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美人兒從天而降
北斗眨眨眼,忙做勢上前扶住,小小聲問:「夫人……走左邊還是右邊?」
樹林子在正屋左側,正正經經通往後山的石板路在右側。
謝姜微微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兩人出來廳門,阿團隨後跟了。
房檐下垂手站著兩個小丫頭,看見謝姜出來,屈膝施過禮,仍舊垂首收頜,目不斜視。
謝姜下來石階。
三年前楚王嫡子楚錚,被霍廷逸擄走送於陳王父子,後來楚國為陳所滅,楚錚又被陳王父子生生餓斃。
要是蕭儀真是楚錚,真的是楚王嫡子,那他與這個陳國貴族之間,絕對有不可化解的仇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只有弄清楚了,往後一切好做。
謝姜腳尖兒一轉,轉身便往左邊走。
北斗忙道:「哎!夫人,奴婢領路。」提起裙擺跑去前頭。
後山竹舍。
蕭儀坐在氈毯上,左手肘搭著桌沿兒,右手拿了杯盞淺啜,聽見屋外腳步聲響,便眸子一抬。
留白進來施禮道:「主上,九夫人進了林子。」抬手指指正屋方向。
蕭儀眸中閃過幾分笑意:「看清了?」
留白道:「是,屬下親眼看著她與小丫頭進了林子。」說罷稍稍一頓,又加了話解釋道「早上那個小丫頭跟蹤屬下到了竹舍,想必是記得路。」
記得路就好。
蕭儀唇角一抹笑意似展非展,慢慢放下酒杯,起身吩咐道:「備妥袍服,再讓阿團準備頂軟轎候著。」
準備軟轎?主子這是忍無可忍,終於要下手那啥么?
留白暗暗滴了兩滴子冷汗,躬身道:「是,屬下即刻去找阿團。」說罷,向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離開。
「要是找到想要的……你會怎麼做?」蕭儀低喃,神色間三分有趣,再加七分期待,又飲了兩抔酒,這才撂下抔盞,閑閑踱進了內室。
內室連著浴房。
房中央一個足可容納兩三人的大木桶,此時桶里水汽氤氳,早已加了大半桶熱水。
蕭儀慢慢脫下便袍中衣,抬腿進了捅里。熱水「嘩啦啦」溢出來,屋子裡水汽愈發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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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就是那座竹舍。」北斗扯扯謝姜,又指指竹林子:「早上奴婢見留白翻牆進去了。」
翻牆進去?
謝姜低頭看看拖到地上的裙擺,再望望竹林掩映中的一角高牆,不由眉尖兒一蹙,指著石牆小聲問:「你爬得上去么?」
石牆有一人多高,半牆上又因樹木遮的終年不見陽光,長滿了苔蘚,牆下又是厚厚的爛樹葉子,別說往上爬,蹬腳的石頭都沒有一塊。
北斗看了傻眼道:「奴婢上不去……太高。」
既然來了,總不能灰溜溜的再拐回去。
謝姜四處看了一圈兒,見竹林邊緣有棵兩人合抱的雜樹,技椏嶙峋橫生,有兩枝伸到了竹舍頂上。
「走,爬那捰樹。」謝姜念頭一轉,扯住北斗貓腰過去,指指橫生的樹椏讓她看「沿著樹杈,到了房頂上再下來。」
「爬樹奴婢最拿手。」北斗見了又是興奮又是刺激,蹲下來催促自家主子「夫人先踩著奴婢上去。」
這幾年做了掌家大婦,行止要端莊嫻雅,做事要沉穩有度,謝姜早憋的夠嗆。
「頂好了!」謝姜這會兒哪還管什麼嫻雅不嫻雅,彎腰抓住裙擺往束腰裡一掖,抱住樹身,踩著北斗肩膀便往上爬。。
等謝姜坐到樹杈上,北斗搓搓手,抱著樹榦「蹭蹭蹭!」爬了上來。
兩人上了樹,便順著伸到竹舍頂子上那枝樹杈子……小心匍匐「前進」。
屋子裡。
留白一路貼著竹牆進來,見蕭儀斜倚著浴桶沿,兩眼似閉非閉,好像是要睡著,忙上前壓了嗓子道:「主上,夫人上了屋角那捰大樹。」
爬樹?
蕭儀聽了唇角一抽,睜開眼問:「牆上沒有架梯子?」
留白苦了臉撓頭:「主上吩咐屬下,放梯子時,既要讓她找見,又不能讓她找的容易,屬下便將梯子掩在牆根底下,又掬幾抱樹葉子蓋上。屬下哪知道……她連找都不找。」
蕭儀聽了一時啼笑皆非,他還真想看看人前端莊優雅如仙子的謝姜,爬樹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
只是……還得坐屋裡等等。
「九夫人計謀無雙,想不到也有頑皮的時候。」
蕭儀搖頭嘆息:「去,將她爬的那捰樹……。」說到這裡,微微眯了丹鳳眼,抬起右手,豎起來向下虛虛一「砍」。
留白不由「嗞!」倒抽一口涼氣。
謝姜抱住樹桿小心往下看,樹枝離茅草頂子有半人高,跳下去摔是摔不壞,只是萬一拿不準力道,砸破了房頂子倒是不好。
謝姜想了想,回頭吩咐北斗:「你先下去,站穩當了再接住我。」
「嗯!」北斗四肢盤著樹桿,身子「哧溜」向下一翻,剎時變成了小臉朝上,隨之又鬆開腿,抓住樹枝垂下來盪了幾盪,再然後一鬆手「撲通!」落在屋頂上。
這聲「撲通!」動靜可不小!
謝姜一顆心「撲通撲通!」幾乎提到嗓子眼兒,忙抬眼看周圍。
竹林沙沙。
周圍別說護侍,連個鳥影子都沒有。
謝姜心下一松。
大約是在自家地盤兒上,所以蕭儀這廝沒有安排護侍罷。
不管了!
北斗在底下站好了,仰臉喊自家主子:「夫人,下來吧,我接著!」舉起兩手做迎接狀。
「嗯。」謝姜剛要往下翻,耳朵里聽到「喀嚓!」……而後又「喀喀嚓嚓!」連串輕響。
不好!樹枝要斷!
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樹枝「喀嚓!」斷了下來。
「哎!」北斗一把沒有撈住,謝姜……樹枝樹扠樹葉子「轟隆隆」砸上了房頂。
天眩地轉間,謝姜急刷下落,等察覺到後背碰到茅草,轉瞬間眼前一亮,「撲通!」一篷水花兒撲濺而下!
掉屋子裡了吧!
屋子裡怎麼有水?
熱水!
謝姜只覺得身邊水波蕩漾,熱氣兒蒸騰,又身子下頭軟軟滑滑,摸起來分外奇怪,心裡不由突突一跳,忙坐起來抹了把臉。
等她抹凈了水再睜開眼,正正看見蕭儀兩隻手肘搭在桶沿兒上,神色間要笑不笑,看了她欲言又止:「夫人這是……。」說了半截兒長腔一拖,抬頭去看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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