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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料先機早有對應

  春光接過拜貼打開一掃,沉聲道:「稍待。」打了火把回身便走。


  郭北「哎!」了半聲,隔著門縫眼見火把光漸去漸遠,三人只好站門前等。


  這邊兒春光去了正院。


  待進了院門,見廊外垂手站了兩個小丫頭,春光上前問:「大人沒歇么?」


  挨近廳門的小丫頭接話道:「大人吩咐了,若管事來不必通傳,管事自進去罷了。」說著話,抬手掀了帘子。


  春光邁步進了廳內。


  廳內燈火通明,王盎盤膝坐在正中氈毯上,正一手拿了長枘舀子舀酒,門帘子一響便抬眼看過來。


  春光上前揖禮:「大門外有人自稱是陳候所派,遞了貼子要見大人。」說著話,掏了拜貼捧上。


  王盎瞄了眼貼子,不耐煩道:「小九早來了信,言小陳候必會投貼求船,拿走拿走,就言本大人召陵訪友未歸,庄中無人作主。」說罷,只顧一個心思煮酒。


  原來主子早防了這手。自己還道需的好生勸勸,如此倒是省事兒。


  春光心裡嘀咕,面上卻是恭恭敬敬,揖了禮道:「是,仆謹遵大人令,這就去攆人。」


  出來正院,春光走到半途,眼珠一轉,抬腳拐去九公子住的小院,進去只說渴了討抔熱茶喝。


  等寒塘煮了茶,這人慢悠悠呷完,這才又打著火把晃晃蕩盪走去大門。【零↑九△小↓說△網】


  外頭寒風刺骨,大門外除了院牆便是下馬石,郭北三人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找不到。


  三人正凍的手腳發僵,郭北見門內光影一閃,頓時大喜上前:「可問過大人了,開門罷!」


  前些天謝姜途經穎河時,曾在莊子里歇了兩個時辰,對於陳元膺,春光自北鬥嘴里也是聽了幾耳朵。


  春光仍將貼子從門縫裡塞出去:「拿好了,我家大人去召陖訪友未歸,庄中無人作主,你們還是走罷。」說罷,再不等郭北出聲,打了火把便走。


  既然庄中無人作主,方才為甚不說?

  這分明是託辭,託辭!

  郭北咬牙切齒一會兒,抬眼看看大門,火把光己是漸去漸遠,只好悻悻擺了手道:「回去。」


  ****

  雪勢時緩時急,又下了兩天終是停了。


  依著往常,九公子用過早食便會去外院,這會兒九公子凈過手,眸子一瞟謝姜,淡聲問:「許久不曾與阿姜對弈,阿姜可有閑瑕?」


  近幾天這人忙的腳不沾地,今兒個怎麼閑了?


  謝姜心裡嘀咕,臉上卻是聲色不動,欣然道:「難得九郎忙裡偷閒。」說罷,轉眸吩咐北斗:「將畫室收拾了,再多點幾個碳盆。」


  北斗忙應了出門。旁邊幾個服侍的小丫頭見狀,一個擰了巾帕捧上,另兩人便揣著托盤收拾碗碟。


  謝姜凈過手,將巾帕遞給小丫頭,便眸子一瞟九公子,站了起來。


  九公子眸中閃過幾分好笑,上前攬過謝姜道:「走罷。」


  兩人方走到廊下,謝姜掃見鳳台自木撟上大步流星過來,便腳下一頓。


  「阿姜毋惱。」九公子撫了謝姜肩膀,溫聲軟語道:「縱使有事,倒也不耽誤對弈幾局。」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謝姜總覺的眼前這位今日有些怪異。


  兩人進去畫室,屋子裡已燃了碳盆,臨窗矮榻上鋪了獸皮毯子,正中擺置了小案桌。


  棋盤掑罐也是擺的妥妥貼貼。


  謝姜在矮榻上坐下,九公子亦撩袍坐了對面兒。


  謝姜坐是坐下了,卻是手肘向桌沿一支,託了腮去望窗外。


  鳳台到了廊下,隔窗望見兩位主子都在畫室,忙緊趕了上前揖禮:「見過公子。」禮罷又對謝姜揖禮:「夫人大安。」


  以這人的脾氣,要想瞞,只需去外院便是。現下鳳台攆到這裡來,也無非是想自己一塊兒聽消息。


  謝姜拿下來手問:「不是有事稟報么,且說來聽聽。」


  鳳台垂手道:「方才春光傳消息過來,言大老爺拒了陳元膺投貼。」


  這些早在九公子意料之中。


  因此這人神色淡淡,只管揣著抔盞啜茶。


  要說投貼拒了也就拒了,用不著這麼急頭巴腦跑內宛來,謝姜眉尖兒一蹙,細聲問:「其他還有何事?」


  鳳台神色愈發恭謹,垂手道:「陳元膺著人探過河面,便重金買下許多船隻,又令人在冰面上搭了架浮撟。現下已過了穎河。」


  「不錯,這人也不笨。」謝姜斜眸一瞟九公子,見這人神色自若,似乎早料到這種情形,她便又回頭問:「還有甚事?。」


  再一句句往下報,保不定眼前這位主子要發脾氣。


  鳳台眼皮顫了幾顫,索性一鼓作氣說完:「櫟陽那邊傳來消息,言陳元膺曾擄過驕陽。且前幾天夫人下山接人,亦是驕陽從中作祟。」


  難怪九公子定要自己聽。


  那天飼虎先去山頂以雪驚馬,後去谷底擄人,若非事先得到消息,必不會將時間拿捏的如此準確。再有……


  除去驕陽之外,自己身邊還如影隨形般有位「鬼魅」婦人。


  若是驚馬墜崖不是驕陽傳的信兒,而是這位「鬼魅」婦人所為,那這人應是從韓嬤嬤因雪深無法上山,到自己得消息坐船接人,一步步算好了的。


  這人真真是摸透了自家的性子。


  謝姜一剎時汗毛直立。


  瞟見她小臉兒一冷,九公子暗暗嘆了,放下抔子,伸手握了謝姜小手,溫聲道:「其實她是怎樣的人,想必你心裡早就有數。現下……你想如何?」


  九公子言詞溫溫,神色間也沒有絲毫慍怒,謝姜卻偏偏聽出來另個意思,只要她想,即便傾刻間將驕陽碎屍萬段,這人亦會眼也不眨下令。


  不知怎的,謝姜眼圈兒一紅。


  九公子眸中透出幾分好笑,索性推開桌子將謝姜攬入懷中,拍了她後背道:「不過一個忘恩負義的奴婢,值不得阿姜傷心。嗯?」


  「鬼魅」婦人這事只是猜測,且她與驕陽是什麼關係目前仍是未知,還是等查實了再說罷。


  謝姜在九公子衣襟上蹭蹭小臉兒,順著話音嗡聲嗡氣道:「不是傷心,我早知她不甘作奴做婢。」


  「憑她?」九公子「哧」聲一笑,眸中殺機一閃而過。


  謝姜臉頰貼了九公子胸前,聽這人心跳「咚咚」,又背上這人哄小兒似拍了,不由舒舒服服打個小何欠,嘟噥道:「別殺她,陳元膺用她做眼線,我也可用她……殺了可惜。」


  謝姜語聲細細弱弱,九公子聽不清卻也不問,只隔幾息拍一下。


  如此約過了兩刻,察覺到謝姜伏在懷裡許久沒有動,九公子這才手勢一轉,扯過絨被給她蓋上。


  鳳台見九公子出來屋子,忙隨後跟了。


  九公子腳下不停,徑直回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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