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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鄧逸錢袋裡的故事

  還有,這麼大的事,我必須修書一封告知皇兄才行,此事必定牽涉甚大,朝中必有大官掩護,不然,發生這麼大的事,運城又離鳳都最近,怎麼可能輕易掩飾過去。


  打定主意,我便起了身,現在我們最直接的線索只有蒼耳,告知皇兄一事可以先緩緩,現下,我得先去找蒼耳談談了。


  「掌柜的,你可知蒼耳那孩子住在何處?」我問。


  掌柜的似乎明白我如此問的用意,毫不猶豫地說到:「蒼耳自打回來后,祖母去世,一個人孤苦伶仃,大家都不知道他住哪兒,只是有人見過他出現在城東的破廟裡,去哪兒興許能夠尋到他。」


  城東破廟。我點了點頭,對著鄧逸說到:「我們這就去一趟吧!」


  鄧逸點頭應下。


  剛踏出兩步,我突然想起來鄧逸我倆的飯錢還沒給,便對著鄧逸使眼色,鄧逸也恍然大悟。


  就算是公主和將軍,吃飯不給錢倒真是說不過去,於是鄧逸一副放心吧,爺是土豪的模樣,伸手在腰間摸索著。


  突然,他眉頭一皺。一臉不可置信地將腰間摸了個遍,又在懷中找了半天,臉色越來越尷尬。


  我一看鄧逸這副模樣,一猜他就是吃飯沒帶錢,連我的臉色也跟著尷尬起來,用手拐了拐鄧逸,小聲到:「哎!鄧逸,你到底有沒有帶錢啊?」


  鄧逸摸了半天,確認身上的錢袋不見了,這才對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額掛黑線,這廝到底是帶了還是沒帶!總不能叫別人說我一個公主和鄧逸一個大將軍不帶錢,吃霸王餐吧!

  掌柜的一臉莫名地看著我們,我被看的有些心虛。


  鄧逸湊到我的耳畔,小聲到:「我的錢袋不見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會壓根兒就沒帶吧!沒帶你早說呀,現在不僅尷尬,還丟人!」


  鄧逸一聽,急了,音量提高了幾分,一聲喊了出來,「本將軍怎麼可能是那種吃飯不帶錢的人啊!」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我瞬間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裝作不認識他。


  話都出了口,鄧逸才察覺不對,尷尬得低低咳了兩聲。


  掌柜的一下明白過來,微微一笑,猛的拍了一下頭,替我們解圍到:「瞧小人這為人,既求了公主幫忙調查小兒的下落,卻忘了答謝公主了,今日太倉促,改日小的備好酒水,再專門答謝公主大恩。」


  我知道掌柜的也是一番好意,又怕直接說這頓飯他請我們會越加尷尬,才說要答謝我,只是事情還無半點著落,這謝,我只怕是受不起。


  於是不好意思地對掌柜的笑了笑,說到:「掌柜的好意本公主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這頓飯錢,晚些時候我會讓下面的人送過來!」


  「公主這,是不願意幫小人的忙了嗎?小人雖沒有多大的錢,但一頓飯還是請的起的……」


  「這事就這樣,無需多言。」我打斷了掌柜的話,接著對鄧逸到:「晚些叫趙成把錢送來吧!」


  掌柜的還想說什麼,被我一記凌厲的目光掃過去,才悻悻地閉了嘴。


  「走吧,我們立刻去城東破廟會會蒼耳。」


  我話音才落,鄧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一沉,咬牙到:「是那個小兔崽子!」


  我察覺不對,回過身問到:「鄧逸,你怎麼了?」


  「你還記得剛才我們在街上,我被那小子撞了一下嗎?」鄧逸說。


  我點點頭,我記得,鄧逸被蒼耳撞得怒氣沖沖,要教訓人,還是我給攔下來的。


  鄧逸接著說:「我的錢袋就是那兔崽子撞我的時候順手牽羊牽走的。」


  說話間,鄧逸的神情都變得不對起來,怒意噌噌往頭頂上冒,「好小子,偷東西都偷到本將軍頭上來了,讓我逮到他,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我看著鄧逸,他的樣子可不像是在說著玩的,我又是一頭黑線,然後勸到:「不就一個錢袋嘛,算了,你鄧大將軍還缺那點兒錢嗎?」


  鄧逸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我搖頭欲跟上,卻被掌柜的給叫住,「公主留步。」


  「掌柜的,還有事?」


  「蒼耳那孩子也是可憐,遭遇了那麼多不幸,脾氣有些古怪,所有什麼不敬之處,還請公主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多擔待些。」


  掌柜的叫住我原來是為了說這些,心裡不由得一暖,這掌柜的也是個心善的人,於是點了點頭,說:「掌柜的放心吧,鄧將軍那邊我會攔著些,畢竟他是個孩子,我等自然不與他計較。」


  我這麼說了,掌柜的才放下心來。


  等我出了隆興酒家大門時,鄧逸已經朝城東方向走去了老遠,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人真是古怪,平時輕浮的一個人,為了一個錢袋,至於嗎?

  無奈地搖搖頭,小跑跟了上去。原以為鄧逸會一直跟我置氣,可不想我剛跟上來,他就開口道歉,「抱歉,鄧某方才有些過激了,望公主莫要與鄧某計較。」


  他的語氣極淡,算完沒有了平日的輕佻,目光落在遠處,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莞爾,「無妨。」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錢袋,對鄧將軍來說是不是很重要?」


  我沒見過他的錢袋,但從他的表現上來看,那東西似乎對他來說很重要,對於他一個大將軍來說,那點銀兩根本不算什麼,他耿耿於懷的,是那個錢袋。


  鄧逸半天不說話,我以為他生氣了,也不敢再作聲,畢竟也是我先觸及到他的「傷心事」的。


  兩人並肩走了大段距離,鄧逸才緩緩開口說起了他那錢袋的來歷。


  鄧逸從小就沒了父親,母親一人含辛茹苦將他撫養成人。父親是戰死的沙場,當父親的死訊從邊關傳回來時。母親哭得肝腸寸斷,幾經哭暈過去。


  回來傳訊的人說,父親死後連屍首都沒找到,只帶來了父親的遺物,一枚當年母親綉給父親的錢袋。


  自父親戰死後,鄧逸便發誓一定要參軍,完成父親未完成的遺願。


  也是自打那以後,那枚錢袋便成了他隨身攜帶必不可少的東西,這一帶,就是十幾年,伴著他槍林箭雨,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每次絕望的時候,都是那枚父親留下的錢袋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提著腦袋征戰多年,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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