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狗頭老高
第二天一大早。
訓練場就打起了「歡迎軍區情報部領導蒞臨指導」的橫幅。
夜老虎偵察連的連旗也在空中飄舞。
全連官兵全都精神抖擻，早就整整齊齊排列好隊伍了，士兵們滿臉都是塗了偽裝油彩。
就連苗連今天也特意颳了鬍子，穿著嶄新的迷彩服，站在隊列前。
等了不到半小時。
楊凡在隊列中遠遠的看到，三輛越野車急馳而至，然後車門打，只見趙部長等幾個人下車。
然後，最後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一隻黑色軍靴踏出來。緊接著就是穿著特戰迷彩服的健壯軀體，然後是頭戴黑色貝雷帽和手臂上貼著一個看似像狗頭的臂章的人邁步出來。
只見他配戴了一副裝逼神器——墨鏡，45度斜昂著頭，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讓人都看不清他具體的模樣，反正按照時下年輕人的說法，就是給人一種很酷的印象。
陳排咽口唾沫，底下很多老兵都露出了一臉羨慕的神情。
不過楊凡卻不為所動。
因為，
如果楊凡記錯的話，那他就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了——狼牙特種大隊高中隊（陸軍少校）。
沒錯，這就是前世在電視劇中，讓觀眾印象深刻的狗頭老高。
當然楊凡不會這麼沒情商，直接叫他狗頭老高。
高中隊看著苗連笑道：「老苗？」
苗連也笑道：「老高啊，今天跑到我這裡來視察了？」
「咳，我視察個鳥啊？跟著趙部長混飯唄！」
「就你們那每天二十二塊的伙食標準，一個個喂得杠杠的，還來我們這混什麼飯？我這九塊七，饅頭管飽！」
說完，兩人相互對視一番，然後大笑，握手。
趙部長環視了一圈，面帶微笑的問道：「可以開始了？」
苗連揮揮手：「開始！」
陳排立正敬禮，然後喊道：「是！偵察兵多能射擊——準備！」
聽到口令，楊凡、小庄和陳喜娃三人同時新兵出列。
趙部長一愣，好奇道：「怎麼，都是列兵？你老苗連隊無人了？」
苗連笑笑，回道：「列兵也是我夜老虎連的兵。既然部長想了解偵察連的情況，列兵是最真實的反應。」
趙部長點頭，覺得苗連說對，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說道：「好，這倒是新鮮了。我是第一次看列兵彙報，開始吧。」
陳排立刻喊：「射擊開始！」
命令一起，三名新兵幾乎同時衝出去，一邊行進中槍聲響起，子彈一顆顆的打在靶子上，三人先後不停的變換著姿勢，沒有任何的停留，動作流暢、射擊精準。
場外站著多名校級軍官，拿著望遠鏡觀察。高中隊也拿著望遠鏡，看得很仔細。
楊凡和小庄表現最為出色，無論兩人行進速度，動作流暢度，還是射擊目標精準度等，都齊鼓相當。
只有陳喜娃在速度和動作上要稍稍落後兩人。
趙部長納悶地問道：「老苗，這倆都是新兵？」
苗連點頭：「對，新兵。」
「後面那個也是新兵？」
「是啊，新兵。」
「我老苗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我犯得上嗎？」看趙部長他們似乎不相信，苗連也站不住了，立即開口解釋道。
趙部長將信將疑地看著。
高中隊也是將信將疑地在看著。
楊凡和小庄兩人一同先衝到終點，收槍站好。隨後就是陳喜娃。
不需要特意報成績，大家都是懂行的人。
趙部長說：「讓他們跑步過來。」
聽到陳排下口令，仨新兵跑步過來，在首長們跟前站好。
趙部長對小庄和楊凡兩人說道：「脫帽。」
兩人幾乎同步摘下鋼盔，都露出塗滿偽裝油彩卻稚氣十足的臉。
「多大了？」
「報告！十七！」
「報告！十九！」因為小庄年齡小，楊凡示意小庄先回答。
趙部長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小庄說道：「後生可畏啊！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速射神槍手！」
旁邊的高中隊嘴角也浮起一絲冷笑。
果然，還是小庄這個原著中的主角，界面之子，引起了趙部長和狗頭老高的注意。
畢竟小庄的年齡，學歷都是擺在那裡的，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再加上苗連在一邊幫著捧哏，很快趙部長就對小庄有了深刻的印象。
雖然最後也鼓勵了楊凡兩句，在場的人都明看得出來，誰更受看重？
小莊敬禮：「謝謝首長！」
趙部長點頭，笑了笑，轉身看向高隊長：「高中隊。」
「到！」
「你看——這兩個兵去你們特種大隊怎麼樣？」趙部長突然指著楊凡和小庄兩人，開玩笑的問高中隊，這新兵去他們那怎麼樣。
楊凡愣了一下，抬眼看了趙部長一眼，既沒吭聲，也沒有驚喜的表情，社會經驗豐富的他，很容易就想到這可能就是一句玩笑話。
反倒是小庄神情一動，臉露喜色。
雖然都知道他是開玩笑，可高中隊卻突然沉下臉來，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回道:「報告！特種部隊有著嚴格的選拔程序，這是您三年前親自簽發的命令！現在強調依法治軍，我相信首長不會打破自己定下的規矩！您曾經說過，特種大隊是尖刀部隊，是為戰爭而生存的部隊，不能充斥後門兵、關係兵！」
趙部長笑呵呵說：「呦！在這兒等著我呢。」
楊凡倒是沒有什麼覺得不好的，做人嘛！要懂得審時度勢，也要懂得有自知之明。再說了，靠別人推薦你進入特種部隊，還不如靠自己的憑本事進去的實在。
特種部隊是什麼地方？硬漢的天下，就算靠從走後門走關係進去了，也會被裡面的人瞧不起。其如此，還不如憑本事的更受人待見。
不過，狗頭老高來這麼一下，別說小庄這沉不住氣的新兵，就是整個偵察連的人臉色也都不好看，這可不是打小庄的臉，是在打偵察連的臉。
這也讓站楊凡旁邊的小庄不爽了，他一臉嫌氣的，低語道：「誰希罕！」
聽了這話，楊凡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特種部隊的人傲是傲，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挑釁，可偏偏小庄就這麼配合。
高中隊目光銳利地凝視他。
接下來，就是
因為小庄不服氣，想要讓狗頭老高露一手，結果，真露了一手，震撼了整個偵察連的人，也包括楊凡。
本以為高中隊也是全能速射的，沒想到真的要砸場子似的移動靶。
當兩個士兵扔在空中的酒瓶子一個個的被他打下來。
而那一槍槍不僅僅是打在瓶子上，是打在偵察連的臉上。
『啪！』最後個瓶子在空中碎的四分五裂，所有人的臉都黑了。
等高中隊停止射擊后，偵察兵們倒也還是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輸人不輸陣，不能連掌聲都不給。
狗頭老高笑笑，裝杯的說道：「用不著鼓掌，這是特種部隊每個隊員的基本功罷了！」
就像在LOL比賽中，秀了對面一臉，然後一臉淡定的說道:基操，請坐，勿6，別激動！
苗連苦笑：「趙部長，您這是帶人踢場子來了啊！」
趙部長乾笑著，道：「哪兒有哪兒有！我這是帶著特種大隊的幹部到各個偵察部分隊轉一轉，摸清今年選拔的底，他們這是私下跟你們的切磋，不算數的！」
高中隊笑：「老苗，不好意思啊！」
苗連罵：「他媽的，我要是有你們一半的訓練經費，個個都比你的兵強！」
高中隊哈哈大笑：「早說了，勝之不武——這不算什麼，雕蟲小技而已。」
「媽的，年度演習見，看我怎麼給你們上眼藥！」苗連當著狗頭老高的面下戰書。
「行，我等著呢！」
趙部長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別的部隊看看。」他回頭看看小庄，笑，「小夥子，彆氣餒！他們都是拿子彈喂出來的，新槍用不了一年都能打廢了。早晚有一天，你會跟他們一樣的！」
隨後，趙部長、高中隊幾人也沒久待，一行人上車，偵察連敬禮，目送車隊離去。
苗連放下手，轉身看著戰士們：「都看見了吧？」
戰士們怒吼：「看見了——」
苗連看看連旗，連旗在飄舞，他一把扯下來：「別掛了，都讓人把場子給踢了！從今天開始，夜老虎連沒連旗了！沒了，場子都被人給踢了，還有臉打旗？沒臉！你們也都不配叫偵察兵了，不配！熊兵！孬兵！廢物兵！」
聽著苗連的話，包括楊凡在內的所有戰士們都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眼中含淚。
苗連大罵：「都他媽的看著我幹什麼？丟人都丟到家了，還看我！看我幹什麼？我他媽的在你們這個年齡的時候，沒一個比我強的！現在在大功團當個偵察兵就了不起了？狗屁！一天到晚叫囂不服這個不服那個，今天怎麼都軟蛋了？為啥軟蛋了？」
戰士們不說話。
「就你們這個小樣兒，別等上戰場丟人了！一個軍區特種大隊就給你們收拾了，隨便來個少校就給你們都滅了！還上戰場呢，等著送死吧！窮叫喚什麼？」
雖然楊凡也不服氣，但他也只能跟其他老兵一樣，默不作聲的聽著。
只有小庄一個人站出來，怒吼：「報告！」
「講！」
「苗連，我一定會超過他們！」
「超過？你拿什麼超？」
「報告，就憑我們夜老虎偵察連——敢打必勝！」楊凡果斷站出來辯解道。
苗連冷笑：「行啊，我等著看——年度演習，要是你們被特種大隊包了餃子，你們就把這句話裹巴裹巴丟進茅坑得了。解散，各排帶回。」他轉身走了。
偵察兵們看著連長的背影，大家內心也受苗連的感染，都感覺到了一種屈辱和傷感。
陳排苦笑道：「一排，帶回。」
結果，一排戰士們像沒聽到似的，全都原地站著不動窩。
陳排瞪著眼，吼道：「都愣著幹什麼？帶回，回去總結。」
「報告！排長，我們要訓練！」楊凡出列立正，心情沉重的喊道，
其餘偵察兵戰士們也跟著喊道：「排長！我們要訓練！」
「我們要把連旗重新掛出來！」
倍受感染的戰士們現在群情激動，一個個像打雞血似嗷嗷亂叫。
苗連一邊走著，一邊背對戰士，黝黑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因為沒有人知道，這其實就是他精心設置的一個局。
從這一天起，偵察連開始了更加拚命地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