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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籌謀

  她望著晉臨那般神情,也不點破,只是叫丫鬟給他添了一杯茶,同他說些家裡的點滴小事。


  慕言春並不著急,她畢竟是晉臨的親姐姐,即便他如今同自己有些生疏,可時日長了,他自然能再同自己熟悉起來。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


  「說起來……晉臨,方才你不是坐著馬車回來的么?那馬車上又沒有族紋,我竟不曉得是哪家的公子送了你回來,還沒好好謝過人家呢!」


  說起這個,慕晉臨神采飛揚起來,「那是榮國公府的小公爺的私人車馬,正好在路上碰見了,又是順路,宋小公爺便說要送我一程,於是便送我回來了。」


  慕言春摸著腕珠的手微微一頓,兩顆珠子碰到一起,發出了不大不小的一聲清脆響聲。


  慕晉臨從來不是個善察人情緒的人,應該說他們這院里一家子,上至唐氏、下至慕言春,都不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他自然也沒覺察出慕言春的動作,依舊興奮的說著。


  「宋小公爺可真是大才之人,博聞廣識、詩書策論無一不通,又精於騎射,實在令人欽佩不已……」


  他看了眼慕言春神情,見她依舊帶著笑,靜靜地聽著他說話,沒有一絲倦色,也像是受了鼓勵,繼續道:「還有朱相的長公子朱大少也在馬車裡,我從前只聽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哥兒,又見他整日沉迷酒色,頗有些詫異宋小公爺竟會同那樣的人往來。竟沒料到他極懂兵法謀算,不過三論便將我駁到無話可說,實在是叫我好生長了一番見識!」


  慕言春從碟子里拿了一塊糕,輕輕咬了一口,卻覺得味如嚼蠟,沒嘗出什麼味道。


  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宋瑾是在慶曆八年扶趙寬上的位,她重生回來是在慶曆二年冬,如今是慶曆三年,也就是說如果一切無太大的意外,宋瑾將會在五年後走向那個位置。


  凡世間一切獠牙,必是在長期蟄伏中長成。


  宋瑾若果真有那個意思,怕是如今已經在為日後做打算了。更甚者,在此前他便已經開始籌謀。


  前世這個時候,她尚被羅氏江氏欺凌得不見天日,對今後已經失去了希望,莫說曉不曉得前世宋瑾是否來過,便是晉臨這回回府,前世她都沒見到過。


  那時候她害了一場大病,幾乎去了她半條命,羅氏以害怕她過了病氣為由,封鎖了她的院子,不僅不讓別人進來,更不讓任何人出去。她連給晉臨遞個消息都不行,更不用說見他一面了。


  那時候的她跟個瞎子無異,對外界的一切動亂都渾然不知。


  但後來的事情她還是曉得的,那宋瑾是個狠戾角色,那朱漸之更非晉臨口中所說的只知尋花問柳之輩。


  朱漸之可是相國朱瑛的獨子,朱瑛是何等鐵腕人物,以平民之身縱橫朝中,一步步位極人臣,從一個不入流的商戶之子,成為了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大臣,多少年了……無數人想將他從那個位置打壓下來,無數貴族對這個平民之子咬牙切齒,可他依舊坐著那個位置穩穩噹噹的,時至今日。


  前世自慕言春記憶以來,朱瑛一向是朝中風評最好的臣子,他愛民如子、胸懷坦蕩,在百姓之中聲望極高。


  然而同樣也是這樣一個人,在背地裡收受賄賂,勾結貪官,朝野上下都遍布他的眼線。他曾經也做過翰林學士,教授出不少學生,其中人情利益,牽連出的龐大能量令人動容。


  後來趙寬稱帝,他便自請讓賢乞骸骨,從此兩袖清風退出官場,那時,他才年僅五十,正值壯年。


  朱瑛退位后,身為宋瑾黨羽的朱漸之便迎頭而上,此人奸滑狡詐更勝其父,令不少官員叫苦不迭,暗地裡給他取了個綽號,叫腹毒笑面虎。


  他聽完后不怒反笑,不過三日,那些在背後說過這些話的人不知犯了什麼事,全被抓進了牢獄,滿門皆滅。


  可以說,宋瑾之所以那般凶名赫赫,著實少不了他這位左膀右臂的得力助手的幾番推波助瀾。


  這樣兩個人,竟來了博陵……還跟晉臨順路,送他回了府?

  慕言春心中惴惴不安,將咬了一半的糕點重新放回碟子里,再沒甚胃口了,又擔心晉臨起疑,只得強撐起一絲笑意,道:「所以,從這事兒上可知,以外貌行為觀人,著實是個不好的習慣。」


  她語氣柔和,不見半分怪罪,只像個姐姐在親昵說笑。


  慕晉臨便也沒有往常的那番壓力,一番話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點頭道:「姐姐說得是,雖然朱大少行為不端,不過他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怪宋小公爺將他帶在身邊……」


  慕言春用帕子細細擦著手,微微出神,也不知道他們這番是打算做什麼?只希望不要牽扯到靖安侯府才好。


  而外祖母那邊……鎮國公府一向行為規正,世人皆知,是不可能同宋瑾有什麼牽扯的,這點她倒是極為放心,怕就怕別人瞅准了鎮國公府,不肯放過唐家啊!


  「晉臨,你一路跟宋小公爺回來,可曉得他們這一路是要去哪兒?」慕言春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是思緒又極為模糊,叫她扯不清頭緒。


  慕晉臨倒沒怎麼注意過這些問題,不過在馬車上聽朱大少提過一兩句,雖然有些疑惑姐姐為什麼要問這個,不過還是說了。


  「聽朱大少所言,大約是途經咱們博陵,往穆寧王府那邊去吧?我也不曉得是不是那個地方,反正大約是在那個方向。」


  竟是往山西那邊去的?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跟晉臨沒什麼干係,那她也不必掛在心上,如今實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她又同晉臨來回說了幾句,見他有些困了,才親自給他披上披風,叫人帶他回自個兒院子。


  也不曉得晉臨房間里有沒有收拾齊整,雖然心中有些惦記著這些事,可晉臨如今已然是個大小夥子了,她也不好跟過去,只在心中念叨了幾回,嘆了幾口氣便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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