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約會
真的想寂寞的時候有個伴，
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雖然這種想法明明就是太簡單，
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裡。
愛總不容許人三心兩意，
遇見渾然天成的交集，錯過多可惜，
如果我是真的決定付出我的心，
能不能有人告訴她，別讓我傷心。
每一次當愛在靠近，
感覺她在緊緊地抱住你，
她騷動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
又不讓你知道去哪裡。
每一次當愛在靠近，
都好像在等你要怎麼回應，
天地都安靜，唯一不安的是你的決定。
嚴寒骨子裡是有些傳統的，雖然早已完成思想解放，早已不是大學里談個戀愛還要偷偷摸摸，被發現了要通報批評甚至開除的年代。如今大學里男女情侶牽著手走在校園裡，在草地上卿卿我我都已被視為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在當時，嚴寒覺得，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至少是有個過程的，在嚴寒的戀愛時間表中，這個過程至少有3個月到半年，這種慢節奏，放在今天也許有些不可理解，今天的人們，什麼都追求快，快餐、快車、快遞、快手，都市男女從見面到上床的時間，也在不斷刷新紀錄。前幾年，嚴寒聽說過最快的時間是一周，沒過多久，就聽說身邊有人只用了三天，直到後來嚴寒聽說過一次見面即開房的，再到後來，大家對於這個時間的討論已經沒有興趣了，當約會改為約炮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已經開始不太好理解了。
三天後，嚴寒約小南再來寢室學電腦，小南應允並按時前往，這一次，嚴寒又把三個室友支開了，小南進來的時候就笑著說：「感覺你們寢室就你一個人住啊。」
嚴寒：「你運氣好，每次都正好不在。」
小南自然也沒有必要去深究個中緣由，至少，小南是信任嚴寒的。
嚴寒這一次顯然做了一些準備，他邀請小南入座后，就開口說道：「那今天我們就開始第二次的教學了哈，前幾天我們學了如何安裝Windows操作系統，今天主要就講一講Windows操作系統的一些基本操作，還有軟體安裝需要注意的問題，以及常用軟體的使用等一些方面的知識。」
這一次，小南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做做筆記。
「OFFICE也是微軟公司出品的，它裡面包含了我們常用的Word、Powerpoint、Excel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辦公軟體，但是這三個我們最常用，這三個最常用的軟體，分別是用來寫各類文件、做PPT、做表格和數據統計的，它們生成的文件後綴名分別是doc、ppt和xls，具體的操作就不講了，也講不完，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用法，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反正我們經常都要用到，會慢慢掌握的。」
嚴寒又說道：「各類軟體的安裝，比操作系統的安裝要簡單多了，直接下載安裝文件，雙擊安裝就可以了，但是要注意，安裝的時候要選擇安裝到哪個盤，一般來說，我建議不要安裝在C盤，因為一旦系統崩潰，C盤的數據就保不住了，有一些什麼重要資料就找不回來了，D盤是比較好的選擇。還有，很多軟體在安裝到最後面會附帶一些其他軟體和廣告的安裝，一定要看準了，可以選擇取消安裝的，盡量只安裝自己需要的軟體，一個是為了節約硬碟空間，另一個是為了讓電腦運行更快速。不要隨便去一些小網站下載軟體，我告訴你一個網站，叫華軍軟體園，就去這裡下載就好，這裡的軟體基本都是正版或免費的，一般不會帶有病毒和木馬什麼的。」
而後，嚴寒又介紹了瑞星、江民、金山、卡巴斯基等殺毒軟體的優劣和使用，嚴寒自我感覺，今天的課還是有內容又實用，小南握著筆頭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著，生怕錯過關鍵的知識點。
小南問嚴寒：「學長，你覺得計算機二級考試難嗎？我打算今年就考。」
嚴寒：「這個沒必要考啊，我就沒考，也不打算考。」
小南：「為什麼呀？」
嚴寒：「電腦這東西，以後就跟說話一樣，會不會，水平如何，一用便知，不需要證書來證明，如同那個普通話等級考試，我覺得也是個雞肋，一個人普通話怎麼樣，開口說話不就知道了嗎？又不是人人都要當主持人。」
小南：「我也覺得，但是他們說沒有過二級學校就不給發學位證書啊。」
嚴寒：「謠言，把英語四級過了就行，計算機二級真沒必要。」
小南仍然半信半疑地回了句：「好吧。」
「對了，我能不叫你學長了嗎？顯得好生分啊。」小南突然說。
「當然可以啊，你想叫什麼都行。」嚴寒說。
「那……我要給你起個外號，我想想叫什麼啊，嗯，你頭這麼大，就叫你大頭吧，哈哈哈哈……」一想到這個外號，小南就捂著嘴笑個不停。
「別啊，就不能起個好聽點的嗎？」嚴寒說。
「大頭挺好聽的啊，大頭，大頭，多親切啊。」小南依然在笑。
「那你笑什麼？笑就感覺是在嘲笑我。」嚴寒說。
「沒有沒有，就覺得挺有意思的，記住啊，以後這個外號是我專屬的。」小南略顯認真地說。
「好吧好吧，你喜歡就行。」嚴寒說。
不知不覺，又快到晚飯時間了，小南提議說：「上次就說要請你吃飯的，我們吃飯去吧？」
雖然嚴寒早就做好了一起晚飯的打算，嚴寒對於小南的主動還是有點兒吃驚，他以為這個邀請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好。
嚴寒：「我們吃什麼啊？」
小南：「大頭想吃什麼啊？大頭今天辛苦了，我請大頭吃。」
嚴寒還真沒想到要吃什麼，就說：「吃什麼還是你定吧，你愛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小南：「那就去KFC吧，好久沒吃了，不過要坐車，沒關係吧？」
嚴寒：「沒關係啊。」心裡想，蓮城只有一家KFC，離蓮城大學有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程，去那麼遠的地方吃飯，回來至少都晚上八九點了，這算是和小南的第一次約會嗎？
小南看嚴寒發了一會兒愣便催促說：「走吧，再不走晚了。」
一路順暢，嚴寒和小南來到了KFC門口，剛進門，小南就瞧見林菲菲和一個男生坐在一個角落裡有說有笑的，小南徑直走過去，一臉壞笑地看著林菲菲，林菲菲也瞧見小南了，首先開口說：「小南，你怎麼也來了啊？」
小南：「我還要問你呢，難怪你中午就不在寢室了，原來跑這裡來約會了啊。」
林菲菲瞥了一眼小南身後的嚴寒，說：「哈哈，你不也一樣。」
小南朝林菲菲擠了一下眼睛，說了一句：「我們不一樣。」
嚴寒看得出，林菲菲和這個男生是情侶關係，又聽到小南這麼一說，心裡一緊，但並沒有把這片刻的失落寫在臉上。
林菲菲：「跟你們兩位介紹一下啊，陳星學長，我們學校的，大三了哦，是校社聯的負責人，嘻嘻，也是我男朋友。」
由於是學長，陳星沒有起身，微笑地點頭示意。
嚴寒心想，陳星，社聯的陳星，這人我知道啊，幾個月前給他打過電話諮詢互聯網協會的創辦工作，但兩人沒有見過面，所以陳星也沒有認出嚴寒來。林菲菲居然找了他做男朋友，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認識的，看樣子這個林菲菲也不簡單吶。
小南：「陳星學長好，早就聽菲菲說啦，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接著對林菲菲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的甜蜜時光啦，我們買吃的去了。」
林菲菲斜著眼睛看著小南：「好好好，各自甜蜜。」
小南似笑非笑地擺了擺手，說了句拜拜，就直接去點餐了。留下嚴寒倒是有點兒尷尬，也只好跟著小南禮貌性地與兩人道別，然後跟在小南後面。
嚴寒搶著要買單，小南不讓，說今天必須她買，不然下次不學電腦了。嚴寒見拗不過，也只好作罷。
小南雖說比嚴寒小一歲，低一年級，但是KFC卻比嚴寒早吃三年，同為江南省的地級市，嚴寒的老家一家KFC都還沒有，而小南早在高一的時候就能分清KFC和McDonald's的同類食物的特點和自己的喜好，而嚴寒，此時還處於對這些洋快餐相對陌生的階段。
小南的食量比嚴寒還大，嚴寒以前吃薯條從來不蘸番茄醬，但小南特別喜歡番茄醬，甚至可以不用蘸，直接吃。
嚴寒問小南：「番茄醬有那麼好吃嗎？」
小南說：「巨好吃！你也試試，干吃薯條有什麼意思？」
嚴寒從這一天開始，愛上了番茄醬，雖然做不到直接吃，但是從此之後，嚴寒但凡吃薯條就必蘸番茄醬了。
嚴寒喜歡看小南吃漢堡的樣子，很多人吃漢堡是埋頭吃，小南是雙手拿起來吃，嚴寒就看著小南笑，小南不知道嚴寒笑什麼，就睜大眼睛用一種疑問的表情望著嚴寒，嚴寒搖了搖頭，又繼續吃自己的。
這天晚上，兩人聊了很多各自的成長曆程，交流中，嚴寒得知，小南的爺爺是杭州人，是當地有名的秀才，後來戰爭爆發，小南的爺爺報名參軍，新中國成立后參與了中國第一艘核潛艇的研發、設計和製造，而後轉業到黎洲市某國有單位工作並定居黎洲。作為獨生子女，小南小時候並未受到太多的寵愛，小時候媽媽半強迫地逼著她學跳舞、唱歌、主持，剛開始小南覺得枯燥無味，但慢慢地有了一些成績，得到了一定的認可，就開始迷戀上這種感覺，因為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人總要有一個方面能讓自己找到自信，如果找到自信的方面是積極的、向上的，那麼就會促使人不斷進步，如果找到自信的方面是消極的、浪費青春的（如沉迷在網路遊戲中的虛擬的成就感和滿足感），那麼人就會喪失鬥志，逐漸沉淪。小南高中選的也是文科，她也屬於對理科恐懼的那一類，和嚴寒一樣，數學成績是根本不願提及的，小南語文和英語還不錯，這兩科成績屬於中等偏上，但由於數學拉後腿太多，整體成績在班裡一直徘徊在中游水平。
嚴寒覺得，小南是個心地極其善良的女孩，她平等地看待每一個人，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身、學校和職業就對其高看一眼或視人猶芥，她對別人有愛心，懂得珍惜和包容，同時也善待自己。她不忍心傷害任何一個人，嚴寒心想：「我也絕不能傷害她。」轉念又一想：「傷害？那得先有親密關係才有傷害呀，嚴寒，你是不是想太遠了？」
兩人吃完KFC，已是晚上9點半了，回學校的最後一趟公交車已經開走了，寢室晚上11點關門，打車回去還是來得及的，嚴寒叫了一輛計程車，一直送小南到女生寢室樓下，目送小南上樓，這才不舍地離開。
第一次「約會」，有這樣的效果，嚴寒已經很滿意了，畢竟，他和小南的接觸才剛剛開始，但是回到寢室的嚴寒，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他給小南發了一條簡訊：「謝謝你今晚的請客，說好了，下次該我請客啊。」
小南回復：「不用客氣，應該的。」
嚴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小南為什麼這樣回我簡訊？為什麼對我提出的下次邀約沒有回應？難道她對今晚自己的表現不夠滿意？或者覺得對下一次沒有期待了嗎？」
暗戀的一方，就是這樣的小心翼翼，總是希望從對方的字裡行間、一舉一動中捕捉到一些信號，找到對方對自己有好感的證據。
暗戀一個人很累，因為你的心情會因她的一句話甚至一個動作，表情而起起落落。暗戀總有一千個不能說、不可說、不願說的理由，其實都是不敢說，原來暗戀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大笑、大哭，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和那個人有關，但那個人並不知道。暗戀就是魂不守舍，高度緊張，沒有自我，患得患失。累，又好像享受著；累，並好像快樂著。
回到寢室的小南，發現林菲菲還沒回來，正準備給林菲菲打電話，就聽見林菲菲哼著小曲兒走了進來。
「正準備給你打電話，我以為你今晚夜不歸宿了呢。」小南說。
「哈哈，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怎麼樣？新男友看上去還不錯啊。」林菲菲說。
「什麼新男友啊？找嚴寒學電腦，為了感謝請他吃飯而已。」小南說。
「嘖嘖嘖，那你下次帶我一起去學啊。」林菲菲說。
「好啊，只要你肯學，一起去就是的。」小南說。
「算啦，我才不去做電燈泡呢。」林菲菲說。
洗漱完畢，女生寢室里的四個人照例開起了卧談會。
小南邊敷著面膜邊說：「話說我們寢室林菲菲率先脫單了，先恭喜一下。」
王允側著身子說：「恭喜恭喜，什麼時候帶出來一起見見啊？」
林菲菲正做著抬腿運動：「沒問題，找時間讓他請客，請我們四個。」
何雅：「啊，突然好想吃麻辣燙啊。」
小南：「沒問題，就讓菲菲請吃麻辣燙。」
林菲菲：「是要陳星請，不是我請。」
王允：「你請不就是陳星請啊，有啥區別嘛。」
小南：「就是就是。」
林菲菲：「小南，我是聽說我們院學生會主席王健好像對你也有意思，你知道嗎？」
小南：「沒聽說啊，你別亂聽亂傳啊。」
林菲菲：「真的，我有個男閨密，最近跟王健走得挺近，他跟我說的，可信度90%。」
小南：「哈，還男閨密，小心陳星學長吃醋哦。」
林菲菲：「哎，不信算了，老娘今天累死了，要早點休息了。」
小南打了個哈欠：「我也累了，睡吧睡吧。」
王允：「晚安，everybody。」
何雅：「晚安，明早有課，我調了鬧鐘。」
眾人「哦」的一聲，剛剛還熱鬧著的寢室就瞬間沉寂了。
小南腦海中浮現出嚴寒的身影，他對嚴寒是信任且有一定好感的，但也許還談不上喜歡，也許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經過剛剛林菲菲這麼一說，王健的身影又閃了出來。有點兒亂，算了，不想了，還是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