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水拼演技

  我臉上笑著，眼裡卻是冰冷一片，隔著面紗，臻妃看不到臉上的笑，眼裡的冷意讓她一顫。


  宮女太監四人便朝我攻了過來，只是些花拳繡腿罷了，比起歐陽止，你們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和我打？自不量力。


  我靈巧地避開他們所有的攻擊，順帶每個人送了他們一腳，他們倒地，隨後爬起來又攻，我再踹，他們繼續攻，我接著踹。押著絮兒的兩名太監見形勢不對，也鬆開絮兒加入了被踹行列中來。


  我玩夠了，眸子一冷，腳下用了七成的功力，半刻鐘后，所有人都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


  臻妃狠狠咬著嘴唇，似乎在盤算著要不要叫人。但我敢斷定，她，不敢。


  她定在今日我能出現在這裡，不是名門貴女，便是官家小姐，她不敢輕易招惹。況且皇兄素來不喜歡多事的女人，若她將事情鬧大，訓斥是小，失寵事大，還有，今日絮兒的事，想必也另有隱情，臻妃也定不想牽扯上此事。所以，她不敢叫，更不能叫。


  「你，到底是誰？」臻妃狠狠地瞪我，眼裡有畏懼，但恨更多。


  我一步步向她逼近，挑眉，答到：「你猜？」


  臻妃一步步往後退，她退一步我便前進一步，直到，她退到了荷花池邊，再無路可退。


  臻妃眼裡迅速地閃過一絲精芒，雖然快，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她伸手拉我，看架勢像是要將我拉入池中，但是她的力道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拉在瞬間變成了推，她自己則向後倒了下去。我一下便明白她要做什麼。她做出拉的架勢不過是要我以為她要拉我入水，但真實目的是要眾人認為是我把她推下水的，這樣一來，旁邊的宮女太監定會叫人前來，皇兄來了，她就可以完全以受害人的姿態博取同情，好一招嫁禍的手段呀。


  我嫣然一笑，既然你那麼想下水，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好了，坐實了我的罪名，免得白白背個黑鍋。於是，腳起腳落，在她肚子上狠狠一踹，只聽她悶哼一聲，「撲通」一下落進了水裡，濺起了無數水花。


  臻妃在水裡不斷地撲騰著，嘴裡直喊著「救命。」


  岸邊的宮女太監一看自家主子落了水，也急急地喊了起來：「快來人吶，娘娘落水了！」大家只是喊，卻沒人下去救，我也是被臻妃的人品所折服了。絮兒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我身邊，帶著哭腔地拉著我，「姑娘，你不該為我惹臻妃娘娘的，你還是趕緊走吧！」我看得出來絮兒是真的在為我擔心，我拍拍她的手，莞爾一笑，只是面紗遮住，看不到。「傻丫頭放心吧，沒事的。」


  絮兒聞言一愣，眼裡堆積的淚水勢要決堤。


  我不忍看她，將目光轉向荷花池。現在是九月的天，風是有些涼的，荷花池裡花早已開盡，只剩一些殘敗的荷葉在水中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頭，被臻妃這一陣折騰，像是有了生機似的活躍起來，荷葉和泥土沾了她一頭，好不狼狽。


  就在臻妃快要沉下去之時，一個明黃的身影飛身撲盡了荷花池中。片刻之後，皇兄托著臻妃游上了岸，歐陽止也趕了過來。


  皇兄將臻妃抱在懷中，一臉焦急，此時的臻妃臉色慘白，因嗆水過多而昏迷不醒，皇兄一聲怒喝：「快傳太醫！」


  在場的宮女太監們連同絮兒一起被這一喝嚇得撲通一聲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采碧撲到離臻妃不遠處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喊著：「娘娘！皇上，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說著，采碧手指著我，語氣狠毒地說：「皇上，就是她！是她把娘娘踹下水的！您可得為我們娘娘做主啊皇上！」一聽「踹」字，後面趕來的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氣，誰不知道這臻妃深受皇寵，平日里皇后都要讓她三分，眼前這個白衣女子竟還將臻妃踹下水，他們也一時好奇，這面紗下究竟是怎樣容貌的女子，竟如此大膽。


  皇兄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眼裡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


  歐陽止轉頭看著我，鳳眸一眯，冷冷道：「怎麼回事？」


  我聳聳肩，語氣淡淡地道：「如你所見。」


  歐陽止恨鐵不成鋼似的瞪了我一眼，隨即蹲下身子，大拇指掐上了臻妃的人中，又從懷中掏出了銀針，不知他往哪兒扎了一下，臻妃便咳了起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做完一切歐陽止退到了一邊。皇兄輕輕拍著臻妃的背，她吐出了一些水，一見皇兄便嚶嚶地哭了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好不可憐。滿腹委屈的說：「皇上，臣妾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嗚嗚嗚」


  皇兄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怒道：「剛才在場的都有哪些人？都給朕滾出來！」


  臻妃身邊的兩名宮女和四名太監連滾帶爬地滾到了最前面，絮兒也顫抖著身子跪上前去。


  「皇上饒命啊！」六人齊聲喊著，其中一個太監手指向我，「是她，我們都看見了，是她把娘娘踹入水中的。」其他幾人，除絮兒外都應和著。


  皇兄冷冷看了我一眼，我落落大方地站著隨他看，「是我做的我不否認！」


  而皇兄卻沒理會我，對著旁邊吩咐道：「這幾個奴才，護住不力。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一旁的侍衛聞聲上來便要拉人，我拽著絮兒護在身後，急道：「她不可以！」


  歐陽止一把把我拉到她身邊，小聲喝到：「別鬧！」


  我眼睜睜看著侍衛把絮兒拉走，其他幾人還在拚命地喊著：「皇上饒命……」


  臻妃見狀，哭得更加傷心，拉著皇兄的衣袖，惡人先告狀，「皇上，都是臣妾不小心，看著這位姑娘差點兒落水，本想拉一把……」說著又嚶嚶地哭起來，卻一滴眼淚為沒有，「都怪臣妾太笨，人沒救成，自己卻落了水。她……她沒踹臣妾，是臣妾自己……自己……」臻妃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意思是我不識好歹，她好意救我還被我踹下水，自己委曲求全。一副心胸寬大，大義凜然的樣子讓我噁心。她這戲也演的太過了吧，難不成她還想說是自己踹自己下水的不成，她倒是踹一個給我看看。


  皇兄冷冷地看著我，好像希望我給個解釋。


  我嘴角微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皇兄扣頭，歐陽止被我這個動作下了一跳，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像在問：「你想幹嘛？」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聲音顫抖著說「皇上，民女知罪。民女不該不小心……」一邊說，目光一邊偷偷瞄了一眼臻妃，一副被人威脅小心翼翼的樣子。


  「不該不小心怎樣啊？」身後突然響起了龍吟修的聲音，我身子一顫，於是借勢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提著袖子抹著淚，一邊「胡言亂語」道：「我不該不小心聽到娘娘誣陷宮女偷東西，還把她打發到一個叫做陰司的地方。嗚嗚嗚……不該笨到不小心被發現了，娘娘她還要……還要……」我哭得傷心，旁邊的人都看愣了，大家低低地「哦……」了一聲，表示了解真相。


  臻妃一愣，怒道：「皇上，她在撒謊，臣妾沒有……」


  此時龍吟修插話了，「臻妃娘娘剛才是怎麼哭的，哭那麼傷心都不掉淚，可否教一教本王？」


  被龍吟修這麼一說，臻妃臉色變驟變，皇兄低頭不知跟她耳語了什麼，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目光狠毒地掃了我一眼，便暈了過去。我冷笑，她暈的可真及時。


  歐陽止將我扶起來，假意地安慰道：「好了，沒事，別哭了。」


  我狡黠地一笑，幸而有面紗遮著。跟我斗，我自小在深宮長大，什麼樣的手段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