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野心
子微背著手，踱步而出。疏影一抬下頦，恨恨道：「你捨得出來了，快放了族人，否則今日就算毀了祺語樓，也要有個結果！」
「影兒，你……」子微目光閃爍，些許怒意，些許痴情，他長嘆一口氣，說，「族人都在這，若他們肯跟你走，就走吧！」子微退後幾步，匿在尼人兵之中。
「他們……」疏影打量著四周的尼人兵。
「我是姬叄。」「我是伯邑。」「我是陶然。」尼人兵口中報出一個個族人姓名。
「啊！」疏影不敢相信，卻又不敢不信，並不是因為名字，而是那熟悉的聲音。這裡面有十來個與姒家交好族人，甚至不乏姒家長輩，看著疏影長大的，一千多年的生活下來，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只是往日里的親切，變得冰冷，還夾雜著幾許責怪。
一個中年魁梧的男人推開尼人兵走了出來，眼帶怒意，斥責道：「扈氏疏影，紅杏出牆，焉知羞恥？」他看了眼子微，將更難聽的話憋了回去，沖著歸海道，「程熠騫這等無恥之輩，光天化日，殺害元生長老，證據確鑿。歸海尚，你身為禹侯使者，不想著為族人報仇，反之跟隨其後，簡直是族中敗類！」說罷，他一口唾沫向歸海吐去。那口痰來得迅猛，還含著幾分內勁，歸海一閃，痰仍落在衣襟之上。
歸海鐵青著臉，又一個少年走出，長身玉立，冷笑道：「歸海尚，虧得我將你當條好漢，太讓我失望了。」
歸海一怔，道：「你是？」
那少年說：「陶然。」陶然是若凱自幼的玩伴，並無異能，將歸海視為英雄般崇拜，族人皆知。陶然從懷中掏中一個厚厚的本子，羊皮封面已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歸海識得那本子，陶然愛畫，將歸海為主角，創作了套套漫畫故事。陶然打了個響指，指尖燃起一簇寶石藍的火焰，火苗迅速舔上了紙張，眨眼間，那摞漫畫已成灰燼。
歸海一雙心眼看得分明，這些尼人兵的確擁有族人的靈魂，也可以說，是族人寄居在尼人兵的身體里。要如何和自己的族人動手，歸海有點懵。這時，歸海感到眉心一涼，身體向後打了個趔趄，濕漉漉的水漬順著鼻樑流了下來。待他反應過來，臉上身上又沾染了無數唾沫，不單是歸海，熠騫、疏影、曉輝，一個也沒有逃掉。
「住手！」一個留著綹山羊鬍子的精瘦男子厲道。陶然揖手道：「姬叄爺爺！」姬叄已有三千多歲，與元羲父親同輩，在族中說話極有份量。姬叄喝住眾人，厲聲道：「姒疏影、歸海尚，你們給我聽好。前族長元羲，因一己之私，不但毀滅族中聖物精靈石，還將全族陷入危機之中。多虧扈氏兩父子有遠見，改變了能量補充方式，拯救了全族。原是決定推舉元生長老為新任族長的……」姬叄用眼刀狠狠地剜了熠騫一眼，深吸口氣，「子微雖然年輕，但就憑他的能力和對族中的貢獻，完全有資格成為繼任族長。可子微謙虛守禮，硬是說要為父丁憂三年。疏影，你與子微的婚事，是全族人做的見證。可你現在，卻跟在殺害自己公公的男人身邊。子微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若你不對不住他，不但會遭天打雷劈，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姬叄嘆息，苦勸道，「疏影、歸海，你二位皆是族中傑出一輩，姬爺爺知道你們是被程熠騫迷了心智，但凡你們回心轉意，我保證，疏影還是族長夫人，歸海則穩坐首長老之位。」
「十惡不赦的罪人說著說著就逆轉了！」曉輝忽道，「真想剖了你的腦袋，看看是不是比旁人多一條回溝。」
「臭小子！」姬叄一捋鬍鬚，以難以想象的角度和速度，長腿一伸，將曉輝踢倒在地。熠騫和歸海雖看得清清楚楚，卻沒來得及阻止。姬叄陰沉道：「小懲大誡，年輕人，說話注意點！」他犀利的目光掃過疏影和歸海，揮手道，「禹侯族的事，再不用你們插手！暫時也不要再以族人自居了！」
「你要將我們除名！「歸海有些著急，熠騫按按他的手背，冰冷冷道：「姬先生，恐怕你沒有這麼資格吧！」
「別以為娶了族長的女兒，就能擁有整個禹侯族！」姬叄眼裡全是蔑視，「影兒單純，才會被你矇騙。元羲留給你的那些東西，對凡人來說都是廢物，不如交換吧！喏，這是扈氏集團控股的另一家公司，我們給你百分之三十股份。」姬叄丟出一張薄薄的紙，看來是有備而來。
熠騫眼角瞄到紙上的甲方，赫然笑了，新昊天集團：「這就是交換條件？」
「這些股份價值三十億，每年分紅也能有個一兩千萬。你還不知足？」要不是為了熠騫手上那些東西，姬叄早就命人一哄而上，生吞活剝了他。「年輕人，都回去好好想想。別和扈氏做對，別和禹侯族做對，否則你們終會後悔的！」姬叄威逼利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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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一百零一十七人，我想除了失敗枉死的十位左右族人，剩下的都已成了尼人9了。」歸海楞楞地說，腦海里盤旋著姬叄最後說的一句話：「是繼續做為虛無的幻影困在小小的島上，還是能腳踏實地站在地球的頂端，禹侯島上的五百多位族人有選擇的權利，你們不要干涉妨礙。至於為禹侯族發展而奉獻生命的族人，我們一定會記住他們的恩情，長年供奉，令他們的後代生活無憂。」
熠騫倚在沙發里，愁眉深鎖，疏影挽著他的胳膊，兩眼泛空。曉輝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中的藥瓶，一下一下地拋起接住。
「會不會，尼人9真的不是壞事，畢竟族人不需要再依靠精靈石，也可以更好的享受生活。」儘管疏影聲如蚊吶，但還是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里。疏影初為使者，漫長枯燥的島上生活，對比多姿多彩的凡間，感受非常深刻。
「若不是扈氏的野心如此龐大，或許這是個造福全人類的項目。」熠騫站起身來，雙目如電，向外走去。
「熠騫，去哪？」疏影叫道。
「將自己變得強大，是讓對手弱小的最好辦法。」熠騫頭也不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