨琴兩眼滿是淚水:「我辜負小姐厚愛了。小姐保重身子。」最終還是抹著淚被送到了莊子上。
玉萱身邊少了個丫鬟,安氏想再給她一個,玉萱拒絕了:「母親,青棋和雁書俱是穩當人,有她們就夠了。我沒什麼事,哪用得著那麼多人。至於缺的名額,等以後有好的再補上。」
安氏憐惜她懂事,也覺得家裡是非突然多了,剛過完二月二就趕緊收拾了東西,將宴玉萱送進了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