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逼口供北斗下手
謝姜眸子向北斗一轉……
看眼色聽話音兒,新月自是箇中好手,不等北斗喊,她便又捏開陳烹下頜。
方才脅間挨了一肘子,陳烹全身散了架似的一動不能動,且喉嚨下又抵了把寒浸浸的刀尖兒……
陳烹眼睜睜看著……
北斗將「茅坑……」那顆白藥丸子塞進自家嘴裡。
塞進去這個,北斗斜了眼新月道:「別鬆手……我還有好吃的。」說著話,小丫頭便低了頭去撿,這回不是撿了一顆,而是抓出來七八顆。
北斗拿了七八顆藥丸子,一股腦兒往陳烹嘴裡塞,且邊塞邊講解:「其實這幾顆應該有毒藥也有解藥。不過,毒藥是瀉藥……癢葯……還有讓人渾身起紅疹的,至於解藥,大概是治頭暈腳軟受涼……我忘了,你先吃吃看!」
陳烹臉色由紅轉青,瞬間又成了蒼白,只是他嘴巴被新月捏住,想合也合不上,他便使了舌頭拚命往外頂,藥丸子轉瞬掉下來幾顆。
辛辛苦苦倒騰出來的藥丸子被這人「糟蹋」……
北斗剎時豎了眉毛,極快由左手裡又抓了顆藥丸子,就著陳烹脖領子一拍,未了捏了他領口抖抖,似是將藥丸子拍碎了又抖去他身上,氣哼哼道:「既然那些個藥效慢,不如來點快的。」
她話音兒不落,陳烹神色一變,陡然張嘴一聲大笑……
再然後……這人左扭右扭,仿似身上爬滿了毛蟲,只這種蟲不咬人不蟄人,爬上去只叫人渾身發癢……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
陳烹似痛苦似難耐,一張臉鐵青扭曲,偏又控制不住咧嘴大笑,且掙扎扭動了身子,往雕花夾牆上連蹭帶撞,好似刮下來身上一層皮子才甘心……
見他這番形狀……新月鬆了刀尖兒。
謝姜不言不語,只淡淡看。
過了一會兒,仿似方才吃下去那些個藥丸子開始「作禍」,陳烹臉上又是痛苦難當,又是不受控制的嚙牙咧嘴……
謝姜便問:「本夫人知道你找的是人皮畫,本夫人只想知道,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制人皮畫兒做何用?」
陳烹肚子里一時劇疼無比,一時如同火燒,偏偏身上又彷彿有千萬隻螞蟻,由他骨子裡鑽進鑽出……
這一刻,他真恨不得死了好……
陳烹喘息道:「嘿嘿嘿!某此時生不如死,罷了,某……嘿嘿……某確實是……是來找……找畫兒……哈哈哈哈……。」
既然開始吐口……
謝姜瞟了眼新月。
新月手上短刀一閃,挑了他耳垂一豁,幾滴子血珠濺下來,陳烹身上癢痛登時減了兩分。
新月冷冷道:「放血之法,只能止得半刻。」
那就是說,半刻之後他還要受苦。
更何況吃了抺了那麼些葯,解藥一時半會兒絕計找不齊全,只單靠放血止痛止癢,身上又有多少血可放?
「罷了,我都說了罷。」
陳烹臉上變幻半晌,澀聲道:「那天制了畫后,某便過穎河去對岸嫖伎,哪曾想回來,見畫兒丟了。這畫兒對上頭至關重要,某……只好找了一幫子交好想法子找回來。」
制了畫后……
謝姜眸光一閃,細聲問:「畫兒是你制的?」問過這句話,眼見陳烹臉色一變,她便知道人皮畫真是這人所制。
只是這人相貌痴肥猥瑣,老於世故是有幾分,要說他有能力膽量屠殺村民,看起來卻又不像……
謝姜便不等他反應,改口又問:「你說這畫兒對上頭至關重要,是怎麼個重要法?」
陳烹神色一滯,臉上隨之露出來幾分驚慌。41700
方才這人扛不住承認自己是制畫人,隨後仿似說漏了嘴,說出來此畫對上頭至關重要。往底下再問,這人又面現驚慌,彷彿對上頭分外懼怕……
謝姜眸光一閃,再改了口問:「永祥里村民都去了哪兒?」問了這句,眸光一冷,緩緩又問:「是誰下令屠的村子?」
她一步一步,一連換了幾問。
且每一問若是陳烹不答,她便隨口問下一句……彷彿她只是問問,至於有沒有答案,而答案又是什麼,她倒不太放在心上。
陳烹便鬆了心神,道:「據說除了三十來個青壯皮子好的,當時殺了用,其餘那些……另有人帶走了。」
這是答第一問。
隨後陳烹又道:「我去的時候,畫筆顏料都已備妥,至於是誰下令屠殺……我真不知道。」
據謝姜所知,永祥里路邊加上山間,共五十多戶人家,人口約有一百四十多口。如今三十來個己是死了,剩下那百十口人,若是親眼看見匪徒的長相,怕亦是凶多吉少。
只再凶多吉少,殺了也好,帶去另外一處也好,百十口人走過,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謝姜心裡盤算等會兒傳烏七過來,嘴裡卻問:「什麼人帶走了村民?」
反正這些事又不是自己做的,陳烹便道:「那人姓郭,平常匆匆來去,與我們這些人並不打甚交道。再說我整日在樓上制畫兒……」
這人看著像是服了軟,事實上繞來繞去,基本上有用的東西沒有吐露半點兒。
窗外夜雨紛飛,打了房頂牆壁,「刷刷沙沙」仿似亂鴉撲翼,又彷彿夜魅悄然靠近。
謝姜黑幽幽的眼珠盯了陳烹,細聲道:「這次我只問一句,你想好了再答。若答不好,或是答的本夫人不滿意,你就自求多福罷。」
聽了她這麼說,新月眉間一跳,手下短刀刀尖兒挑了陳烹喉嚨……向上一斜……
陳烹忙道:「夫人且問,陳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姜再懶得與這人廢話,便直接問:「你上頭是什麼人?」
陳烹眨眨小眼,臉上肥肉一擠,勉強擠出來幾分笑,道:「夫人……我……我只知道每當選妥了地址,便由張大張二並李秀送我去,再有……我平日便在郊野一處別宛等著,至於別宛在哪,進出時我都被蒙了頭臉……至於我由誰掌管,且掌管這人又是什麼身份,我……我半點兒不知。」
這人一臉驚恐懼怕,且說出來的話也是合情合理。乍一聽,就像他不僅是被迫,更像是萬事不得作主。
到此……謝姜已知道陳烹是制畫人,更知道這人丟了畫兒,怕向上頭無法交待,這才糾集人手搶劫,搶劫不了,這才在客棧伏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