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潑醒了,繼續!
「護法,她好像暈過去了!」鞭打我的手下回稟了一句。
「潑醒了,繼續!」護法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吩咐。
「是!」
隨後一個手下便取來了一大盆涼水,「嘩啦」一下,盡數潑到了我身上。
我只覺得身上一涼,涼意刺激到滿布全身火辣辣的傷口,冷得我一個激靈,搖搖頭醒來過來。
頭髮上,身上都濕噠噠地往下滴著被血染紅水,傷口更是疼得我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怎麼樣?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女人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起了身,扭著腰肢款款走近,「原本你只要告訴我實話,併發誓從此離開不纏著君煜哥哥,便可以不用受這些苦的。誰讓你那麼不識時務呢?這可怨不得我!」
「我說的,本就是實話。要殺要剮隨便,不要找些旁人聽不懂的奇怪理由。」
我聲音微弱,只怕她再隔遠些就聽不清了。
她聽了,臉色一變,怒氣沖沖地奪過了她手下手裡的皮鞭子,冷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隨後用盡全力揚起鞭子,狠狠地往我身上抽來。
我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順著嘴角往下淌著。
又是一鞭子落下,老傷上又添新痛,皮開肉綻,甚是嚇人。
至此,我已再無半分力氣喊叫出生了,悶聲任她一鞭一鞭地抽打在身上,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她打得累了,用力地把鞭子往地上一丟,「給我看好她,沒有本護法的允許,誰要是動她半分,死!」
幾名手下被她的怒意嚇得一顫,低低應到:「是!」
護法顯然很生氣了,誰也不敢往槍口上撞,還是小命要緊。
護法甩甩酸疼的胳膊,朝前離開了刑房,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出去了,一個十七八九不知何時進來的少年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不忍心。
我抬起眸光瞧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和別人有那麼些不同,眼眸里純凈,不含雜質,讓人覺得那雙眼睛,很舒服。
見我也在看他,他臉上一紅,三步並作兩步地出了房間。
房門被人從外面鎖上,屋子裡不透半分光,只有燃得通紅的火盆照亮著房間。
我全身疼得根本動彈不得,整個人被碳火的溫度熏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又開始做起了冗長的夢。
夢裡出現了歐陽止的樣子,他現在一棵開得葳蕤的合歡樹下,帶著一臉溫柔的笑意,連一貫冷漠疏離的眸子里也是灌滿了溫柔。
他向我伸出了大手,親昵地喚我:「雪兒,過來!」
夢裡的這個歐陽止像是有魔力一般,驅使著我鬼使神差地向他走去。
風一過,合歡花大片大片地往下落,彷彿下了一場合歡雨,歐陽止站在那兒,美得不真實。
越是靠近,我的心就越是窒息到痛。
嘴裡喃喃自語地問:「春歸謝盡合歡,問君何歡?」
這話似在問自己,又像在問歐陽止。
瞬間,起風了,風好大。
合歡花被吹散了,歐陽止也不見了身影。
我一個人慌亂地喊著他的名字,長發在風中打亂,一縷縷地往下落。
畫面一轉,那個戴帷帽的黑衣護法正扯著我的頭髮,一臉怨恨地反覆重複著一句:「是你勾引了君煜哥哥,他才不要我!賤人,去死~」
「是你勾引了君煜哥哥,他才不要我!賤人,去死……」
我想解釋,可是張張嘴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只得眼睜睜看著她把我的頭髮一把一把地扯落。
「不要~不要!」
眼皮重的睜也睜不開,嘴裡喃喃細語,聲音微弱如蚊吟。
「姐姐,醒醒!」
「姐姐,快醒醒!」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低聲喊著,我想要看清楚是誰,可試了好幾次,就是掙不開沉重的眼。
「姐姐,醒醒,快醒醒!」這次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費盡全力,總算掙扎著將眼皮抬起了一絲縫,刑房裡被火盆映得昏黃,眼前的人竟是早前最後離開的少年。
他一臉擔憂地望著我,紅著眼眶,見我動了動,一喜,「姐姐可算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姐姐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趁他們都睡了,稍稍來給姐姐送些水!」
我看了看,他手裡確實端了一碗水。這才微微點了點頭,無力地說到:「謝謝!」
他咧嘴笑了笑,這才將水小心翼翼地湊到我的唇邊,生怕觸到我身上的傷口,弄疼了我,「姐姐,喝口水吧!」
碗邊湊近嘴唇,甘涼的井水便順著嘴唇往下滑入喉嚨,連著喝了好幾口,這才覺得自己精神了幾分。
喂完水,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我,心疼地問:「姐姐,疼嗎?」
我微微搖搖頭,「不疼。」
他也知道,我是在騙他,都傷成了這樣,怎會不疼,然後眼淚一顆接一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好了,別哭,真的不疼。」我安慰他到,又接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哭了會兒,才哽咽到:「我叫十三。」
「嗯!」
「我是主上撿回來的第十三個孩子,所以主上賜名十三,姐姐覺得不好聽嗎?」
我搖搖頭,問:「你是孤兒?」
只見十三的頭一垂,語氣低落,「我從小就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家在何方。是主上將我撿回來的。」提到主上,他的眼中一片神采奕奕,「姐姐認識主上嗎?」
我又搖搖頭。
他接著道:「主上待我可好了,這次都是聽說護法要來鳳池見主上。我就求著護法跟來了?」
我不知道十三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聽他的說法,好像他還有護法那些人都不是我鳳池人士。
十三說的這個主上,應該和護法口中的君煜是同一個人,我只是好奇,他們的這個主上是何人,怎麼把我也牽扯到其中了呢。
正欲要問十三一些問題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說話聲。
「也不知道那妞死了沒?」
「看樣子活不長的,今日能活著見護法,都算是命大了。」
聽口氣,像是早前把我從柴房中拖到這裡的那兩位,他們又來幹嘛?
我一驚,不會是又想到什麼其他的方法折磨我了吧!
十三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地說:「姐姐,有人來了,我的先走了,被發現就慘了,我改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