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相交之情(四)
夜裡,李品披著李昊的外裳,坐在廳里,揉著眼睛打著哈欠。
「品兒,若是實在困,你就先回去睡吧!這裡有我盯著呢!」李昊揉著李品的頭頂說。
「不行,我回去怎麼睡得著,他身體有著傷,又是那樣的身份,若是傷口裂開或者被官兵逮了去,哪個都不是好辦的。」李品擔憂地說。
李昊聽了李品的話,心裡對那柳先生著實有氣,他個臭大夫,竟讓品兒如此關心,心裡不是滋味起來,卻偏偏那是品兒的朋友還不好說什麼,但到底沒忍住:「品兒對那柳先生似乎太關心了些。」
李品聽著覺得李昊的語氣似乎不大對,抬頭就看見李昊一副掉進醋缸的表情,連忙順毛:「父親,柳先生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還算說得上話的朋友,我這不是擔心父親被柳先生連累嗎?在品兒心裡父親是最重要的,其他都要往後排。」
李昊聽了這話,心裡舒坦了,臉上不酸了,說話不陰陽怪氣了:「他是你的朋友,你關心他也是應該的。」
「對。」應該的才怪,應該的你還陰陽怪氣的,不就是等她解釋嗎?這麼大人了,真是幼稚啊!李品在一旁嘆了口氣。
這邊下人搜尋了好久,也沒查到柳先生的蹤影。
「大人,不好了。」李管家慌張的走到廳里,匆匆行禮說。
「怎麼了?」一看見李管家的樣子,李品和李昊都精神了起來,尤其是李品一下子清醒了。
「大人,你書房裡的私印不見了。」李管家語氣急躁的說。
「哦,我當什麼事,明日通知了各部,再重新刻一個就好了。」李昊緩緩的說。
「大人,您那私印好像是被柳先生偷走的。」李管家額頭上冒著冷汗。
「怎麼會,書房日日夜夜都有人看管,除了品兒其他人是進不去的,他是怎麼將私印偷到手的,柳先生拿我的私印做什麼?糟了,他拿了我的私印定是想哄騙刑部的人,進得監牢內救那逆賊。」李昊想著想著臉色都變了。
李品更是焦急的走來走去。
「大人,您那私印好多人都是認識的,他若說是您授意他去看看犯人,沒準還真能讓他哄騙過去。」李管家補充說。
「品兒,你在梅苑乖乖的,先去睡覺,父親去處理事情。」李昊克制住心裡的焦急,溫柔地說。
「父親,答應我,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盡量拯救柳先生的性命。」李品眼睛里充滿執著的說。
「好,我答應你。」品兒也不是多看重柳先生,這不也沒求他一定保全柳先生,而是在自己沒事的情況下努力去保全柳先生,可見在她心裡,自己還是最重要的。
到了書房,李昊看著書房了的侍衛丫鬟皺了皺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說。」
書房內一片寂靜,沒人應話。
「若是沒人說,那就一個一個來,先從左面開始一人打十板子,如果沒人說,就沒人打二十板子,如此類推,一直到有人肯說了為止。」李昊坐在椅子上,緩慢地說,絲毫不覺得話里的意思有多殘酷。
底下慘叫聲開始響起,李昊悠然的喝著茶,他雖說在李品面前很是溫柔,但到底是那個喜怒無常暴虐的大臣,他只是在李品面前掩飾的好罷了。
「大人,求你別打了,我說。」一個丫鬟才挨了幾板子就忍不住了,哭鬧著跪在地上求饒。
「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昊不緊不慢的說。
「大人,那柳先生哄騙奴婢,追求奴婢,奴婢沒控制住上了柳先生的當,他說與奴婢兩情相悅,讓我拿了大人的私印給他說是幫他的忙,求了奴好久,又因著有感情在,他承諾事後就娶奴婢,奴婢就拿了私印給他」那奴婢跪在地上磕磕絆絆的說起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個糊塗東西,也不想想這才幾日的功夫,他怎麼就喜歡上了你。李管家,將這奴婢扔在地牢,別弄死了,每種刑罰都讓她嘗試嘗試。」
「大人,饒命啊!奴婢知錯了。」那丫鬟想到地牢里的刑罰就嚇得渾身發抖,連忙求饒,侍衛上前徑自將那丫鬟拖了出去。
「讓他們接著打,一人都打足十個板子,今兒打你們呢!是讓你們記住你們應該做的事,應該說的話,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沒一個人看出端倪,真是過於懈怠了,該罰。」李昊說完就走出了書房。
將李管家召到身前:「吩咐備好馬車,我換身衣服就去刑部。」
「是,大人。」李管家應了聲就退了下去。
卻說李奶媽這邊半夜被侍衛吵醒了,正在生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大半夜的非要把我吵醒。」
「這……」侍衛為難的看著李奶媽。
「有什麼不能說的,好歹我也算個主子,怎麼你是存心要瞞我了。」說完李奶媽將桌子上的瓷器全扔到了地上,氣的身子都抖了起來。
「哪裡的話,小的也不太清楚事由,只是大人吩咐讓找一個男子罷了。」侍衛急忙解釋,早就聽說李奶媽是個不好相與的,果然不錯。
「還有這等事,這府里怎麼會有男子?」李奶媽支著頭想著。
「既然沒什麼事,小人就告退了。」那侍衛急忙告辭,可要遠離這麼個煞星,這李奶媽得罪不好得罪,到底算半個主子,可是在府上卻也著實沒什麼地位。
「恩,下去吧!」李奶媽沒閑心搭理那侍衛,兀自在想著,男子?不會是那小蹄子藏在府上的吧!如今那男子竟然不見了?
「你去外面打聽打聽老爺的行蹤和事情,隨時報給我。」李奶媽指著身邊的丫鬟說,李奶媽也沒什麼睡意,坐在那裡想著怎麼通過這件事給那小蹄子個教訓。
「是的,嬤嬤。」丫鬟聽從命令去外面打探消息。
一會的功夫,丫鬟就回來了,跪在那裡:「嬤嬤,聽說大人剛剛罰了好些個下人,這會子正要去刑部。」
「哦?這樣啊!」李奶媽臉上的表情不定,心裡想著,肯定是那小蹄子藏得男子出了什麼事情,這下她得好好籌劃籌劃。
「恩,聽說大人和小姐半夜起來在廳里守了好久,如今小姐才剛回房,卻是不見睡下。」那丫鬟接著說得來的消息。
「我知道,你靠過來,按我說的辦。」李奶媽神神秘秘的喚丫鬟過來,耳語了一番。
「奴婢這就去辦。」那丫鬟聽完嚇得臉都白了,但到底不敢反抗。
「好。」李奶媽嘴角不由露出得意地笑,小蹄子,看你這次該如何得意,這次的事你是說什麼也逃不掉了。
李昊半夜正準備驅車到了刑部,卻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去了刑部尚書府上,順帶派了下人將兩個刑部侍郎都接到刑部尚書府里,又讓下人報信,派了侍衛將刑部大牢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邊刑部尚書聽說李昊來了自己府上,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趕到正廳招待李昊,李昊也不說話,只是坐在上首,品著茶。
刑部尚書硬著頭皮開口說:「不知宰相大人深夜前來所謂何事?」刑部尚書還在回想,自己似乎也沒做什麼惹惱宰相大人的事,今日好像也沒有犯什麼錯。
「不急,等兩位刑部侍郎過來一起說。」李昊一邊喝茶一邊想要怎麼樣才能保全柳先生,他可不想李品為那個柳先生傷心。
這邊兩位刑部侍郎聽說是宰相請自己到刑部尚書府上,哪管是不是半夜,急急忙忙的爬起來,整理了衣物,就往刑部尚書府趕去,一邊回想著這是要出什麼事,自己沒得罪宰相吧!
一會的功夫,兩位刑部侍郎就到了刑部尚書府上,三人惴惴不安的坐在李昊的下首。
「宰相大人,不知是何事勞大人如此費心?」
「我書房的私印丟了,是被一個姓柳的大夫偷了去。」李昊不緊不慢的開口,下首的三位大人聽了這話心中疑惑,他們也沒見過宰相的私印,更沒聽說什麼姓柳的大夫。
「請大人明示。」刑部尚書問。
「那柳大夫偷了我的私印是為了闖入刑部大牢,救出他的反賊朋友。」李昊繼續說。
「屬下必當盡心儘力抓捕柳大夫,定然不會讓他成功,宰相放心吧!」刑部尚書急忙表忠心。
「誰說讓你抓捕他了,不能讓他劫獄成功,今日的事,各位應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柳大夫就有我帶回去,劫獄的事你們看著處理,那反賊趕緊殺了吧!以免再出紕漏。」李昊一本正經的說。
「是,大人。」刑部尚書聽了這話,心中一驚,看來這柳大夫是宰相的熟人,也對不是熟人怎麼能偷走宰相的私印,聽聞李小姐素來身子弱,后被一個大夫調養,身體好了許多,想必這就是這位大夫了。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幾位大人現在跟我去刑部走一遭了。」李昊客氣的說,事情基本辦妥了,品兒聽到柳先生沒事一定會高興的。
「哪裡哪裡。」幾位刑部大人就跟著李昊一起趕到了刑部。
李昊到了刑部,正要進去,看看柳先生的處境,哪知道,突然一個侍衛跪在地下說:「宰相大人,京兆府尹來了,正在外面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