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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相交之情(一)

  第二日,李品換上了乳色長裙,簪了父親送的金簪,貼上花鈿,點上朱唇,繪上美麗的姿態,便出門去了戲班子。


  李品愛美,平日里總要妝點的漂亮才肯出門,這一耽擱,加上起得晚了,出門時都已經下午了。


  到了戲班子,當紅的生旦凈丑都出了門準備唱戲,只餘下幾個打雜的收拾雜物。李品看了沒趣,便準備回府,去盯著準備宴會的丫鬟奴才不要偷懶才好。


  正出了門,一個身影撲到了她面前,擋了她的去路,來人是一個成年男子,看不出相貌被亂糟糟的頭髮擋住,全身是傷,撲過來就直接昏了過去。


  「小姐,您看,我吩咐了把他丟出去。」侍衛看著這個不長眼的男子提議說。


  「恩,好……等等。」侍衛上前去搬弄男子,那男子身上滾出一個瓷瓶,正與柳先生送葯的瓷瓶一個系列,再仔細看看男子,莫名覺得眼熟。


  李品上前蹲下,扒開男子臉前的頭髮,大駭:居然是柳先生。只是怎麼是這樣的狼狽樣子。


  「把他抬到馬車裡,帶回府上,安置在竹苑裡,在悄悄地請個大夫回來,切莫聲張。」李品想了想周密的吩咐道。既然柳先生受了重傷,掙扎著找了自己,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是,小姐,那要不要告訴大人。」侍衛猶豫地說。


  「先別跟父親說,這件事還沒查清楚,父親正處在關鍵時期,不要驚擾他。」李品猶豫了一下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李品也沒有心思做別的,急忙把柳先生安置好,請了大夫。


  「大夫,他怎麼樣了?」李品冷靜地問。


  「沒什麼大礙,雖受了很重的劍傷,但包紮的及時,靜養幾日就可。」大夫收拾東西,一邊解釋病人的情況。


  「那多謝大夫了,小喜,送送大夫,跟著大夫下去拿葯。」李品皺眉,劍傷,那就不是普通的傷了,要麼是他在江湖上惹了仇家,被追殺所致,要麼是被官兵刺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用劍,這若是第一種還好,但若是第二種情況,卻著實難辦了。


  宰相府外,一群官兵站在那裡,那領頭的官兵問身邊的人:「你可確定那惡徒躲在宰相府里?」


  「小的肯定,小的親眼看見剛剛這廝倒在李小姐身前,李小姐將他帶回了李府。」


  「這可難辦了,他被李小姐收留,我們又不能像尋常一般直接闖進去要人,若是置之不理,上面怪罪下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領頭官兵急的冒了一臉冷汗。


  「那怎麼辦?大人,您可得想想辦法。」


  「還能怎麼辦?先報告給大人,再呈給宰相,然後再說吧!」領頭官兵帶著那群官兵離開了。


  這邊,李品也在為這事犯愁,遣了下人去打聽下外面到底什麼情況,得到的回復都是風平浪靜很正常。越是如此李品心裡越是沒底,又想著這件事要不要和父親說,怎麼說?想得頭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第二日,李品剛剛醒來,正在洗漱,小喜一邊伺候李品一邊說:「小姐,昨兒半夜柳先生醒了。」


  「哦?這麼快就醒了,他情況怎麼樣?」李品一邊畫眉一邊問。


  「傷勢已經穩定了,人看著也挺精神,想是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那他說什麼沒有?沒說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李品拿起梳妝台上的玉耳墜和金耳墜,對比著那個漂亮。


  「他醒了知道是被小姐帶回來,就再沒有說話。」小喜一邊回答一邊看著李品手中的耳墜,指了指玉耳墜,李品將金耳墜放了回去。


  「那我們這就去看看他吧!說起來他離開也大半個月了。」李品將玉耳墜帶上,起身向竹苑走去。


  「先生可是醒了?這隻不過大半個月,先生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虧先生還是有名的大夫。」李品一進門就看到柳先生正靠在床頭,被丫鬟服侍著喝葯。


  「說來真是慚愧,小姐別打趣我了!這幾日怕是要勞煩小姐了。」柳先生的聲音嘶啞低沉。


  「那我可要聽聽,你可是遇見了什麼麻煩?」李品一句話摻著幾分探究幾分真心。


  「小姐,恕我不能多言,此事涉及到柳某對朋友的承諾,柳某雖是不才,這點道德素養還是有的。」柳先生滿臉抱歉的說。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告訴我了,一點也不?好歹我現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李品抱怨地說,卻知道這回怕是什麼也問不出來,這還真是個麻煩。


  「柳某實在抱歉。」柳先生執著的說。


  「那我也不問了,你只要告訴我傷你的人是江湖人士還是官兵就行了。」李品努力爭取套出點信息。


  「對不起。」


  「這也不能說,那就是江湖人士了?」李品笑呵呵的說,也不惱,這柳先生平素雖然正直,但有時候腦袋很是不靈光。


  「不是。」果然柳先生幾乎立即就肯定地回答。


  「我不問了,先生傷勢還未好,可要好好休養,缺了什麼差服侍的人來管我要就是了,我就不打擾先生了。」既然不是江湖人士那就是官兵了,看來這柳先生惹得還是大麻煩。李品走出竹苑一邊思索一邊隨便逛著。


  「小喜,你把這件事告訴李管家,讓他去查查。」既然和官府有關,那就不得不慎重了。


  「啊……?」小喜站在原地迷茫,小姐不和柳先生是好朋友,怎麼小姐還要查他。


  「笨丫頭,這李府可不是只住了我一個人,不查清楚萬一牽連了府上的人就不好了,再加上父親剛剛升為宰相還不穩,老宰相雖然養老去了,但是影響畢竟不小,這時候可不能讓人抓了把柄。」李品解釋說。


  「這樣啊!可是?」小喜還是很糾結。


  「可是什麼?你要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去幫他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樣啊!」小喜還是一臉迷茫,顯然還是沒聽太懂。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你只管去做就是了。」李品對這個小丫頭很無奈。


  「好的,奴婢這就去。」小喜正要離開,遠處一個丫鬟匆匆地走了過來。


  「小姐,李奶媽到了府上,正尋小姐呢,已經等了好一會了,小姐快跟奴婢過去吧!」丫鬟慌忙說著。


  「小喜,李奶媽?」李品看著小喜一臉迷茫,從前怎麼沒聽過府里還有這號人物。


  「小姐,李奶媽是大人的奶媽,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前幾年一直養在鄉下,這次大人升了宰相,前幾日就派人將她接回府中,估摸著今兒就到了。」小喜給李品解釋這個奶媽的來歷。


  「餵過我父親啊!那還真是貴客,怠慢不得,我這便過去。」李品聽了就跟在那丫鬟後面向大廳走去。


  卻說這邊大廳里,李奶媽心裡憋了一肚子氣,這李昊雖說不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但到底是她奶大的。這有了出息當了宰相,也不知道好好孝敬孝敬她,瞧這廳里裝飾的,再瞧她平日給自己的那些,這火就越來越大了。


  李奶媽趕了好幾天的路過來,到了這裡沒人接待不說,她坐在這裡已經半天了,也沒見李品出來迎接她,自然不待見這個素未蒙面的最受寵的小姐,在李奶媽心裡再受寵也是個丫頭早晚嫁出去還不是個賠錢貨,而她是李+昊*-的奶娘,李昊有沒有父母,她可不是最大長輩了,怎麼可能情願受著這賠錢貨的閑氣。


  李奶媽坐在大廳里,桌上擺的各式點心和茶水。


  「這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老婆子我都等了這麼久還沒見著人影。」李奶媽不陰不陽的開口。


  「李嬤嬤,小姐這幾日在打理大人宴會的事,很忙,許是小丫鬟沒找到人吧?」一邊丫鬟小心翼翼的開口,一看這李奶媽就是生氣了,不會發火吧!

  「她倒是有本事,哄得大人什麼都聽她的,這宴會的事是個六歲的小丫頭該辦的事嗎?這才這麼一丁點就這麼大本事,以後還得了。」李奶媽狠狠地把手裡的茶杯撂在桌上。


  「小姐把事情安排的很是妥當。」小丫鬟不服氣的辯解,這可是捅了馬蜂窩。


  李奶媽袖子一揮將茶杯糕點都掃到了地上,站起來,照著小丫鬟就扇了一個耳光:「好大的膽子,主子說話也敢插嘴,你這樣上趕著為那賠錢貨說話是收了多少好處,要不怎麼說有個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她那個娼妓出身的媽能生出什麼好種,可見你是那小賤貨的丫鬟也是個賤人。」


  「奴婢是冤枉的。」那丫鬟被打的臉腫了半邊,跪在地下抽抽啼啼的哭著。


  「哭什麼哭,我還冤枉了你不是,那個小賤蹄子這才多大就知道跟我擺架子,瞧不起我不是,你也跟著作踐我是吧!」李奶娘一邊罵一邊又扇了丫鬟一個耳光。


  「我沒有。」丫鬟被扇的跪倒在一旁。


  卻恰好這時候李品正走到大廳的旁門外,將這一幕看得正著,大抵是一直被李昊寵著,李品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氣得臉都青了,正站在那裡猶豫時,正看見李昊從正門進到大廳,便停住了腳步,看事情怎麼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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