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風月
放棄《潭州日報》的工作機會後,小南在上海找到一家日化企業,負責品牌建設方面的工作。小南剛到上海時住在浦東新區的單位宿舍里,上海實在是太大了,小南和王健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見上一面路上要花上半天的時間。王健也曾建議小南在虹橋地區找工作,這樣兩人見面更方便,可鬼使神差虹橋的企業偏偏沒有向小南伸出橄欖枝。王健也曾提議說要小南搬過來一起住,但一方面小南覺得同居太早不太好,家人知道了也不會同意;另一方面如果搬到王健所在的虹橋附近,自己上班要坐2個多小時的地鐵加公交,堅信「女人的美麗是睡出來的」小南是無法忍受每天早上6點半就得起床的,所以,兩人在上海也是聚少離多。
王健從上一家公司辭職后不久,又換了一家外貿企業入職,他已經徹底放棄工作上的追求,一心只求考上國外的大學,彷彿只要踏出國門就能一步登天,飛黃騰達。公司的女老闆離婚不久,每次見著王健就顯得格外親熱,40多歲的女人剛受了中年成熟男人的傷,轉而開始對小鮮肉情有獨鍾。王健的想法是,只要沒有過分的舉動就都還是可以依著女老闆的,畢竟每月的生活費還是要靠她,聽說公司里有個也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沒能頂住,不出半個月就拜倒在女老闆碩大的喇叭褲下。
時間來到了2008年,何帆借著到深圳出差的機會找到嚴寒,剛一見到嚴寒就拉著他下館子,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嚴寒一個好消息。2007年下半年開始,網頁遊戲開始流行,以前大家玩兒電腦遊戲,通常要先安裝一個客戶端,這對一個新遊戲的推廣是不利的,網頁遊戲的優勢就是打開網頁就能玩兒。何帆大學畢業后,工作的廣州的這家遊戲公司正好從端游向頁游轉型,何帆這組的遊戲產品撞到了風口上,不到一個月時間用戶數就破了50萬,不到半年時間營收就過了8000萬元。頁游產品強調短頻快,一個月時間沒起來就基本可以宣告產品失敗了,為了激勵團隊,遊戲公司的獎金一般是按公司進賬流水發放的,遊戲上線后的第一個月,何帆就拿到了5萬元獎金,第二個月拿到了8萬元,這在當時簡直是一筆巨款。
「你奶奶的真的是走狗屎運了,遊戲這玩兒意兒真是暴利啊。」嚴寒罵道。
「快過年了,據說前幾年遊戲產品做得好的團隊,年終獎是一台車。」何帆炫耀地說。
「我靠!你是我們這一屆的蓮大首富啊!」嚴寒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嘿嘿,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才是猛料。」何帆故作神秘。
「說啊,乾脆點兒好不好,最煩賣關子的。來!先為你的成功干一杯!」嚴寒不耐煩地舉起酒杯與何帆碰了一下。
「你還記得韓雨琦嗎?」何帆說。
「記得啊,這哪兒能忘呢?你的女神啊,哦不對,你的性幻想對象啊,當年你不是腦子裡一邊想著她一邊**嗎?最後關頭還要壓低嗓子大喊一聲:雨琦!哈哈哈哈,你這個禽獸。」嚴寒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現在她已經不是性幻想對象了。」何帆說。
「怎麼?找到新歡了?還是換了個女神繼續幻想?」嚴寒問。
「不是,一個月前把她放倒了。」何帆說得輕描淡寫,就像用筷子夾起碗里的肉一樣簡單。
「我去,說你是禽獸,你還真是禽獸。說,有沒有讓她在床上喊你爸爸?」嚴寒為何帆高興,但是,他面前的何帆似乎已不再是他熟悉的樣子。
「哈哈,你丫還記得這事啊,那必須的,曾經發過的誓,怎麼能輕饒了她,你知道嗎?那天我特別來勁……」何帆說。
「行,你牛逼,兄弟為你高興,來,再干一杯。」嚴寒舉起杯,腦海里出現的是肖婷的影子。
嚴寒心想:錢真是個好東西,錢能給人壯膽,讓人充滿勇氣,令人產生變化,使人變得瘋狂。那晚在肖婷家裡,自己不就是缺乏勇氣嗎?如果自己一個月也能掙個幾萬元,整個人的氣場、魅力、自信心都會變得不一樣吧。所以,其實大多數女人喜歡的根本就不是有錢男人的錢,而是有錢男人的氣場,有錢男人的歷練。
韓寒在小說《他的國》中,借女主角之口說:從小我就喜歡成功的男人,我不喜歡他們的錢,我喜歡的是他們的儒雅、風度和想法。無論他以後發生什麼,我都不離不棄,因為他戰勝過這個世界。
這,應該才是大部分姑娘的心聲。
也許,何帆有錢以後的變化,正是韓雨琦喜歡的樣子,亦或許韓雨琦就是生活所迫了,需要找個有錢的男人滿足安全感和虛榮心,至於自己以前是如何拒絕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現在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現在虛幻的東西太多,真正的愛情很少有完整的結局,很多女孩都受傷了,覺得愛情不能相信,所以才會慢慢變得物質化,她們或許並不是喜歡有錢的男人,只是想要有個依靠,讓她們的虛榮心得到滿足。沒有女孩是不虛榮的,就像沒有男人是不愛面子的一樣。」何帆說。
嚴寒見何帆現在也能大段大段地說出如此深刻的感悟,心頭又是一陣感嘆,剛好服務員從身旁走過,嚴寒大喊一聲:「服務員,再來兩瓶百威。」
酒足飯飽,何帆要拉著嚴寒去放鬆一下,嚴寒問:「啥項目?」
「跟我走就是啦,讓你放鬆放鬆。古人云:飽暖思**,咱們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不得找個地方排解一下嗎?」何帆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
何帆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說了一個嚴寒都沒聽過的地名,司機心領神會,飛快地帶著二人抵達目的地。嚴寒下車,只見眼前一塊兒巨大的LED霓虹燈上「豪爵水會」四個大字閃爍不停,門口三個男迎賓熱情地招呼著客人,他們分工明確,一個人專門上前寒暄客套,另一個人用夾子從一個保溫桶里夾出一片熱氣騰騰的毛巾遞給客人,還有一個人專門負責按電梯,邊按還邊用對講機喊著:「貴賓兩位!貴賓兩位!」
電梯到3樓,一個女咨客立即迎了上來,給何帆和嚴寒帶路,一邊走一邊問道:「兩位老闆今天做什麼項目?」
「洗個腳吧。」何帆甩了一句,轉頭對嚴寒說:「在深圳就隨便放鬆放鬆,下次找時間再帶你試試其他的。」
嚴寒初來乍到,也不懂規矩,所以一切都由何帆安排。嚴寒的腳極其敏感怕癢,80分鐘的時間裡,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享受,對嚴寒來說卻是一種「煎熬」。碰到嚴寒這樣的顧客,按腳的女技師倒落得個輕鬆自在,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著每一個需要做的步驟,一心只想著一會兒下了班去哪裡吃個宵夜,再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另一旁,何帆就顯得「身經百戰」了,沒過多久就鼾聲大作,要不是嚴寒喊他起來,估計他能睡到第二天中午。這年深圳的冬天格外寒冷,從「豪爵水會」出來,嚴寒不禁打了幾個冷戰,送何帆上車離開后,嚴寒獨自回到住的公寓,屋內冰冷依舊,嚴寒打開電腦,連上QQ,看著不在線的小南的QQ頭像,卻不知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