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要彌補
一碗雞湯下肚,柳清清整個人都暖和回來了,她重新鑽到床上,抱著被子乖乖的躺著,突然間覺得渾身都充滿力量。
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人打破。
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柳清清趴在床上,不是很想接通。
但是電話就是一直鍥而不舍的響,大有一種你不接通,我就打到地老天荒的氣勢。
柳清清最開始還忍耐著,但到了後來,不知道那根神經被這刺耳的鈴聲給刺到了,手指惡狠狠的摁了接通鍵。
電話一接通,那邊的哭聲立刻鑽出來:“清清,你在哪裏啊,他們把我關起來了,你快來救我啊。”
柳清清腦子“嗡”了一下。
她滿腦子都是指責,都是憤怒,都是對朋友背叛之後的悲憤,期間還夾雜著一點羞惱,她本來是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一聽到梅子的聲音,她反倒一句都問不出來了。
就像是曾經好過的人,彼此珍重的人,就算是撕破臉皮,也想給對方留最後一層遮羞布。
但梅子顯然不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
她還在電話那邊哭得稀裏嘩啦的,不斷地抽噎:“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對我很凶,清清,是不是文薔醒了之後冤枉我了?”
柳清清心裏越發堵了。
她現在都分不清楚梅子那句話是真的了。
但是她唯一確定的是,傅聞奪不會騙她。
“梅子。”千百句話堆在喉嚨裏,最後匯成了一句話:“找你的人,是傅老四嗎?”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
兩邊一陣死寂。
過了許久,梅子才有些詫異的回了一句:“清清,你在講什麽?”
她的聲線有點抖,細聲細氣的問:“什麽找我的人?什麽傅老四?你,你到底在講什麽。”
但顯得很沒底氣似得。
柳清清突然覺得滿肚子懷疑,怎麽聽都覺得梅子在騙她,好像隻聽到了聲音,她都能推測到梅子現在在想什麽一樣。
她一邊覺得自己可笑,一邊又想起了高中老師講的小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戶人家,他們家丟了一把斧子。
女主人丟了斧子,就覺得誰都像是偷斧子的人,特別是隔壁家鄰居的孩子。
瞧啊,這鄰居家的孩子走路還一跳一跳的,流氓樣兒,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孩子,斧子就是他偷的。
故事的後來,女主人在草堆裏找到了斧子,她又看到鄰居家的孩子。
瞧啊,這鄰居家的孩子走路還一跳一跳的,活潑樣兒,一看就是個健康快樂的好孩子,怎麽會偷斧子呢?
這就是懷疑作祟。
當一個人的心底裏埋下了懷疑,不管對方做什麽、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而現在,梅子還在做無用功。
“清清,你說話呀。”她越發慌了:“到底怎麽了?”
柳清清被她傷透心了,虛與委蛇都懶得了,直接說道:“是傅聞奪跟我說的,你偷了文薔的東西要跑,然後在洗手間被抓到了。”
她說的又直白又莽撞,像是逼著梅子承認錯誤,逼著梅子道歉似得。
好似隻要梅子道歉了,她心裏就會好受些。
但梅子偏偏不道歉。
她死咬著“我沒有”,“我不知道”之類的話不肯鬆口。
柳清清最初隻是傷心,但到了後來,就是明晃晃的憤怒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手指抓著被單,聲嘶力竭的和梅子吵架。
“你沒有,你躲進洗手間裏做什麽?保鏢來抓你你跑什麽?你沒有,為什麽文薔的資料在你那裏?你還說你沒有!”
柳清清還有幾句比較難聽的話沒有說出口,不知道是怕問出來梅子難看,還是怕問出來自己難看。
總之就是讓人難看的話。
她很想問問,承認自己錯了就這麽難嗎?
她還想問問,你做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呢?
柳清清最開始是沒想到這些的,但和梅子吵架的時候,她突然就醍醐灌頂似得明悟了。
梅子是她的好朋友,是她一路從S市帶過來的,如果梅子出了問題,那在別人眼裏,和她出了問題有什麽區別?
梅子是黑的,她離梅子這麽近,就也是黑的。
那傅聞奪會怎麽看她?
蕭爵會怎麽看她?
文薔會怎麽看她?
就算所有人都不說,柳清清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覺得屈辱,又覺得悲憤。
剛才喝下去的雞湯好像後知後覺的開始湧起來,逼到了喉嚨裏,像是隨時都要翻出來一樣,一股雞湯的濃鬱香味兒壓在喉嚨裏,壓的她有些惡心。
電話那頭的梅子似乎也覺得吵累了,低低的歎了一聲,到最後竟然什麽都沒說,直接把電話掛了。
柳清清氣的快吐出來了。
她寧可跟人家吵得昏天地暗,互相把對方媽的狗血淋頭,從此以後一刀兩斷,在一見麵想看兩厭,提到對方恨不得跳起來把對方撕得鮮血淋漓才好。
因為隻有這樣,她們才像是真正的劃清界限,彼此再也沒有了後路,再也不會黏黏糊糊的和好,也不會忍著當初的膈應而繼續交往。
但梅子這一聲歎息是什麽意思!
好似做錯了事的那個是她一樣!
柳清清氣的把手機摔在床上,一股氣沒有地方發,全都堵在胸口裏,不上不下,堵得她胸口疼。
正是這個要命的功夫,她的手機又響起來了,跟催魂兒似得。
柳清清並不想接,但她又賭氣,心說這次一定要吵贏,非說的梅子認錯道歉,然後她再拉黑梅子,彼此互為仇敵才好。
但她電話一拿起來,才發現不是梅子的,是文薔的。
她更心煩了,但又不想再文薔麵前顯得露怯,硬是咬著牙順了口氣,接了。
她心想,文薔可千萬別是來問她關於梅子的事兒的,她簡直都沒臉回答,文薔要是罵她,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人家吵架。
但偏偏,文薔一張口就是一句:“你知道梅子的事兒了嗎?”
柳清清嘴裏發苦,苦的難受,囫圇的“嗯”了一聲。
文薔又說:“梅子偷了我的東西,已經轉交出去給別人了,現在傅聞奪正在外頭因為你這個“好朋友”賣命呢。”
柳清清被她說的手足無措。
她胃裏的雞湯又往上翻了,這次都頂到喉嚨口了,隨時都會吐出來的感覺,她死命的捂著喉嚨,聽著電話那頭文薔的話。
文薔一貫都是溫和的,但跟柳清清這裏早都撕破臉皮了,彼此雙方也沒什麽好遮蓋的,她的話雖然不難聽,但也並不委婉。
“我不知道你跟梅子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關係,但既然是你帶來的人,你得負責吧?傅聞奪不跟你計較,那是他大度,蕭爵不跟你計較,是因為沒傷到蕭爵,咱倆沒什麽恩情,這帳就一筆一筆的算,梅子做的事,你得給彌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