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見面禮
偵察連的卡車又冷又不舒服，可就這麼一個冰冷的座位，還有人爭著搶著要來。
卡車緩緩開動，一個小時后。
楊凡拉開卡車後門上的遮擋蓬，把頭伸出去左看右瞧，發現卡車正沿著盤山公路蜿蜒而上。
當他們坐的卡車行駛到半山腰后，車停了。
兩個戴著黑色貝雷帽的特種兵戰士出現在卡車后，
其中一個特種兵面色嚴肅地吼：「所有參訓隊員下車，換車。」
卡車後車廂檔板被打開，楊凡他們十人紛紛下車，列隊。
這是在半山腰的一個路卡站，公路邊上豎著「軍事禁區」的標誌。
靠山的路邊特意開出了一個三十多米長，大概十多米寬的空平地。
此時那塊空地上，早已停了兩輛卡車，每輛車后都圍了一些人，他們都在排隊有序的上車。
另外過了路卡后，沿著公路邊上還停了三輛卡車。
特種兵土狼漫不經心地點著人數，然後揮揮手，指向那邊停著的卡車：「你們都到齊了？去那邊，趕緊去那邊登車。」
接著他對著耳麥說：「野狼，土狼呼叫。這邊的最後一批菜鳥已到齊了，立馬就能出發了。你們那邊可以準備迎接菜鳥。完畢。」
楊凡瞥那個自稱土狼的特種兵一眼，默不作聲。小庄幾個偵察兵則是心裡有些不忿。還是陳排站出來，看看大家，安慰道：「走吧，我們的磨難開始了。」
大家走到空地那邊的最後一輛卡車邊上，只見卡車蒙著篷布，從外面看，也看不到裡面到底已經裝有多少人了。
撩開篷布，楊凡率先爬了上去。
剛爬上來，他發現卡車裡都是人頭，早已是人滿為患。
「這麼多人啊？」楊凡有些愣了。
跟在後面的陳排笑笑：「全軍區的偵察部分隊都選派了種子選手，能不多麼？」
沒有位置，車上的人全都是把背囊扔在車板上，坐在背囊上抱住步槍。
他們十個人全上車后，
「哐當」一聲，車門一關上。
卡車直接就開動了，特粗暴。
車上的很多人沒準備，一下就東倒西歪了一片。還好楊凡有準備，上車后就坐在車後門邊，還空出了一隻手一直抓緊著車廂邊的欄杆。
一個操著北京口音的人高喊：「我操！下馬威這就開始了！」
他這一聲引起車上其他人的關注。
楊凡回頭，看看他的軍銜——中士。
坐老炮旁邊的小庄，一臉驚喜地說道：「班長，你是北京的？」
隨後，那個中士摘下鋼盔：「是啊？我叫強子，586團偵察連的。你呢？你也是北京的？」
這一搭話，兩人就聊上了，楊凡坐在車尾就默默地看著他們聊天。
聊著聊著，兩人又起了一點小小口爭，最後還是由陳排和老炮兩出言幫著平息了口爭。
哎！真是一個不省心的孩子，楊凡不由的想到。
……
卡車開始的時候還挺平穩，走著走著，半小時后就顛簸起來，也不知道走的什麼破路，左搖右晃，顛的大家腸子都快斷了。
可能一路上都是些黃土路吧，反正顛簸的厲害，倚在冰冷的欄杆上，怎麼坐都不舒服。
楊凡抬頭看看老炮旁邊的小庄，他到是心大，都睡起覺來了，在連隊的時候，上車前他還跟苗連說想不來，結果真坐上車來之後，卻又一點不擔心了。
楊凡輕笑了下，注意力又放到陳排的身上，想到他當初說的傷情，關心道:「陳排，你沒事吧？」
「嗐！我能有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我很好的。」陳排滿不在乎的說著。
楊凡無奈的笑笑，也沒有再說什麼。
「你也睡一會吧，到了地方，狼牙那些人也不會讓我們太輕鬆的，這可能就是我們最後舒服的幾個小時了。」陳排算是分享經驗。
五輛卡車組成的車隊繼續在路上行駛著。路況很差，卡車沒有減速，直接就開過去。
車裡的偵察兵們時不時的被掀翻了，同時也引起一片不滿的罵聲。
但是，卡車司機不為所動，繼續開車，走了近兩個時，終於在大家快要吐出來的時候，卡車開始減速了。
黃土路對面的小坡頭上，高中隊拿著望遠鏡在觀察。
他耳麥里一個聲音傳來：「野狼，菜鳥已經到達預定區域，可以開始嗎？完畢。」
「開始。」
話音剛落，
轟——轟——轟！
預先埋設的炸點在每一輛卡車車輪旁炸開了，兩次緊急的爆炸讓卡車搖晃起來。
剛開始楊凡半點思想準備都沒有，聽到爆炸聲后，立刻驚醒過來，兩手緊緊抓車廂邊和車後門，也不管車上其他人都驚惶失措地驚呼著。
陳排倒是非常冷靜，高喊著：「拿好自己的武器！準備下車！」
「轟！」更近的一聲爆炸，在他們的車邊炸響，泥土被翻甩進了車廂。
卡車剎車了。
車一停，楊凡立即按照陳排說的，抄起自己的步槍掛著肩上，也沒管屁股下的背囊，一手壓著車後門，一手撐著車廂邊框欄，手、腿、腰同時發力，身體直接往外一甩，空中還有個半轉身動作，好在身體協調性很好。
「嗖！」的一下，楊凡就安全平穩的落地。
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楊凡快速抄起步槍，背靠著卡車後輪外邊，一邊拉上槍栓戒備，一邊謹慎地打量起四周來，這是作為一個優秀的偵察兵必備的素養。
他也顧不上看車裡面其他偵察兵們人仰馬翻情景。
楊凡發現此時所在的地方，哪有什麼基地，最先印入眼中的，是他們乘坐的卡車正停在一條崎嶇不平的黃土路上，土路的一邊是雜草叢生的荒野空地，另一邊則是一片樹木繁雜的叢林，總結起來就是荒山野林和雜草叢地。
不過，他轉念一想覺得也對，特種部隊嘛，本來就具有特殊性，基地自然也是神秘的存在，就算是建在深山老林里，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斷的有人從卡車上跳下來，有的能安全平穩落地，有的落下來還翻了兩個滾。
老炮還在車揮舞著步槍，提醒道：「下車！快下車！佔據有利地形，不要亂跑！」
「注意警戒，別亂跑……」楊凡靠在車輪邊也跟著喊道。
炸點還在或遠或近地爆炸。
楊凡也不敢亂跑，萬一不小心正好踩在炸點，那就真會玩完了。
不過，目前情況不明，還是小心的好。反正他已經盯好方向了，一旦情況不利，他肯定是往叢林那邊跑的。
叢林活動是他們偵察連的必修課，自然容易逃生一些。
剛跳下車來的陳排，見到還有人背著包囊，高喊：「大家甩掉背囊，準備戰鬥——」
偵察兵們丟下背囊，抄起步槍拉開槍栓。
小庄縮了縮脖子：「排長，跟誰打啊？」
「看見誰出頭就打誰！」
陳喜娃也喊：「咱們都是空包彈啊！」
「廢話！這明擺了就是給咱們的下馬威！不用空包彈你以為真干啊？」
正在這時，密集的槍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土丘和草叢后，突然鑽出無數敵人向他們瘋狂射擊。
楊凡見狀，毫不猶豫的開槍還擊。
又一個炸點近距離炸響了。
陳排嘶啞地喊著：「別亂跑！附近可能還有炸點！」
「我艹，這是什麼情況？要來真的？」
趴伏在卡車附近偵察兵們，立馬有人提出疑問。
「不會吧！這是要把我們一鍋端了啊。」一位個頭不高，身穿海軍陸戰隊迷彩的士兵，露出一張圓圓的笑臉自言自語道。
「你少在這兒烏鴉嘴！」邊上一個高個的士兵翻了翻白眼。
正在這時，一陣巨大的馬達聲從空中傳來。楊凡抬頭一看，一架塗了迷彩色的直升機，從遠處一個土丘后，拔地而起直接就飛撲過來。
「我艹你大爺，連直升機都用出來了，」楊凡這下不淡定了，忍不住罵道，不行，我得趕緊轉移，身邊的卡車目標太醒目了。
楊凡趕緊捨棄了卡車，趁著直升機剛升空的時間，迅速轉移。
剛跑出大概10多米遠后，楊凡找了個草叢土坑裡暫時隱蔽起來。
正好就聽到陳排高喊：「對空射擊！」
小庄拿起81自動步槍跟周圍的戰士一起對著直升機掃射，子彈殼在他眼前跳動著，槍口噴出的烈焰映照著他他的眼睛。
直升機掠過上空，朝著人多的地方飛過去，楊凡見狀，暗自慶幸自己選擇正確，沒有往人堆里鑽。
直升機飛到小庄他們所在的上空后，幾個黑色的筒狀物體冒著白煙被扔下來。
小庄大驚：「炸彈！」
周圍其他戰士們一聽，頓時慌亂起來，爭相躲避。但已經遲了，這幾個炸彈已經落入他們的防守隊形中，白煙迅速升騰起來。
陳排高喊：「是催淚彈！戴防毒面具！」
「他們瘋了吧，哪有這麼玩的？」叫罵聲響起。
可回應他們的，卻還是一顆顆的催淚彈。
濃濃白煙中傳來一片咳嗽聲，隨身背著背囊的戰士，急匆匆拿出防毒面具，手忙腳亂的戴上，沒攜帶防毒面具的戰士，則四處亂撞的往白煙外跑，原本保持的防禦陣形徹底散了。
還好楊凡沒在白煙的範圍內，從下車前，他就捨棄了背囊，現在身上自然是沒有防毒面具的。
「菜鳥們，歡迎來到地獄！」一個讓楊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上空的直升機上傳來。
「做為選拔營的總教官，送你們一份見面禮，希望你們能喜歡。」高中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當然，你們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現在禮物也送了，那麼開胃菜就要上了，從現在進入淘汰期，前十名被抓到的淘汰！」
大多數人還沒明白過來。
突然更多的馬達聲響起來，塵土飛揚間，除了樹林那個方，其他三個方向躍出十多輛敞篷越野車。車上坐著戴黑色貝雷帽穿迷彩服的士兵們，塗滿迷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老炮的一聲高喊：「跑啊！兄弟們——」
一聽到這話，這時眾人才驚醒過來，這哪還敢站在這裡等死啊，一個個激靈跳起來，四散跑去。
要是一個不注意，可能他們的選拔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淘汰了。
反應最快的還是楊凡，本身他就在最外圍，聽到狗頭老高的話后，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沖向不遠處的樹林，這個方向從他下車后，就開始留意過。
逃生最好的選擇就是叢林，最差的就是荒野平原，一望無垠躲都沒得躲，大老遠都能看得背後。作為一偵察兵，該怎麼選擇，都不需要別人提醒。
楊凡趁著那邊人群混亂，吸引了狗頭老高他們的注意力時，快速衝出還沒來得及合圍的包圍圈，幾個健步竄進樹林里。
他知道這裡一定會有埋伏，但是相對來說，這裡還是比其他方向更安全一些。
果然，他才一進去樹林沒多遠，就被一個絆腳鎖彈起，一支腳被勾住，全速前進中的他，直接摔了出去。
楊凡借勢一個翻滾，再度跳起，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哎！想到上次演習得罪他們那麼狠，這次也不知道他們要怎麼折騰我啊！」想到這個，楊凡也不再猶豫，立即加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