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餅乾回歸(二)
霞女眼前一黑,身上漸漸沒了知覺。
在那倒下的那一刻,眼前閃過一個黃色毛絨絨的一團影子跳進屋中。
那黃在這寒氣逼人的冬日裡會讓人立即升起暖意。
那黃似乎能一下子把雪地融化。
「是不是餅乾來了?我到底怎麼了?」
霞女的意識越來越輕,越來越淡。
行屍群愈來愈近,卓子軒跟那個魔頭正在連番大戰。
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便撤身想要回去察看霞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咬破手指沖著魔頭一揚手,一束金光射向骷髏頭,如草般的骷髏頭尖叫一聲,鑽進了路邊的冰河之中。
河中頓時響起如從火爐之中拿出的紅鐵放在冷水中淬鐵的聲音。
「刺啦」一聲冒起一股股的黑煙。
」我還會回來的「那個妖媚的聲音又重回到蒼老的聲線。
卓子軒飄至霞女身邊,右手搭在霞女的左手手腕上,沉吟片刻后,虛空一扶,手裡出現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
放入霞女的口中,又從懷中摸出一瓶藥粉,撒在霞女受傷的手背上,瞬間,那個傷口往外溢出一股黑血,卓子軒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塊白色手帕,為霞女擦拭乾凈手背上溢出的黑血。
霞女的手臂由青變白,漸漸有了血色。
霞女緩慢的睜開眼。
抬頭看到了卓子軒的俊朗明亮的臉,臉上寫滿了心疼。
她往屋內掃了一眼,並沒有現劉響。
院內傳來一陣狗吠聲,一個黃色的毛絨絨的狗正跟劉響糾纏在一起。
只見劉響殷虹的嘴唇間,鮮血淋淋,與進來的一隻狼狗撕咬在一處。
劉響如外面的行屍一樣,兩眼腥紅,閃躲騰挪靈活遠勝於行屍的靈活。
張開的牙,卻如狼牙一般,
再看那隻黃狗,身型大如牛犢,壯碩無比,一撲一咬皆是沖著對方的要害。
黃狗似猛虎下山一般,幾次撲咬無果,似乎是算準了劉響的反應度,一個迴旋直咬住對方的手臂。
「格崩」一聲骨肉脆響,劉響疼的往後一退,沒提防被後面倒地的板凳一拌,一個仰身躺在地上。
黃狗頓時鬆開劉響的手臂,直衝著劉響的喉嚨咬去。
躺在地上的劉響,身體四處突然間逸出一股黑煙。
眼前看到直衝他撲過來的黃狗,大喊一聲:「救命呀!……霞妹,救命呀!」
霞女聽在耳中,
感覺劉響一下子回到了正常狀態。
他本來就是見危險就第一個喊救命的人。
蹙眉沖著黃狗虛弱的喚一聲:」餅乾?「
黃狗剛要下嘴咬,聽到了霞女這一聲喚,
生生的收住了嘴,扯著他的褲腳往回拉,即不願意鬆口直接放過這個,又要回頭來請示霞女的下一步指示。
大門門洞裡外面的行屍已經開始擁擠著想進來。
想要把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吃到肚中。
卓子軒扭頭看了一眼院外破壞氛圍的行屍,在空中掐了一個手訣,朝院門外一揚。
無數個火光一樣的黃色光影,不斷的紛紛從他手訣中逸出。
外面的行屍似乎一下子變成了秋日裡的落葉一般,
黃光一掃,行屍們像是著火的稻草人一樣,火光閃過,人影即倒,而且分豪痕迹不留。
另一麵餅干把扯起劉響的褲腳來到了霞女身邊。
餅乾齜牙咧嘴的沖著劉響氣勢洶洶的叫了兩聲」旺旺「,似乎是在警告劉響老實一點兒,在地上老實呆著。
然後回頭用極溫順的眼光看向霞女,眼裡滿是疑問。
似乎是在問:」主人,要怎麼處置他?「
霞女看到了餅乾眼中的溫順,朝著它一揮手,餅乾便鬆了嘴,朝霞女懷裡撲過來。
一頭拱在霞女的懷中,撒起嬌來。
霞女輕撫掉它額頭上的雪花,當她觸碰到它全身的黃燦燦的毛時,那一刻她深深的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是一個秋日落盡的初冬季節,周五的下午。
她正準備回家,接到了建軍的電話。
建軍這頭,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哦,我今天有事,沒辦法去接你了,你要早點回家。」
「沒事呀,下了車就相當於到家了,就說早黑的早,我這不是回的也早嗎?」
霞女掛了電話,才覺出有一絲悵然若失。
因為在這之前,可兒下午興沖沖的給她打了一通電話說:」今天他和建軍訂婚了,霞女,你會不會祝福我們?「
」那當然了,我還是你們倆的紅娘的,你忘了嗎?「
不由的嘀咕了一句:」不接就不接唄,還沒結婚就妻管炎了,話說回來,就是對方不是可兒,他這麼做也無可非議。「
只不過她此刻沒有了回家的心思。
建軍掛了電話,心裡也是充滿了惆悵。
偏偏餅乾在建軍的膝蓋兩腳,來回的磨蹭著他,像是有事在心,著急著想要出去。
因為建軍和可兒剛剛訂親,便不好再去接霞女。
建軍一個著呆,實在受不了餅乾的膩歪。
建軍輕撫著餅乾的頭,輕聲的勸它也似乎在勸自已:「不行,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今天咱們就不去接霞女了,不去接她,她也會平平安安的回家的,你就別操那份心了好不好?」
餅乾似乎聽懂了建軍的話,又不懂他為什麼說不去就不去了。
用嘴使勁拱著他的左手腕上的手錶。
示意他現在時間已經到了,該去接霞女回家了。
它甚至忽急的朝門口跑了出去,然後回頭看看建軍仍然坐在石階上著呆,便又急急的跑回來,又嘴拱著他坐在石階上的屁股。
似乎是在說:「你怎麼還不動呢?馬上要來不及了。」
建軍只覺得心煩氣躁,不知怎的抬腳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餅乾吃痛,慘叫兩聲,再回頭瞅了他一眼,飛也似的衝出了家門。
餅乾一直等到最後一班車,仍然沒有看到霞女的影子,
它仍然一動不動的在路邊等。
秋風掃落葉,一片蕭殺,街道上幾乎看不見人影。
它就那麼走走停停,坐坐卧卧。
霞女想了好久,終於想明白:咱們總會有各自的幸福,我還是要照常回我的家。
直到天已黑透,霞女騎車經過那個路口,
她剛從車上下來,黃燦燦的一團便撲進她的懷裡。
那一刻,她覺得好幸福,角色再怎麼變,餅乾終終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