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以退為進
門外有人敲門，聲音急促。
倪芷慧睜開眼睛，道：「進來。」寧曉麗和李潔兩個人一起進來，花容失色，聲音變調：「不好了，倪總，那些拆遷戶接到咱們終止履行拆遷協議的通知，跑到公司來鬧事，現在人越來越多，把公司大門都圍了！」倪芷慧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點點頭：「知道了，讓杜經理先去處理，你們出去吧。」李潔看一眼寧曉麗，遲疑道：「這.……」寧曉麗心中也是驚疑不定，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倪芷慧怎麼一點也不急，絲毫也不慌張，反倒似乎成竹在胸，甚至還有一絲欣喜。
寧曉麗道：「倪總，杜經理去民政局了，不在公司。」倪芷慧點點頭：「知道了，你們讓保安攔住他們，讓胡副總先去處理一下。還有，我昨晚讓找的媒體找了嗎？」李潔道：「找了，倪總，電視台和報社都找了。」倪芷慧笑了：「馬上請他們來。你們去吧。」倆人不敢再說，寧曉麗拉著李潔退出去，關上門。
聽到門外寧曉麗和李潔急促離去的腳步聲，倪芷慧拿出倪豪剛才給她的紙條，喃喃道：「以退為進，嘿嘿，以退為進，好。」
倪豪道：「姐姐，你說什麼？」倪芷慧笑道：「姐姐出去看看，你就在房間帶著，乖乖聽話，不許亂跑。」倪豪噘著嘴，拉住倪芷慧：「不行，姐姐，外面有壞人，好多好多壞人，阿豪要跟著姐姐，保護姐姐。」倪芷慧笑道：「不用，公司有保安，還有那麼多員工，都可以保護姐姐。」倪豪道：「不行，我要去，還有剛才那兩位姐姐，你們三個都是姐姐，都那麼漂亮，我要保護你們三個。」
倪芷慧笑得前仰後合：「阿豪，你這個傻小子，你還是沒改了你那風流毛病。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想做護花使者啊？」倪豪拉住倪芷慧，急道：「我什麼樣子？姐姐，你看不起阿豪，我偏要去！」倪芷慧看他急眼。想想道：「也行，那你乖乖跟在姐姐後面，不許亂動，也別說話。」倪豪用手捂著嘴道：「是這樣子嗎？」倪芷慧看他捂著嘴說話，聽又聽不清，不由嬌笑。
門外，黑壓壓一大群人圍著，看樣子有一二百人。十幾個保安和幾十個公司員工站在門外，擋在人群前。寧曉麗和李潔站在裡面門口，看到倪芷慧和倪豪出來，目光一亮，急忙迎上來叫道：「倪總！」倪芷慧點點頭：「照顧好少爺。」推門出去。倪豪緊跟著出來，寧曉麗和李潔跟在後面。
分公司副總胡開義滿頭大汗正在勸說眾人，看到倪芷慧出來，高聲叫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們集團倪總來了，請她跟大家談。」眾人安靜下來，倪芷慧掃視一眼。微笑道：「我是倪氏集團執行總裁倪芷慧，大家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擠上前道：「你們公司說是拆遷，協議都簽了，現在又說中止履行，不拆遷了，這不是出爾反爾嗎？」倪芷慧還未答話，另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道：「我們要去法院告你們！」眾人七嘴八舌，一起喊道：「對，去法院告他們！」這時，遠處開來幾輛車，跳下好幾個男男女女，手裡拿著攝像機，啪啪拍照。李潔在身後輕輕道：「倪總，電視台和晚報記者都來了。」
倪芷慧點點頭，哼了一聲，面朝人群大聲道：「請大家安靜一下，我有話說。」眾人安靜下來。
倪芷慧清清嗓子，微笑道：「請大家聽我說，關於這個項目，我們公司是重視的，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我本人也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現在之所以決定放棄這個項目，我們是有苦衷的。」那戴眼鏡的中年人大聲道：「你們有什麼苦衷？純粹是借口！」那三四十歲的男子道：「你們這麼大的公司，能有什麼苦衷，都是騙人的！」倪芷慧大聲道：「大家聽我說，現在的情況是，有一個拆遷戶，住的是別人的房子，也就是說他們是租住的，不是業主，他們不願意搬，說是沒有得到業主的同意，他們要為業主守住房子，他們自己聯繫不上業主，而我們也採取了各種辦法，就是聯繫不上業主。現在這是法治社會，尊重人權，一切都要按法律辦事，我們又不能強拆，所以我們決定放棄這個項目。」
眾人議論紛紛。那三四十歲的男子道：「這算哪門子事，這不是一個老鼠害了一鍋湯嗎？」那戴眼鏡的男子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倪芷慧攤攤手：「我們是沒有辦法，是忍痛割愛，對不起大家了。」
一個胸前掛著工作牌的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手裡拿著話筒，擠上前道：「倪總，你好，我是電視台的記者，我叫張舟，能問您幾個問題嗎？」倪芷慧微笑道：「你好，有什麼問題請問。」張舟將話筒對著倪芷慧，道：「請問倪總，你剛才說由於一個拆遷戶的具體問題無法解決，所以貴公司決定放棄這個項目嗎？」
倪芷慧道：「是的。這個問題是很具體的，業主出國，二十多年沒有音訊，實在聯繫不上，目前租住這個房產的住戶不願意代為處分，也不願意搬，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放棄。」
一個年輕人上前道：「我是晚報記者，我想請問，貴公司決定放棄這個項目，中止履行大量已經簽訂的拆遷補償協議，貴公司可能會面臨眾多拆遷戶的集體訴訟，貴公司可能會被法院判令賠償拆遷戶的損失，這將是一大筆數目，不知倪總對這個問題怎麼看？」
倪芷慧微笑道：「關於這個問題，我想講三點：第一，我們倪氏集團一貫是遵紀守法，依法經營的。就這次事件而言，我們不是違法，而恰恰是為了守法；第二、有關這個項目，大家都清楚，是一個公共項目，關係到社會公眾利益，我們是做出了大量的真誠的努力的，之所以放棄，我們是不得已而為之，實在是無奈之舉；第三、我們中止履行拆遷補償協議，不是我們不履行，而是履行不能，我們公司沒有錯，所以我們公司是不會給大家賠償的。放棄這個項目，我們公司已經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我們不可能，也沒有能力給任何人賠償。請大家諒解。」
眾人聽到這話，登時騷動起來。一個年輕人擠上前來，大聲道：「你說什麼？你們不履行協議，也不賠償損失，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另一個小夥子高聲道：「王八蛋，欺負人，咱們砸了這個公司！」幾十個人一起起鬨：「對，砸了它！」一邊喊著，一邊衝上前來。保安急忙上前攔住，和他們推搡在一起。
兩個壯漢將身前的保安推倒在地，向著倪芷慧衝來，一左一右，抓住倪芷慧。倪芷慧喊道：「你們幹什麼，快放手！」
一個壯漢抬手一掌向倪芷慧臉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