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菜鳥的一天
當N年以後，楊凡回想起自己的特種兵生涯時，總不會忘記他參加選拔的第一天的情景，如果用幾字來概括的話，那就是:菜鳥的一天。
沒錯，就是菜鳥。在新兵連的時，被老兵們稱為:新兵蛋子。來到這裡參加選拔的第一天，現在又被特種兵稱為菜鳥。
現在，他們由新兵蛋子孵化成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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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渾身濕透的菜鳥們被馬達和他手下的特種兵，一起帶到了營地的一座庫房門口。
推開大門，灰狼馬達向裡面指了指，高聲嚷嚷：「喏！這裡面，就是你們的宿舍，從今天開始到受訓結束你們就住這裡了！床上貼著你們的名字，自己去找。
注意，我們是軍人，這是部隊宿舍，所以每天都要檢查內務！你們都是什麼狗屁兵王，就不用我提醒你們怎麼做內務了。」
所謂的宿舍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用的破舊軍用庫房。
楊凡他們站在門口一眼望進去，偌大的一個庫房裡，就這樣在空曠之處，放進來幾十張上下鋪的鐵架床，簡簡單單就可以住人了。
沒有熱水，沒有廁所，除了鐵架子床和床板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生活用品。
剛走進裡面，一股怪味道撲鼻而來。
小庄忍不住抱怨：「什麼味兒？這裡怎麼能住人啊？」
馬達轉過身來，冷著臉看著他：「我有說過的，你不是人，你只是一隻菜鳥。」
小庄不服氣地說：「那鳥也有鳥能生活的空間吧？這裡，這裡鳥能住嗎？」
「鳥住不住？我不知道，但是這裡，菜鳥住。不滿意你可以滾，沒人強迫你。」
小庄還想說話，楊凡立刻拉了他一下，就不吭聲了。
馬達轉身對著其他菜鳥們，厲聲喊道：「都去收拾自己的床鋪，明天早上5點起來訓練。」
「報告！」強子問道，「有熱水嗎？」
馬達冷臉一笑，反問：「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準備茶葉啊？角落有水龍頭。」
「那……廁所呢？」
「外面」
「外面？外面哪有？這外面不都是荒地……」
「對啊，就是荒地，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嘛！多好啊，自己解決。」
「哈哈……」
跟在馬達身邊的幾個特種兵一起鬨然大笑。
灰狼也不再搭理他們，直接帶著手下幾個特種兵出去了。
留下百多名菜鳥對著關上的鐵門面面相覷。
陳排向楊凡他們幾個招呼道：「行了，別琢磨了。都找好自己的床鋪，收拾自己東西，睡覺吧。
今天只是殺威棒，更難熬的在後面。今天晚上也別睡死，很難說他們有什麼招等著整我們。」
楊凡也沒想那麼多，既然來都來了，還想東想西的有個卵用，本來就已經很累，還不如抓緊時間好好休息。
楊凡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床鋪位，是個上鋪，除了上床有點麻煩外，其實上鋪也不錯。他隨後拿過自己的背囊，取出裡面放著床墊和被子，他開始自顧自的鋪起床來。
他的背囊是狼牙的人幫著從卡車收回來的，包括其他一些菜鳥的背囊也都是。
「這他媽的狼牙，也是真太沒有人性了，咱們這麼苦這麼累的訓練，就讓我們住這種地方。」鄧振華是不管多累，嘴都不會閑的。
史大凡還是一臉笑嘻嘻，「那還能怎麼樣，難不成還給你整個五星級酒店？」
兩人頓時嗆了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不累嗎？」楊凡聽著他們兩個的話，就像是在聽兩隻嗡嗡的蒼蠅一樣。
「累啊，但是說話可以放鬆精神，聊天可以開心嘛。」鄧振華邊說著走過來，「你想啊，這人嘛，一開心了，自然也就不覺累了。」
楊凡頓時哭笑不得，這第一天接觸下來，他也算是對鄧振華這貨有了一定的了解，這貨就是個話癆，歪理也多。
也就衛生員史大凡能接得住他，甭管他怎麼出招，史大凡總能笑呵呵接住，然後再反擊回去。
有這兩貨同時在場的地方，就肯定不會出現冷場的現象。
小庄不滿地說：「陳排，他們憑什麼這麼整咱們？」
「怪不了他們，這個罪就是我們自找的。」
「不是我自找的，我退出，我回偵察連去。」他說著就往外走。
「站住！」
小庄站住，回頭。
陳排盯著他：「你要怎麼去見苗連？告訴他，你吃不了苦，退出了？」
「我不是吃不了苦，我是受不了這種侮辱！」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特種兵，不僅要有過人的軍事素質，還要有超強的心理素質。從這個角度說，他們沒錯。特種部隊要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百折不撓的戰士，學會忍耐是第一課。」
「可是我就沒想來特種部隊啊？班長他準備了三年；你從高中就開始準備；喜娃是被那破小說給迷的，想當什麼狗屁兵王;凡哥呢，他說是為了實現夢想。可我是為什麼啊？我為什麼來啊？我本來在偵察連呆著挺好的，我來湊這個熱鬧幹嗎啊？」
「我這……」
「小庄……」楊凡開口打斷他，原本他還不想多管的，可又想到在泥坑時，是小庄第一個主動過來幫他的，雖然沒他幫忙，他也會一個人一聲不吭的硬抗下來，但好歹也是小庄一片好意。
小庄這個人有時候很愣頭青，但是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楊凡深吸了口氣，下了床走到小庄面前，緊緊的盯著他，「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既然來了，那你代表的就是偵察連，代表著苗連的兵。」
「如果你能力不足，而被淘汰的話，那沒辦法，可你要自己放棄，那我就瞧不起你。」
小庄一愣，抬頭看了看他，「凡哥，我……」
「苗連可是看著你呢。」楊凡正色的盯著他。
「是啊，小庄，你可別忘了，你是為了誰而來的？如果你不想讓苗連失望的話，那就堅持下去。」陳排也適時走過來勸說道，說完他就自己去收拾床鋪了。
楊凡也不再勸說他了，反正該說的都說了，響鼓不用重鎚，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想不通的話，那就只能隨他退出了。
一瞬間，小庄神色凝重地愣在那裡。
其他菜鳥們也都各自在收拾自己的床鋪，楊凡也返回到自己床上，準備脫了衣服褲子睡覺，想到這才是第一天，磨難才剛剛開始呢，哎！想想都頭疼。
史大凡嘿嘿笑著過來對小庄說道：「嗐！別琢磨了，那都是腦子有病才到這兒來的！要不來這兒受這個罪幹嗎？」
鄧振華一邊脫泥濘的迷彩服一邊問史大凡：「那你呢？狗日的衛生員？你跑特種部隊幹嗎？」
史大凡也不生氣，還是嘿嘿笑：「我也是有病唄！放著好好的醫生不當來當兵，還跑來受虐。」
「你是醫生？」
「啊？醫科大學畢業的，正經的外科醫生啊。」
「真的假的？那你還跑來當大頭兵？還來特種部隊選拔？那你真的是病的不輕！」
「誰說不是呢？腦袋被門給夾了唄！你呢？看你這軍銜你是空軍的？」
「算你識貨！知道這是什麼嗎？」鄧振華恨不得把自己的雄鷹臂章戳到他鼻子上去。
史大凡裝模做樣看了看，抬起頭嘿嘿一笑：「我去！好大一隻鴕鳥啊？——就是腿有點短！」
「哈——哈！」
離這兩貨的床鋪較近的人，聽到后都發出一陣憋不住了的鬨笑。
鄧振華被氣得不輕，恨不得揍他：「這是雄鷹！我是大名鼎鼎的雄鷹師偵察連的！……」
剛躺下沒一會，楊凡也被史大凡的話逗樂，哎！又見到那兩貨又嗆上了。
像耿繼輝這樣不愛說話的人也都笑了。
鄧振華看看他們：「嗐！笑什麼笑？你們笑什麼笑？沒見過傘兵啊？」
強子在床上躺下，拉上被子：「沒見過，就看見一隻鴕鳥！」
頓時又響起一陣哄堂大笑，楊凡也忍不住樂了，看來鴕鳥這個生物以後都會成為他的代稱了，想甩都甩不掉。
外面爆喊：「熄燈！睡覺！再說話出來20公里武裝越野！」
庫房的燈馬上熄了，黑暗的空間也變得安靜下來。疲憊的菜鳥們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今天的一個下馬威，讓所有人才第一天就體會到狼牙選拔的殘酷。
可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可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