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塵埃落定(二)
青瓷等到玉暖走後,緩緩地走到銅鏡面前,將自己頭上的金釵一點點卸了下來,還有臉上的胭脂,脫掉身穿的華麗的皇后衣裙,撿了一件白色的裙擺穿上。
她才不要再戴著皇后的首飾,她被這個身份壓得透不過氣來,自己當年明明是想要嫁給一個沒權沒勢的皇子,然後被冷落無寵但是安定的生活的,後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是源於當年自己對他的一點點好奇和同情還是因為其他。
反正自己就愛上了這個男子,然後想方設法拚命地想要靠近他,她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靠近他的心裡,那時她總想著也許是自己不夠好,不夠努力,後來她才知道這些都是無用功。他的心裡早就被一個人裝的滿滿的,再也沒有精力去看到別人,即使自己做的再好,再完美,也是沒有用的不是嗎?
這樣想著,她也就死心了,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麼自己就成為他的妻子好了,哪怕只是一個虛名,但是自己的名字永遠和他的是連在一起的,自己真是沒用,到了最後竟然連這個虛名都守不住了。
她心裡刀扎一樣的疼,她是他的妻子,但是他不要她了,她有著自己的驕傲,怎麼會允許自己成為他的妾室,怎麼會呢?若是這樣的結果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留著自己這個身子做什麼呢?她想便這樣作為他的皇后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這樣想著,青瓷緩緩地將脖子伸進來系好的繩套里,踢倒了凳子,閉上了眼睛。
「娘娘,皇後娘娘,陛下身邊的公公來了。」一個宮女一邊慌張的說著一邊進入殿中。
「啊!救命啊!快來人啊!娘娘懸樑自盡了。」宮女慌張的喊著。
宮女太監們慌亂的將青瓷放了下來,但是青瓷已經沒有了呼吸。司徒青身邊的太監看著青瓷嘆了一口氣,將聖旨放進了袖子里,皇後娘娘是個好的,到最後也不肯讓陛下為難。
一邊想著一邊大聲喊著:「皇後娘娘薨。」
司徒青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房間里看著書,聽了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她一直是一個很好的女子,是朕對不住她。」
他對不起這個女子,如今也不能為她做些什麼,只能以後盡量幫著青瓷提攜照顧她的家人,他知道青瓷愛他,但是他不能回應這段感情,對不起,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滿了。
公主府,李品正整理著東西準備回洛國,她在這耽擱的時間夠久的了,是應該回洛國了,不知道小北有沒有想她,這一走,可能很長時間都不能回到這裡了,這麼想著心裡還有些捨不得,陛下和俞國已經議和了,估計很快李昊就會去洛國了,到時候他們終於可以團聚了。
這麼想著,李品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小寶貝,你有沒有想你的父親啊!你的父親他很愛你,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他了。」
碧色手中拿著信手指顫抖的站在門外,不敢進去,看著李品臉上幸福的笑容,碧色的心中一陣心痛,如果公主知道,公主一定會瘋的,不行,不能讓公主知道,對,不能讓公主知道。
碧色這般想著,身體控制不住的抖動緩緩地轉過身去想離開這裡。
正在這時李品已經看見了碧色的身影疑惑的說:「碧色,你在那裡做什麼?快進來,幫我看看這個東西應該放哪好?」
碧色聽到李品的聲音全身一僵,條件反射般將紙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李品站起身來向碧色走去:「碧色,你怎麼了?怎麼愣在那裡不進來,是不是生病了。」說完已經走到了碧色的身邊,緊張的看著碧色。
碧色強裝鎮定的說:「公主,我沒什麼事,就是剛剛有些愣神。」一邊掩飾性的摸著自己的頭髮。這一摸袖子里的紙滾在了地上,打了幾個旋落在了李品的腳邊。
李品狐疑的看著碧色撿起了紙球說:「這是什麼?碧色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紙球,看著裡面的內容,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碧色,這是什麼?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李品近乎失控的看著碧色。
碧色看著李品的眼睛最後狠了狠心說:「公主,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
李品抓著碧色的手說:「碧色,你告訴我這上面寫的什麼?我怎麼看不懂呢!李昊他好端端怎麼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呢?還有這個什麼叫做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告訴我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碧色大聲的對李品說著:「公主,這是真的,宰相所在的軍隊里在夜裡和俞國的軍隊發生了衝突,近乎全軍覆滅,而宰相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李品甩開碧色的手說:「這不可能,你這個騙子,明明他還跟我說要陪著我和寶寶,要和我一起慢慢變老的,他明明這麼說的。他不會騙我的,你們都是騙子,俞國已經和陛下達成了和平協議了,怎麼還會發動戰爭呢!碧色,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們要趕緊回到洛國,他會去那裡找我的,我們約好了的。」
「公主,是簽訂了和平協議,但是這個消息是戰爭發生的第二天才傳達到的,公主,你醒一醒好不好,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大人真的下落不明,也許已經……」碧色說不下去了暗暗垂淚。
李品像是傻了一樣坐在這裡,她明明已經那樣的祈求上天了,若是有什麼懲罰那就都罰到她一個人身上好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李昊他不在了,他怎麼能不在了呢?她沒有和他好好的在一起過,他們還沒有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一起生活,他們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沒做?
你這個騙子,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呢?沒有你,你要我怎麼辦?
她就坐在那裡,像一座雕像一樣,不說話不吃不喝不動,就像傻了一樣,久久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