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疑惑
我回過神,微微一笑,「傻丫頭,不怪你。」我眸色一轉,正聲問到:「絮兒,你覺得皇后這人如何?」
只見絮兒想了一會兒,說:「皇後娘娘的性子比起從前當側妃的時候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呢!」我點了點頭,這個我是知道的。絮兒又接著說:「自從兩年前皇後娘娘大病一場后整個人都變了,性子收斂了也隨和了不少,隊其他的嬪妃從來都是寬容有禮,也不過分苛責宮人,與現在的臻妃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但是娘娘也從大病之後極少出門了,整日里都待在自己的寢宮,不是作畫就是抄錄佛經。」
我聽絮兒說著,若有所思地用手輕輕撫著下巴,心想:兩年前臻妃到底對皇后做了什麼,蠱毒雖然令皇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但也不至於一夕之間連一個人長年的性格都給轉變了吧,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那皇后得的是什麼病,可知?」我問。
「奴婢在臻妃娘娘宮裡當差,對皇后那裡的情況了解的不多。聽皇後宮里的人和太醫說是染了風寒。臻妃娘娘去侍疾的時候,奴婢隨著娘娘如果兩次,總覺得皇後娘娘的樣子像風寒卻又不像風寒,絮兒覺著奇怪,但也不敢多想。」
絮兒的一席話,其中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疑惑的問:「像風寒又不像風寒?絮兒,你能把具體的細節說一說嗎?」
她點了點頭又接著道:「奴婢遠遠的瞧著皇後娘娘的面色有些奇怪,已經入了冬,天氣寒冷,但皇後娘娘總是大汗淋漓的,隨時都在用手絹拭汗,奴婢覺著奇怪,屋子裡不熱,感染風寒也從未聽著會出這麼多汗。娘娘咳嗽的聲音也怪,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一樣。」
聽絮兒這麼一說,皇后的病情倒真是有些古怪。想起早前皇后對我提到是臻妃在她的葯里動了手腳給她下了蠱,那會不會是和那蠱毒有關才會如此古怪呢?
「那其他人沒有察覺異常嗎?」
「嗯,有,妤妃也覺察有異常,特地去問過太醫。太醫的答覆是因皇后此番的風寒之症來得異常兇猛些,且久治不愈,如此癥狀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絮兒總覺得不是風寒,但也想不明白是什麼。」絮兒回憶到。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絮兒:「皇後娘娘抱恙,去侍疾的都有哪些嬪妃呢?」
「宮裡的娘娘們都是輪流著去侍疾的,但是臻妃娘娘去得最勤,幾乎日日都去。就連奴婢也覺得奇怪,臻妃娘娘和皇后素日里就是死對頭,怎的娘娘去皇後宮里侍疾這般勤。」絮兒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對了,就在臻妃娘娘去侍疾的第七日回來,夜裡,棲鳳宮就亂作了一團,聽說是皇后病情加重了,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皇上又下令連夜宣告老在家的陳太醫冒著風雪進了宮。棲鳳宮裡上下忙碌了正正一夜,太快亮的時候才靜了下來。臨近的幾個宮裡的宮人們都在傳,說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叫了一夜,聲音凄慘無比,大夥都說,皇后,撞邪了。」
一番詢問下來,絮兒說的和皇后今日與我所說的言辭基本吻合,可我心裡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只得作罷。最後問了絮兒一句:「皇后病中,臻妃去侍疾時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絮兒撓了撓頭,「臻妃娘娘近身的一切事務都是由采碧打理,奴婢只管做一些粗活,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對著絮兒吩咐到:「今日就到此吧!我有些乏了,想小憩一會兒。晚膳時分再叫我吧!」
絮兒應聲退出了房間,我躺在矮榻之上不停地打著哈欠,我發現自打我回來的這些日子又變成一隻專業的米蟲了,每日吃了便想睡,若在現代,這會子該是忙著開會和各種應酬,哪裡還有什麼時間睡覺啊!思慮間,整個人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睡著睡著,我突然覺得一陣涼意襲來,身子不自覺地一顫,整個人下意識地往矮榻內側挪了挪,但是仍有涼風從衣襟出直嗖嗖地往裡灌,冷得我又緊了緊身上的衣裳,迷迷糊糊中聽到雨滴落地發出的滴答聲。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又被關上,來人先走到了窗邊合上了窗戶,我這才感覺沒那麼冷了,正準備沉沉地睡去之時,卻聽見來人輕喚:「公主,醒醒!」是絮兒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天色有些昏暗,從矮榻上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問絮兒:「什麼時辰了?」
「公主,申時了。」絮兒找來了一身較素凈些的衣裙道:「太後身邊的胡公公來了,此刻正在廊下候著,公主快些更衣吧!」
太后?那不就是母后嗎!我情緒有些激動,一別數年,不知母后可好?我立馬起身讓絮兒替我更衣,也不知胡公公前來何事?
待絮兒替我更衣完畢,一切收拾妥當,一名鬍子兩鬢斑白的老太監便由惠兒領了進來,來人正是在母後身邊多年的胡安,胡公公。我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心間瞬時多了幾分親切感。
胡宮宮見我便要下跪行禮,被我給攔了下來,「胡公公就不必多禮了!不知宮宮來……」
胡宮宮聞言一笑,「咱家多謝公主。今日來,是傳太后口諭,宣長鳳公主鳳慈宮覲見。公主隨咱家走吧!」說罷便做了個請的姿勢,在前邊帶了路。
出了房門,迎面一陣涼風襲來,不禁抖了一下身子,雨仍在淅瀝瀝地下著,霧蒙蒙的,遠處的山巒,宮闕,花草樹木都像是隔著一層輕紗一般,看似不真實的縹緲著。
雨水順著檐角像透明的珠子一般往下墜,發出清脆的滴答聲,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我望著被風雨催落的滿地落葉,心中一陣悵然,突然想寫很憂傷凄美的詩。輕嘆了一聲,伸手從檐下接了一滴雨水,涼涼地躺在手心,像極了一把深宮裡的美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