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得消息二人定計
須臾,烏鐵山繞過照壁,大步流星往正廳廊下來。
新月留白兩個人又皍頭跟在身後。 三人到了廊下,先在門外齊齊揖禮,烏鐵山抬眼看了謝姜道:「夫人可安好?」 等信等的心急火燎,這會兒這漢子還來提弄這些。
謝姜道:「且進來回話。」 隨行幾年,烏鐵山多少也摸透幾分自家主子的脾氣,但凡有事,一向是毫不拖泥帶水,更厭煩誰拘禮啰嗦。 烏鐵山躬身又揖了一禮道:「是。」邁腿進了廳內。 謝姜眸光一轉,落在他臉上,道:「可查出些端倪來?」 從西郊回別宛這一路上,烏鐵山已是在心裡反覆忖度過。
這會兒聽了謝姜問,忙低眉瞼目,躬下身子道:「回稟夫人,仆領人去的時候,韓君子先前所居小院已是人去屋空。」 說了這句,這漢子語聲一頓,抬頭覷了眼謝姜又道:「想是那廝分派過人手之後,便趕緊逃了。」 這一點不用他說謝姜也眀白。
設了殺人之計又派了人手出去,必然會想到萬一事情敗露了會怎樣。
想到這些,也必然會準備後路。 謝姜便略過這些道:「見了刺客長相,你怎麼會立時想到與韓君子有關?」 烏鐵山略一遲疑道:「仆曾在西效見過刺客,其時他提了酒壺邊飲邊罵「姓韓的只肯給兩錠金……不行……」當時仆與他擦肩而過,只以為是路人飲醉了酒,便沒有在意。」 說過這些,這漢子搓了兩隻手,臉上又是後悔又是懊惱。似是覺得謝姜差點溺水身亡,全然是自己的過錯。 謝姜卻盈盈一笑,道:「要不是你陰差陽錯偶遇過這人,青溹湖這件事便絕計想不到是韓君子所為。」 聽她這麼一說,蕭儀臉上冷肅之色愈濃,皺了眉頭插話道:「不管姓韓的藏身何處,總要挖他出來,留白……。」 蕭儀袍袖一展,站了起來。 謝姜見他傾刻之間,便要派人去抓韓君子,便揚起來手,手掌向下略略一壓道:「蕭郎君,且聽我一言。」 蕭儀眉頭略略一皺,瞬間便又展開,軟聲道:「你說。」 這人剛才一身戾氣,想不到變臉變的這樣快。 謝姜心裡念頭一恍,嘴上卻道:「興師動眾大肆抓人,倒不如想法子叫他自投羅網。」 聽她說的篤定,蕭儀心知她必是已經計較停當,便眸光一閃道:「且說來聽聽。」 謝姜微微一笑道:「現下我生我死,外面沒有人知道。「 蕭儀聽了眉頭一皺,他慣常籌謀使計,只聽謝姜提了個開頭,便瞬間明白了意思。 從昨天到現在,只有十三四個時辰。
時間太短,且刺客又死在當場。
韓君子既不可能知道事迹敗露,又不一定清楚計謀得逞沒有得逞。 利用這個,確實可以做做文章。 方才蕭儀喊了一聲,留白已是邁步進了廳內。
只謝姜抬手欄住,這漢子便垂手與烏鐵山並肩站了。 蕭儀思忖片刻,轉眸看了留白,沉聲吩咐道:「徹查別宛內外,務要將夫人安好的消息瞞個風雨不透。」 留白神色一肅,躬身揖禮道:「是。」 蕭儀緊接下來又道:「派人看住那三個大醫。必要時,將之全家老小盡數扣了。」 留白低聲又應:「是,卑職即刻去辦。」 說罷,覷了蕭儀再沒有吩咐,便抬手一揖,退步出廳。 直等留白轉過照壁,蕭儀這才眸光一轉,轉而看了謝姜,溫聲道:「夫人有甚好計?」 謝姜見不需要自己點明,蕭儀便已令人去了後顧之憂,不由抿嘴一笑道:「無他,離間之計耳!」 剛才她說使計,蕭儀還以為要趁機詐死,或是放出風聲說是抓住刺客,以此做餌,釣韓君子一干人有所動作之類。 他什麼都想了,只沒有想到謝姜會說出「離間」這兩個字。 蕭儀眉頭一皺,皺了半晌仍不眀白,便拿眼去看謝姜。 謝姜不看他,只扭臉吩咐北斗:「去看看傅燉煮好了沒有。」 北斗應了一聲,轉了身便要出去,這邊兒謝姜一瞟蕭儀,道:「蕭郎君要用吃食么?」 正商議正事,忽然又轉到吃食上。 蕭儀一時啼笑皆非。 只他也知道謝姜昏睡十幾個時辰,餓的很了也有可能。
何況自家匆匆過來別宛探望,早食也是只草草用了些。 蕭儀便忍了笑,點頭道:「某……也有些餓了。」 謝姜又回頭吩咐北斗:「兩大碗傅燉,一碟子白餅,再來一碟子醬胡瓜。快些。」 蕭儀聽她溜溜報了一串子,想了想,不由皺眉道:「夫人平素就用這些?」 謝姜一怔,轉瞬間便想起來蕭儀穿衣飯食上甚是講究,便笑著搖搖頭,道:「只這會兒想吃這些。」 蕭儀聽了,尋了與謝姜相領榻座坐下,兩手向膝蓋上一放,竟然是個專心等飯食的架勢。 謝姜便也垂瞼坐了。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過不一會兒,北斗與阿絮各揣了托盤過來。 待一樣樣擺上桌子,果然是兩隻青花大瓷碗裝了傳燉,一碟子疊在一起的五六張白餅,又一小碟黑乎乎,切成指肚大小的醬菜。 蕭儀打量了這些,卻不動。 謝姜拿勺舀了傳燉,又拿筷子夾了塊兒醬瓜,吃的津津有味。 待吃了幾筷子,謝姜見蕭儀垂眼看了傅燉,仍然端坐不動,不由挑了眉捎道:「蕭郎君用不慣這些吃食?」 蕭儀搖頭,緩緩道:「這些……對某來講,有時可算是珍餚美味。」 謝姜聽蕭儀說的有些奇怪,只待要問,見他掰了塊餅子,又拿筷子夾了塊醬瓜,慢慢吃起來,便住了口。 兩人默默用了飯,北斗擰了濕帕子遞上,謝姜與蕭儀擦了手臉,這邊阿絮又領小丫頭收拾了桌子。 等三個小丫頭揣著碗碟退去廊下,謝姜便看了蕭儀,道:「派人放出去消息,就說昨天有人自青溹湖擄走一位夫人,並以此夫人性命相協,索要「鬼」畫。」 這話說得十分之含糊。 蕭儀聽得眉頭一皺,只再垂眸仔細想想,愈想愈是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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