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許願樹
回到營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可是劉德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們去找許願樹,為什麼就暈倒了?
為什麼去找他們的人也跟著暈倒了?
「好了,你們都不要問了,我們又沒有死,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沒想到最先不耐煩的卻是劉德,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眾人都很詫異,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德進了帳篷。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人那麼不識趣地再繼續追問了,於是也就四處散開,繼續自己剛才做的事。
葉琴看了我一眼,就去幫另外一個男生做飯了。
說是做飯,其實也不過是將一些速食食品加熱。有的人帶了水果,有的人帶了甜點,有的人帶了零食。他們在平坦的草地上鋪上幾張乾淨的餐布,將食物放在上面。很快,冒著熱氣,配餐合理的「大餐」就做好了。
在這個過程當中,我沒有去幫忙,也沒有人叫我幫忙。我只好坐在一旁,看他們忙來忙去,明明不是什麼讓人愉悅的事情,他們卻都臉上帶笑,彷彿已經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秦伊人,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吃東西。」
「不用了,謝謝。」
葉琴癟嘴,看起來不高興。我這才想起,就是因為之前我拒絕住帳篷的事情,她還生了氣。
我正要改口,她卻先一步走過來,拉住我的胳膊就往那邊走:「讓你過來吃就過來吃,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三十個人分成了三組,十個人圍成一個大圈,食物就放在中間。葉琴將我拉到了她所在的那一組,示意我坐下。
九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著我,我不好推辭,也就順勢坐下了。
席間,他們聊著一些我不感興趣的事,有時問起我的意見,我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葉琴偶爾會給我夾菜,即便是我不喜歡,我也只能忍著吃下去。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我和葉琴之前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為什麼她現在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是我之前太敏感,還是葉琴本身就是一個大氣的人?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好複雜。
雖然這一餐吃得很簡陋,但大家看起來都挺高興的,飯後還玩起了殺人遊戲,但是我沒有參與。
我從包里拿出一塊墊子鋪在草地上,自己則躺在墊子上仰望星空。
就像葉琴之前說的,這裡的星空非常美。不同於城市裡的一片漆黑,這裡的夜空美得就像是一幅油彩畫。
浩瀚的夜空中,無數顆星辰像寶石一樣點綴其中,變化莫測的雲朵如同一條緞帶鋪出一條柔軟的道路,被周圍的星辰暈染出絢麗的色彩。
明明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地方,這個時候看來,彷彿一伸手就能摸到。
看著這浩瀚的夜空,我的心忽然就平靜了。先生的離開,身世的困惑,人性的複雜……這些事情都讓我的心裡生出一絲困擾,但在此刻,這些困擾通通都化作了夜空中的星辰,它們仍舊存在,但與浩渺的星空相比,也只能算作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耳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我扭頭一看,是葉琴,她遞給我一個蘋果。
「秦伊人,這個給你。」
「嗯?」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習慣和他們一起吃飯,看你吃得少,就給你留了一個蘋果。」
「哦,謝謝你。」
「不用,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
該欣賞的美景也欣賞了,該玩兒的也玩兒得盡興了,大概在晚上12點多鐘的時候,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回帳篷睡覺了。
我最終還是單獨住到了一個帳篷,可是我睡不著,也並不想睡。
半夜,我去了那個許願樹所在的地方。
遠遠地,我看見一個衣袂飄飄的俊雅男子席地而坐,他面前擺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放著一壺酒,兩個杯子。
他舉起酒杯,淺淺酌了一口,舉手投足間儘是風華絕代。
清風徐徐吹來,吹得旁邊的桃樹簌簌作響,紛紛揚揚的桃花瓣如同一場桃花雨,洋洋洒洒,美不勝收。
「桃兒,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男子放下酒杯,嘴角含笑,看著面前的桃樹,像是在看自己心愛的人,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桃樹的輕顫和愈加濃郁的花香。
「世人都說才子配佳人,沒想到我的桃兒這般特殊,這好好的風流才子不要,非得要那酸溜溜的光頭和尚。」
桃樹又是一陣簌簌作響。
「好好好,聽你的,都依你。」
只見男子伸手一拂,他瞬間就換了一身行頭。
身披袈裟,手拿佛串,沒有了那頭飄逸的長發,作為和尚的他,仍舊高雅出塵。
「桃兒,你可知道,為了能夠配得上你,我特意挑了那身衣服,為此,我還被人打趣說是『花和尚』。桃兒,我犧牲至此,你不獎勵我一個香吻嗎?」
他一改先前俊逸高雅的形象,揮開了面前的木桌,大大咧咧的坐姿讓他的袈裟敞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再配上他那索吻的調戲話,活脫脫一副風流和尚的樣子,也怪不得被人打趣說是「花和尚」。
之前覺得他高雅出塵風華絕代的我,也真是被花瓣迷了眼。
「你呀……」
淺淺的低語,聲若黃鶯,似嘆息,又似嬌嗔。桃樹抖落下更多的花瓣,一隻雪白的手從桃樹中伸了出來,猝不及防,卻又在情理之中。
那隻手膚若凝脂,十指芊芊,一根紅線繫於皓腕之上,更襯得這隻手膚白如雪,彷彿輕輕一撥,就能撥動人的心弦。
只是一隻手便美得如此勾魂攝魄,那麼擁有這隻手的女子又是怎樣的國色傾城?
我屏息凝視。
「小姑娘,你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讓我精神一顫。
美麗的桃樹不見了,風流的花和尚也不見了,那個擁有一雙玉手的女子還沒有出現,原地就只留下一個白髮蒼蒼,鬍鬚飄飄的老人。
他穿著粗布麻衣,雙手環抱於胸前,站在對面的枯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