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那你就打斷我的腿,把我關進去
小周被被疾馳的摩托車拖著,整個人都隨著繩索和車的拉扯而向前疾馳,後背早就被磨的血肉模糊,一隻鞋不見了,痛呼混著血肉碰撞的聲音,水泥地拖出來一道長長的血印,看起來分外嚇人。
隻一眼,柳清清渾身的虛汗就冒下來了,她的腦子立刻冒出來一個念頭。
傅聞奪這是拿小周來逼她來了。
開摩托車的人也不急,一直跟韓老的車走,韓老車快他就快,韓老車慢他就慢,一副要跟韓老耗到死的樣子。
誰死?
小周死。
男人扭曲變形的尖叫聲從窗戶外麵傳過來,柳清清一雙眼都紅了。
她敢走,傅聞奪就敢要小周的命,但他偏偏不逼迫她,隻是當著她的麵兒,一刀一刀的淩遲小周。
她狠得下心,她就能走,但偏偏,她就是狠不下這個心。
傅聞奪隻要輕飄飄的一出手,就能拿捏住她的軟肋,然後風輕雲淡的等著她自己送上門去,每一次都是這樣。
“韓老,停車。”靠在副駕駛的小姑娘幾次閉上眼,又幾次睜開眼,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就像是一個要上刑場的犯人,巨大的鍘刀之下,重若千鈞的的刀刃壓在她的良心上,一點一點搓著皮肉,將她整個人都一分為二。
她與自己的身體都失去了聯係,隻有胸口處那一塊,疼的抓心撓肝兒,耳畔是小周痛苦的吼聲和摩托的引擎聲,她聽得咬緊了唇,又一次氣若遊絲的重複:“停車。”
韓老麵無表情的坐著,連偏頭都懶得,一隻手敲著膝蓋,他從見了傅聞奪的人開始,神色就陰晴不定的。
韓老爺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和傅聞奪是一樣的人,心狠手辣,絕不會為了小事而破壞大局,像是這種摩托車拖人的伎倆,別說拖了一個,拖十個韓老都不帶多看一眼的,但柳清清不行。
“真是個小畜生,跟傅老二沒什麽區別,淨幹這些惡心人的事兒。”韓老爺子低聲咒罵了一句,蹙眉壓了壓柳清清的胳膊:“不急,他隻是做給你看。”
但他這一拉才意識到不對勁,一回頭才發現柳清清縮在座位上渾身都在抖,下嘴唇咬的都是血,兩瓣兒嘴唇磕碰在一起,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停車。”
韓老爺子徒然就明白了什麽叫“兒女債”。
真是又心疼又無力,他連帶著全都恨到了傅聞奪頭上了,心裏頭聲聲罵著小崽子,手上一拍前頭的椅背,衝著司機吼出來一句:“掉頭、回去。”
柳清清睜著一雙茫然的黑瞳抬頭看著韓老爺子,正對上韓老爺子的臉來,韓老爺子麵皮抽了抽,壓下了心裏的火,擠出來一臉笑來:“老頭子陪你一起回去,傅聞奪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我頭上動土。”
韓老爺子說的時候底氣十足,頗有一種替自己出嫁的姑娘找場子的意味,隻是這車進了傅氏會館就出不去了,找場子的韓老被晾在傅氏會館的大廳裏,沒人來搭理。
大廳裏的宴會都散了,人群早都沒影子了,地上都是鞋印和酒漬,幾個保姆飛快的受試著東西,韓老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臉色青白的站在大廳裏,一轉頭卻發現,一直跟在後頭的柳清清不見了!
這一下就跟點了炮仗筒似得,韓老破口大罵,在傅氏會館一樓橫衝直撞,就是找不到人。
柳清清去了哪兒呢?
她人從進了傅氏會館就被人捂著嘴拎著脖頸扔到了二樓了,韓老爺子被人捧慣了,壓根沒心思有人會在他眼皮氣底下耍這種手段,氣的直跳腳,吼聲都傳到樓上來了。
傳到樓上來又能怎麽樣呢?傅五爺當自己沒聽見,氣鎮山河的在沙發上坐的穩穩地,臥室裏沒開燈,很黑,門被打開,柳清清被扔進屋裏,門又關上。
臥室裏一片寂靜,柳清清坐在地毯上,恍惚間覺著自己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被小周保鏢拎著脖領扔進來的日子。
傅聞奪對她這麽久似乎就沒變過,依舊是那樣的脾氣,但她已經物是人非了。
小周也是。
那樣憨厚耿直的一個保鏢哥哥,現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一想到這裏,柳清清的心就像是被蒙了一層油,厚厚膩膩的壓在心髒上,她呼吸不過來,一時間坐在地上連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想,就算是柳母的死怪不了傅聞奪,她也再難原諒他了。
傅老二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誅心一招卻是讓人如鯁在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非要把喉嚨磨得鮮血淋漓,把人疼的剜肉割血才能罷休。
漆黑一片的夜裏,傅聞奪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口蹲著的那一團。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養的家貓都開始撓人了,還專挑他的心頭撓,他那麽一點柔情都給了她,卻被她撓的鮮血淋漓。
他在外手段毒辣,見誰都能拚的你死我活,唯獨對她毫無辦法,每一次發完火之後,後悔懊惱的又都是他。
“過來。”片刻後,坐在沙發上的人終於開口,沙啞的聲音裹著倦怠,從沙發那邊飄過來。
門口的小人兒沒動。
傅聞奪又生硬的吐出兩個字:“過來。”
這一回,他的聲線裏夾雜著泛著腥味兒的血氣,柳清清突然渾身抖了一下,想起了小周保鏢剛才的模樣,她抬起腿,緩慢的走了過去。
從門口到沙發不過幾米的距離,但她硬生生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似得,走到他身邊時,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這個人,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但為什麽和她愛的樣子完全都不一樣了呢?
她看的心如死灰,像是被人從心裏少了一把火,燒的五內具焚,隻剩下一個空殼。
但就算是一個空殼,傅聞奪也不肯放過她。
他把人抱在懷裏,上上下下都揉搓了一個遍,把她從頭到腳都吃進肚子裏,在她的耳畔,像是魔鬼一樣呢喃:“清清,不要逼我,我舍不得你。”
那樣纏綿悱惻的話,硬是被他說得殺氣四溢。
柳清清閉了閉眼,從嗓子裏嗆出一絲笑來,閉著眼擠出了一句:“那你就打斷我的腿,把我關到西樓裏去,省的你一眨眼,我就跑不見了。”
傅聞奪瞪著一雙猩紅的眼:“你當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