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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人重逢(2)

  她仰頭望去,炙烈的陽光直透眼中,她只能模糊地看著他的人影一點點接近,直到……看清他近在咫尺的極為英俊的眉眼,登時熟悉得讓她差點喊出聲,冤家路窄啊!

  他很隨意地掃了她一眼,而後又像是發現什麼,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眼神,讓他似曾相識,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霎那間的目光相撞,她注意到不能讓他再細想下去,否則萬一被他認出來,逼著她還玉佩,她可不捨得自己那頓還未實現的滿漢全席。她不動聲色,有禮作揖道,「這位公子,剛才失禮啦。」


  他略覺詫異,能出入圓明園的女子,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朝臣女眷,哪裡會有人像她一樣,行江湖之禮,而且瞧她舉手投足間絲毫沒有閨閣羞澀之態,反而落落大方,當然,除了剛才被他嚇到時那個全身發抖的狼狽相。


  「是誰叫你進園子來的?」他不得不懷疑,聽聞最近外面流言蜚語,有人想要謀害他的皇帝父親,他還不想那麼快地子承父業,「我瞧你來路不明,若是不老實交待,我就命人拿你到宗人府。」


  零淚暗嘆了口氣,他還是這麼個自以為是的臭脾氣,面露短暫的無奈后,又輕笑道,「我要是來路不明,又怎麼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地在園子里晃悠呢,自然是來路有明啊,只不過這來路比較機密,不能告訴你。」


  「可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能有什麼大秘密,就算是有,我也絕對有這個資格知道」,他眼裡染上幾抹不屑的好笑,以他江山社稷接班人的身份,還有什麼秘密是不能知道的。


  「那我也不能告訴你」,她故做神秘地眨眨眼,吊足了他的胃口。


  他面色不悅,俊顏微微動怒道,「你再不說,我可就要動手了。」


  零淚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他那點本事她是領教過的,嘴裡叫得大聲,不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誰讓他天生拿女人沒轍呢,她抿了抿嘴,不以為然地甩甩手,「那你就看著辦吧,反正橫豎我是不會說的。」


  「嘿,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他幾乎瞪圓了雙眼。最近他真是犯太歲,每每被女人欺負,但再好的涵養也抵不過自己的面子要緊啊。他慢慢揚起手臂,今日要是不教訓這丫頭,他的顏面徹底掃盡。


  「四阿哥,請手下留情,」熟悉至極的聲音急急響起,彷彿生怕對方會猝然出手。


  「你還挺講義氣的嘛」,零淚一歪頭,滿臉喜色地看著來人。


  「四阿哥,這位姑娘是我帶進園子里來的,不是什麼壞人,請放過她吧。」傅恆恭敬地行禮道。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四阿哥睇向他,語氣突然緩和了許多。


  「這……」,應該是毫無關係吧,傅恆抬頭瞄著他,若是這麼回答,四阿哥怕是肯定會刨根問底地不放過她了。


  「總之是很近很近的關係啦」,零淚快走兩步到傅恆身邊,挽過他的胳膊,還是覺得挨他近些比較踏實,「來園子之前,我一直是住在他家裡的。」她說得絕對是實話,他負責保護她的人身安全,當然就得在很近的地方保護了。


  傅恆聞言,尷尬地低了頭。


  「哦」,弘曆也不是傻瓜,這麼明顯的關係他還是看得明白的,原來他們倆是一對兒,不禁為傅恆惋惜,這麼一個女子實在配不上他,他寧願相信是她自作多情,硬賴著人家不放,不死心地又要確認一遍,「傅恆,這是真地嗎?」


  「嗯」,傅恆勉強點了點頭,避嫌地扯開她的手,和她保持一步之距地站著。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弘曆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放著宮裡那麼多的格格他不要,偏偏被這麼一個毫無修養可言的野丫頭纏住!簡直是暴殄天物啊!「你帶她進園子來是去見皇阿瑪的?」難道是要向皇阿瑪請旨賜婚?他一雙俊眸直直往她臉上瞧,這模樣倒算得上有幾分姿色,謝天謝地,傅恆總算是眼沒瞎!

  「是的」,零淚搶著答道,一個是現在的皇帝,一個是未來的皇帝,兩個她都惹不起呀,還是不要犯欺君大罪比較好,當然,造成他們的誤解絕不是她的錯,只能怪他們理解能力有限。


  「四阿哥,皇上現正在九洲清宴殿等著我們呢,我們先行告辭」,傅恆讓出路來,讓零淚先走,自己墊后,省得她又會惹什麼麻煩出來。


  「不必,咱們一起走,我正要去見皇阿瑪呢」,四阿哥突然竄到了前面,此等熱鬧怎麼能少了他呢,「姑娘不熟悉路,我來領路吧。」


  零淚面上微微一笑,心裡卻已經笑歪,由乾隆帝引路暢遊圓明園,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人有這種好福氣吧!不過,為了維護小命,她也不能笑得太肆無忌憚,還是得繼續裝淑女的艱巨任務啊,誰讓古人不喜歡野蠻女友,偏愛病歪歪的林黛玉呢。


  …………


  「好久不見,你好嗎?」典型的久別重逢式的問候,從雍正皇帝的嘴裡說出卻顯得格外稀罕,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依舊冷冰冰的一張臉,令他心裡不免一陣失落,忙轉了話題,「這是你的女兒吧,很好很好,她叫什麼名字?」


  「民女婉瑤」,婉瑤膽怯地眨了眨眼,向他深深地施了一福。


  「她叫陳婉瑤」,陳夫人牽起女兒的手,又重重地強調,她姓陳,說話間,目光始終低垂,不肯與他對視。


  雍正尷尬地笑笑,「你還是老樣子,還是這麼固執。」


  「我夫君呢?」陳夫人聲音清冷地問,不帶半點敬意。


  「朕已命人去傳他來了,很快,你們夫妻……就可以團聚了」,雍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湧出一絲無法抑制的痛,無論前朝還是後宮,他總有法子去處理,唯獨對她,他往往是束手無策,一路潰敗。


  「皇上,四阿哥與傅恆來了,還有……」蘇公公邊恭聲上前啟稟著,邊抬眼偷瞄了下皇帝的神情,頓了頓才道,「還有,陳家的長女零淚。」


  雍正慣常淡漠的臉上突然難掩激動,連說了兩遍,「快、快讓他們進來。」


  聽到裡面太監的傳喚,四阿哥與傅恆都習慣性地先理理衣袖,唯恐有半點衣著不整之處。零淚頭次受皇帝接見,自然也緊張得照著他們的樣子學,他們捋衣襟,她也捋;他們抻袖子,她也抻;他們撩袍子邁腿進殿,她就撩裙子邁腿……萬萬沒想到啊,啪地一聲,質地輕薄的繡花鞋磕在門檻上,腳面頓時疼得如骨裂,她齜牙咧嘴,還沒來得及喊出聲,整個人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唉喲——」哪個天殺的,好端端一個大門,居然安這麼高的門檻!是成心絆人用的嘛!零淚心裡一個勁兒地咒罵,還沒見到皇帝,居然先來個狗吃屎,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啊!

  忽然,一隻厚實的手遞到她面前,她狼狽地趴在地上,忍痛仰起頭,迎著從門外灑進殿內的明晰光線,她看到突兀刺目的一團金光,不,確切地說是被眼前人衣服上精繡的金線耀得目眩。她揉了揉眼,好不容易才看清他的臉,那是個五旬有餘的中年男人,冷峻的眉峰被陽光照得沾惹上了幾許柔和的溫暖,他微笑著眯起眼睛,慈祥而親和,略顯蒼白的的唇翕和著,似乎在說什麼。


  她一直傻傻地盯著他看,雖然他眼角的皺紋清晰有如刀刻,微微下陷的嘴角也泄露著他的蒼老,但他的眼睛在微眯的時候,猶如暗夜中劃過的雙子星般,爍爍的帶著抹如品佳釀的沉醉,她不得不承認,他保養得也算是極好,想必年輕時也必是風流倜儻,迷倒了一票女人。


  「……有沒有摔疼啊?都怪這幫奴才,知道你第一次來,也不提醒你這裡的門檻高。怎麼還不起來?是哪裡摔傷了嗎?快讓朕看一看……」


  她好不容易回過神,猛地聽到他自稱為「朕」,嚇得即刻又是一激靈,結巴道,「你……你是雍正?」


  少有人敢當面這樣直呼自己,他也是愣了下,隨即輕輕笑著,牽起她的手,「快起來,地上涼」,說著,扶了起來,又細心地為她撣去裙角上的灰塵。


  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冷若冰霜的雍正爺嗎?


  即便是陳夫人也覺得不可思議,而婉瑤躲在她身後小聲嘟囔,「我和姐姐都是第一次見皇上啊,怎麼皇上單對姐姐這麼關心?」


  陳夫人站在原地,眉頭微蹙,「臣婦沒有管教好女兒,讓她在聖顏前失禮,還請皇上恕罪。」


  雍正暗嘆口氣,子不教,難道不是父之過嗎?雖說這丫頭不太懂規矩,卻沒有閨閣小姐的嬌氣,即便摔得這樣重,也不見她抹淚,果然是個有傲骨的,不由細細打量了片刻,見她模樣不僅生得俊,還帶著幾分爽朗的英氣,越看越覺得像年輕時的自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零淚莫名其妙地歪頭看著他,都說君心叵測,她今天算是真真切切地領受了一把。


  「皇阿瑪、皇阿瑪」,弘曆連喚了幾聲。


  雍正回過神,轉頭睨向他,語氣隱著激動道,「弘曆啊,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吧。這是零淚,是……是陳秉之大人的長女。」


  她原來叫這麼個名字,他瞟著她笑道,「皇阿瑪,既然陳大小姐頭一次來圓明園,不如讓她多住幾日吧」,他實在對她很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竟會讓榆木一樣木訥的傅恆如此傾心?


  「朕正有此意呢」,雍正朗笑出聲,也不顧當事人是個什麼態度,當即吩咐,「蘇培盛,你快去給她們安排住處。」


  零淚偷偷瞄了陳夫人一眼,見她依舊面無表情,冷冷開口,「多謝皇上美意,只是民婦與丈夫分離時間太久,想早早接了他回去,好一家團圓。」


  雍正微惱地直瞪向她,普天之下,哪個人敢違逆他的意思!聲音不禁裹了怒色問,「你當真不肯留下?」


  陳夫人固執地搖了搖頭,完全無視當下劍拔弩張的氣氛,竟饒有興緻地吟了句詩,「民婦此刻『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雍正聞及此,心頭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佯裝咳了一聲,掩去一絲難以言狀的遺憾,「也罷,也罷,你要走,朕也不強留。但至少讓零淚在園子里住上幾日吧,熹妃很想見見她。」


  陳夫人遲疑地看向零淚,她早知此行怕是帶不走這個女兒,雖不擔心她的安危,卻仍是顧慮以她的性子是否能夠適應得了宮中生活。


  零淚乾笑了兩下,知道她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乾脆自己先張了嘴,「好啊,這圓明園美如仙境似的,我還真想多住幾天呢」,她笑眯眯地看著皇帝,心裡打著小算盤,不用住太久,住到他雍正翹辮子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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