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上手艱難
「不過這還沒有結束，下面還有一道工序。」說著就看韓大鎚從牆上的架子里取出了一件東西來，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大號的燒缽一般，口徑足足有一尺，約莫三寸深，缽身上有個兩尺左右長的柄，另外在燒缽邊沿上探出了一個尖嘴來。
「這個東西叫做化湯鍋，用作將元銅化作銅汁。」
韓大鎚說著取了個剪子，將那被鍛打成薄餅一般的元銅片剪成了一塊塊的放入了化湯鍋之中，將化湯鍋架在了那地火上面燒了起來。
「這元銅足足需要灼燒一天的功夫才能夠化成銅汁，你且先看看我給你演練一遍其他五種鍛打的錘法吧。」
將那化湯鍋放在地火上面燒著，韓大鎚又回到了桌子旁邊，掄起了鐵鎚來又是「叮叮噹噹」的敲打起元銅碟來。陳鵬也只能待在這石室之中耐心學習，連著三天的功夫，每日都是到這院子裡面跟著韓大鎚學個四五個時辰，才目睹了韓大鎚將這元銅碟鍛打純凈。期間第二天的時候，那在地火上燒著的元銅化為了銅汁，就看韓大鎚取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來，盒子分成了九個格子，韓大鎚將銅汁倒入了其中，只填滿了三個格子，化湯鍋的鍋底還剩了淺淺的一點。到了晚上的時候，那格子中的元銅汁冷卻了下來，就看韓大鎚將盒子倒了過來磕了兩下，那三個格子中的元銅塊便掉了出來。陳鵬撿起了一塊看了看，正好是一方的大小，底上還有淺淺的花紋，陳鵬仔細一看，卻是「西庚」兩個字，是用篆文印的。陳鵬又取過了那模子看了看，果然在每個小格的底部都是有兩個淺淺凸起的文字。
「好了，看也看了一遍了，你過來試一試吧。」韓大鎚向陳鵬招呼道。
陳鵬接過了鐵鎚，學著韓大鎚的模樣，將元氣注入錘柄，頓時就看那錘身閃現出來了暗紅色的光芒來，比韓大鎚催動的時候還要亮上一些。
「停停停，」韓大鎚叫道，「這不是注入的元氣越多越好，你收一點，若是注入元氣太多，不僅元銅中的雜質會被震出來，元銅本身也會損耗。」
「再收一點，還要收一點……，過了，過了，放一點……」
聽著韓大鎚指揮好一會兒，陳鵬才將注入的鐵鎚中的元氣控制得恰到好處。
「你試著鍛打一下這元銅碟。」
陳鵬依言掄起了鐵鎚便砸了下去，就看那錘身上的紅色暗紋亮了一下，「當」的一聲砸在了元銅碟上邊。
「這樣不行，你在掄錘的時候要注意控制好元氣，掄動鐵鎚的時候元氣也得保持平穩，不要突然勃發。不過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辦得到，需要不斷的練習。隔壁的石室是你的，裡面工具齊全，你先去將這第一式練熟了吧。」
陳鵬依言便要過去，想了想轉頭問道：「韓師兄，不知你花了多少時候才能將這六式錘法練熟，依你如今的水平，能夠得個什麼考評？」
「我足足練了有一個月的功夫，才將這錘法練熟，能夠成功的鍛打出元銅成品來。不過這還不行，第一年的時候，我才得了個下等的考評，如今是第二年，我一個月可以給門派上交三十方元銅，估摸可以得個中等的考評。咱們這個差事，考評起來有些複雜，不僅僅是要求快，而且效率還得高。一個元銅碟，如果一點都沒有損耗，差不多可以鍛鍊出六方元銅來，如今我卻只能夠煉出三方不到一點。若是我能夠煉出三方來，那我的考評也能得個上。若是考核想得上等，那一年就必須給門派上交三百六十方元銅，同時一塊元銅碟必須要能夠鍛鍊出三方以上元鋼來，若是只能鍛鍊出兩到三方之間，就只能得個中等，若是在兩方以下，那就只能得個下等了。而想要得中等考評，那一年至少也得給門派上交兩百方元銅，同時一個元銅錠也得鍛鍊出兩方以上元鋼。不過這些都是白紙黑字寫著的，你現在只管趕緊上手便是，不用想這麼多。對了，你練習的時候不要用院子里的元銅碟，石室中有一塊專門給你練慣用的殘次品。」
陳鵬到了隔壁石室之中，果然就見桌上擺了一個黑紅色的鐵疙瘩，掄起鐵鎚便開始練習了起來。這一開始無論如何也是控制不住元氣的波動，每每在用力掄下鐵鎚的時候，元氣便不由自主的勃發。就這麼一下，陳鵬足足便練了三天，總算是能夠勉強過關，演練給韓大鎚看了之後，韓大鎚才同意讓他練習下一式。不過這也就是剛剛達到及格線而已，按照韓大鎚的說法，這個水平，一塊元銅碟將將能夠鍛打出一方的元銅來，若是效率再低些門派也根本不會讓修士上手，否則的話只會白白的浪費材料。
就這麼一式一式的練習，足足花了有二十五天的功夫，陳鵬才勉強將六式錘法都練習到了韓大鎚點頭通過的水平。這不是說練習下一式，上一式就能夠放到一邊了，有道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學會的錘法若是一天不練，恐怕第二天又要生疏。
……
將火鉗上夾著的元銅片湊到了地火上面試了試，那火焰中立刻便生出了紫、黃兩種顏色，陳鵬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幾次將這元銅片放在地火上烤了，一直到現在第一片純凈的元銅片還沒有鍛打出來。看著韓大鎚十分的容易，也就在地火上試個一兩次，便能鍛打出一片純凈的元銅片來，輪到自己卻是試了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了，也沒有成功。前前後後花了六天，陳鵬將那元銅片的每一寸放到了地火上灼燒之後，碧綠色的地火才沒有變色。
看著眼前薄薄的元銅片，陳鵬忍不住心中要哭，這麼一片元銅片不知能夠溶出幾塊元銅來。拿起了剪子，將元銅片剪成一塊塊的放入化湯鍋中架在地火之上，陳鵬便不再去管，又拿了一片元銅碟練習了起來。這最終的結果果然是讓陳鵬有些失望，化湯鍋中的元銅汁連一格也是沒有倒滿，還差著一些。
第一個月下來，陳鵬交了八方元銅上去，但元銅碟卻是消耗了有十片，這個效率也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不過韓大鎚卻是安慰與他，言道陳鵬這水平已經算是好的了，當年他自己第一個月才交上去了五方元銅。陳鵬聽了心中稍稍寬慰，而且到了月底的時候，陳鵬也感覺到自己水平已經稍稍進步了一些。只是依著這個水平，若是沒有什麼質的飛躍的話，恐怕一年之後，這個下等的考評無論如何是跑不掉了。
……
「陳兄弟，不要氣餒，幹了這杯。」白建春舉杯向陳鵬示意道。
「多謝。」陳鵬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我也就是發發牢騷，倒是讓諸位哥哥見笑了。」
原本定下的聚會，一推便推遲了有一個月的時間。倒不是別的，陳鵬每日從煉器殿下工實在是有些疲乏難耐，這西庚派第一難的差事還真是名不虛傳，以陳鵬如今的修為竟然還感覺有些吃不消。花了有一個月適應下來，陳鵬才有些能夠應付的下來，今日才與黃石郡的老鄉們聚了聚。不過幾人之前都已經是登門拜訪過，除了白建春之外，另外兩名修士一個叫做尹天賜，一個叫做孫銘，加上吳悠一共五人，聚在一起邊吃邊聊，讓陳鵬緊繃了一個月的精神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我說那西慈也實在是太陰損，哪有一入派就分派個鍛煉元銅的差事的。即便是老弟子，也不容易上手，陳兄弟，要不你找掌門說說，看看能不能換個差事。」孫銘氣憤道。
「罷了，罷了。」陳鵬搖頭道，「都已經過了有一個月時間了，再換差事也已經是耽擱了時間，我就當做是一次歷練吧。你還別說，差事雖然是辛苦了一點，但我感覺我的身手卻是比以前要長進了一些，這一個月來的段煉，倒讓我對元氣的掌控有了些進步。」
「哈哈哈，陳兄弟果然是個豁達之人，我敬你一杯。」尹天賜笑道。
他卻不知，若是有用陳鵬恐怕早就去找西雲道長了。只是之前西雲道長已經隱晦的向陳鵬透露過了裡面的緣由，陳鵬當然是知道即便去找西雲道長也是沒什麼用。
「諸位哥哥，不知你們在門中領了什麼差事？」陳鵬不想再多提，岔開話題道。
「我在內務殿負責馴化那些猢猻，倒是比陳兄弟輕鬆，」白建春道，「尹兄弟在外事殿負責協助採買物資。畢竟咱們西庚派有些東西也不產，像袍服、靈食等都要向別的門派採購，孫兄弟在制符殿領了差事，咱們西庚派不善制符，他也是閑得很。」
「那日後還得仰仗各位哥哥照應了。」陳鵬舉起酒杯向三人敬了杯酒。
「好說好說。」三人都是客氣道。
「陳兄弟，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尹天賜放下酒杯道，「以前也有個剛入派的弟子被派去了煉器殿服役，這人手腳不太乾淨，將鍛煉好的元鋼藏在空間錦囊中，以為能夠瞞過監察，誰知剛到門房便被值守的修士覺察了，關了半年的禁閉。」
陳鵬聽了心中一凜，這段時間他也太累，日日練習鍛打元銅，沒去想別的。此時細細想來，那金恩澤根本沒跟他提過這些章程，恐怕也是不懷好意，想著看自己掉坑裡呢。想想也是，這元銅就是錢財，拿出去便能買東西，這也是自己現在顧不得想別的心思，等自己緩過來了，說不準便會動心。
「多謝尹兄弟提點。」
一晚的相聚，陳鵬與吳悠二人從三個老鄉那裡也聽了不少的門派典故與往事，倒也有一番收穫，到了很晚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