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挨整（2）
河邊。
晨霧漂浮，林地茂密。楊凡他們已奔走了一天一夜，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疲憊。
小庄艱難地跋涉走到對岸，把腰上的繩子栓在樹上，然後他舉起步槍，展開搜索視野，揮手。
「我們過河！大家小心點，別摔倒了。」楊凡看到小庄的手勢后，喊道。
大家開始下水。
史大凡打頭，拽著繩子探路，楊凡跟在其後。
老炮、強子、及鄧振華和王源東四人抬著擔架下水，沿著繩子小心翼翼前行。
耿繼輝在後面護衛著。
「啊——」鄧振華突然腳下一滑，摔在水裡，擔架也隨即翻在水裡。
「小心點！」耿繼輝見狀，急忙上前搭把手。
等到大家急忙七手八腳抬起擔架時，擔架上的幾個背囊早已浸透了水。
強子齜牙咧嘴地說：「我艹，這起碼又沉了三十公斤！」
七八個隊員一起費勁地把背囊和擔架拽上對岸，鄧振華一下歪在地上，罵道：「狗日的，害老子！」
他起身踹了一個背囊一腳，自己卻疼得齜牙咧嘴。
史大凡憂心忡忡地說：「但願他們在這兒沒有監控哨，不然我們完了，這『傷員』的傷口進水，肯定掛了。」
鄧振華看看他：「你個笨蛋！我們不能找一個乾的背囊，再裝點干石頭進去嗎？」
楊凡搖頭說道：「不行，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作弊，也別想著作弊，否則全隊就出局了！都已經堅持到這了，走吧，就他了！抬他回去！兩路縱隊，開路——劈開一條路也得把擔架送回去！」
聽到楊凡的話，鄧振華也不再狡辯了，大家七手八腳抬起來，之前是手抬比較費力，現在又浕了水更沉了，這次必須四個人上肩用肩抬了。
小庄拿出開山刀，跟強子兩人進入叢林開路。
……
新訓基地。
朝陽伴隨五星紅旗剛剛升起。
菜鳥B隊的菜鳥們正在出操，幾十雙軍靴步伐一致，聲音雄偉。
然後，他們突然都愣住了。
十三個疲憊不堪的「野人」護衛著一個四人抬的擔架，跌跌撞撞地跑來，他們人人迷彩服都掛爛了，渾身上下都是泥濘，他們瞪著眼，努力地跑向國旗。
頓時，菜鳥B隊的菜鳥們都同情地看著他們。
負責訓練的特種兵立即暴罵：「你們看什麼看？TM的沒見過菜鳥挨整啊？新鮮嗎？要是覺得新鮮，那我們也玩玩兒？」
聽到這話，B隊的菜鳥們立即不敢吭聲了，聽著口令繼續跑著操。
菜鳥A隊的野人隊伍蹣跚地跟整齊威武的菜鳥方陣擦肩而過，楊凡他們疲憊不堪地跑向國旗杆下。
國旗杆下。
高中隊還以保持以往的風格，戴著墨鏡很酷地站著，在裝酷的氣質上他一直捏拿得死死地。
馬達也破天慌地戴著墨鏡很酷地站在他的身邊。
在他們的身後是那片壯觀的鋼盔方陣，他們兩人都不為所動地看著，楊凡他們菜鳥A隊的人抬著擔架人不人鬼不鬼地蹣跚過來。
沉重的擔架被直接地放在地上，然後，楊凡他們默默地努力站好隊。
高中隊站著不動，他看看手錶，高聲喊道：「你們是老太太嗎？就這麼點路，走得比蝸牛還慢？」
耿繼輝出列：「報告，我們為了避免埋伏，重新通過了無人區。」
高中隊怒吼：「你以為我會表揚你們嗎？這是一個傷員！時間就是生命，你們就是他獲救的希望！你們想過他的感受嗎？」
高中隊走到擔架前蹲下，打開一個背囊，拿出潮濕的石頭看看又放回去，他看菜鳥們：「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傷員，怎麼會渾身是水？」
楊凡抬頭挺胸出列道：「報告！我們過河的時候，不小心把擔架弄翻了。」
高中隊很驚訝：「啊？你們把受傷的偵察員丟進了水裡？衛生員出列。」
史大凡咽口唾沫，硬著頭皮出列。
「你，去看看他的傷勢。」
史大凡不敢吭聲，跑步上前蹲下，跟真事兒似地摸脈搏檢查。
「死的活的？」
史大凡抬眼，看看高中隊：「報告，他犧牲了。」
「知道他為什麼犧牲嗎？」
「錯過了搶救時間，並且傷口進水，感染引起劇變。」
「錯了！」高中隊看著菜鳥們，罵道:「就是因為你們的愚蠢！我們的王牌偵察員犧牲了！你們先前在營救時，是不是用衝鋒槍不顧一切地掃射？——你們有想過裡面有偵察員嗎？」
「在制定作戰方案的時候，你們顧著腦袋不顧屁股！我們可憐的偵察員，就是這樣受傷的，然後，你們居然還把他丟進了水裡？還有比他更慘的嗎？該如何彌補這個損失呢？這可是我們的王牌偵察員！」
楊凡他們十多個人都看著地上的背囊，也不知道說啥好。
鄧振華出列，狡辯道：「報告，王牌偵察員一般都身體好的很，送到急救室可能可以救活……」
「閉嘴！他犧牲了，明白嗎？讓你們去敵後搶救偵察員，結果帶回來一具屍體！」
這下，所有菜鳥們都不敢吭聲。
高中隊指著一處荒地：「去，到那邊——把他安葬！灰狼，你組織！半小時后我會來參加追悼會！」
馬達立正：「是！」
十多個菜鳥互相看了看。
楊凡苦笑道：「搞吧，都還愣著幹啥？動手啊！半小時可不富裕。」
史大凡拿出自己的毯子給「偵察員」蓋上，也抽出工兵鍬跑了。
他們選擇了一塊空地，拿著工兵鍬開始拚命挖坑。
馬達在原地看著他們一群菜鳥，抬著擔架急匆匆地沖向那一片荒地，在荒地上吭哧吭哧挖坑，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這幫出色的菜鳥——你們過關了。」
說完，他就大步走過去。
可惜，楊凡他們一群菜鳥們正在揮汗如雨，沒能聽到灰狼馬達說的話。
馬達站在旁邊看著手錶，說道：「現在還有十五分鐘。」
菜鳥們拚命地挖著。
小庄看看坑的深度，比劃了一下，說道：「可以了，可以了，快，快把他抬過來！」
大家起身跑過去，小心翼翼抬起擔架，把背囊恭恭敬敬放入墓穴。然後嘩啦啦拚命埋土，埋成一個墳堆。
馬達又看了一下表：「還有五分鐘。」
耿繼輝一把拿起地上的背囊和武器：「快！我們去換衣服——」
菜鳥們跟著他拚命跑進帳篷，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然後又蜂擁而出，大家跑到墳墓前快速列隊，臉上都是裝出來的肅穆。
高中隊遠遠走過來，站在他們跟前。馬達站在他的身後。
「脫帽。」高中隊看都不看他們。
楊凡他們摘下大檐帽，放在左手，很整齊。
高中隊和馬達都摘下黑色貝雷帽，低頭。
高中隊低首：「默哀。」
菜鳥A隊的成員們全都很沉痛地低首。
「戰友，你本來不該掛，但是沒辦法你遇到了一群蠢才！」高中隊很沉痛的樣子，「很痛心因為他們的愚蠢，而造成你的不幸犧牲。安息吧，我會管教他們。為了不讓他們的愚蠢造成更多的犧牲，我保證他們會接受最嚴酷的訓練，變得聰明起來。」
被狗頭老高當著面前罵蠢材，楊凡他們也沒辦法，一個個都低著頭一聲不吭，臉上也露出很痛心疾首的樣子。
馬達高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他們一群人跟真的似地三鞠躬。
完事之後，高中隊抬頭戴上帽子：「行了，把墳給我平了，一點都不許看出來。這是訓練場，不是墓地！給你們半個小時！」
頓時，楊凡他們十多個菜鳥目瞪口呆，狗日的老高，你這是整人玩？？？
「還有，一定要把那幾個背囊都挖出來，洗乾淨。那是解放軍的軍費買的，一分錢都不許浪費。本來解放軍就沒多少錢，破家值萬貫！」
高中隊說完就轉身走了。
這次，楊凡都差點忍不住要罵人了，這狗日的老高，其他菜鳥也是像傻了一樣都愣住了。
馬達看手錶，提醒道：「現在，距離早操還有半小時，到時候要看見你們重新換好迷彩服站在操場上。開始吧，學會把不可能變為可能，這是特種兵的思維。剛才的話都聽清楚了？」
聽到馬達的話，楊凡他們二話不說，全都像兔子一樣轉身就跑向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