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抉擇
沉默了半晌，永靖帝終於開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鎮南王應該聽說了今日午後的流言了吧。不知你對於此事是何看法？」
鎮南王神情一震，端肅了面上的神色。
他就知道永靖帝找他來必是要說這件事。
想到出門前兒子和孫子那若有深意的眼神，他的眉頭也不禁微微蹙了蹙。
「稟皇上，微臣對於此事的真假還不甚清楚。不過既然其中一人是三皇子，不若請三皇子來證實一下可好？」
「哦？」永靖帝微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道：「鎮南王這是對於此事的真假表示懷疑了？」
鎮南王抬起頭，眼裡滿是誠摯：「畢竟陸七姑娘是微臣孫兒的未婚妻子，微臣當然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
永靖帝點點頭，面上顯現出一副認同的表情：「鎮南王說的在理。不過在這裡，朕有些好奇，若是此事是真的，鎮南王準備如何處理陸氏女和府上大公子的婚約呢？」
他的面色浮現出一抹好奇之色，目光灼灼的看著鎮南王，似是真的只是如此隨口一問罷了。
鎮南王心中卻是一凜。
他知道永靖帝的意思。
別看永靖帝此時只是這麼隨口一問，好奇的樣子，實際上他是在要鎮南王做出選擇。
到時候若事情是真的，他會如何做。
是退掉蕭衍和陸宸希的婚事，為蕭衍另擇一令永靖帝滿意的妻子；還是堅決堅持蕭衍和陸宸希的婚約。
上一次陸宸希責打姜太后胞弟一事時，永靖帝其實就已經想讓鎮南王做出選擇了。
只不過當時由於陸宸希及時趕到了皇宮，並化解了永靖帝和姜太后的手段，所以鎮南王並不用做出選擇。
可是這一次卻是不一樣了。
陸宸希並不在，定國公也不在。
從永靖帝單獨召他進宮這一舉動上，其實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的用意了。
鎮南王心中心念急轉，在永靖帝的意思和兒子、孫子的意思之間不停的抉擇著。
他想到了陸宸希。
那的確是個聰慧的姑娘，連永靖帝和姜太后同時的刁難她都怡然不懼，並且含笑化解。
可是她也實在太能惹事了。
鎮南王府雖然地位崇高，戰功赫赫，可就是因為如此，才更加需要低調行事。
若是陸宸希嫁入了府中，以她那高調的作風，指不定就會將鎮南王推向風口浪尖。
更何況在這衍兒離京的當口上，她竟然與別的男子傳出私會的流言，那個人還是當朝皇子。
不論事實是怎麼樣的，都已是說明了這個姑娘的某些言行舉止不太妥當。
永靖帝看著鎮南王面色變化不定的樣子，並沒有開口催促，只耐心的等著，面上甚至還帶著微微笑意。
半晌，鎮南王才猛地抬起頭來，面上帶著一抹堅決之色，拱手擲地有聲的回道：「若是事情屬實，還請皇上下旨，讓微臣解除府上孫兒與那陸七姑娘的婚約一事。」
永靖帝臉上的笑容頓時深了起來，同時還帶著深深的滿意之色。
他點點頭，贊同的說道：「屆時朕必定會為府上大公子令擇一讓人滿意的良配的！」
隨即永靖帝轉過頭，看著下首的貼身太監吩咐道：「去將三皇子宣過來吧。」
下首的太監恭敬的應了，便下去宣人了。
不一會兒三皇子就跟著來到了御書房。
看著自己這個幾個兒子之中生得最為俊美的兒子，永靖帝的心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
幾個兒子之中他最是喜愛的當然是顧皇后所生的太子，可是三皇子從小就生的玉雪可愛討人喜歡，讓永靖帝也留意了他幾分。
這麼一留意，就直到三皇子長大成人了，成了一種習慣。
可是吳嬪的娘家威遠侯府，卻是手握重兵，一向和定國公親近，並且還是未來的姻親。
這一點又讓永靖帝對於三皇子不免從心裡上又疏遠了一些。
此時見到他來了，永靖帝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徑直就問道：「今日午後京城的大街小巷紛紛傳言，你曾與陸氏女私會於雲來閣。此事可是當真？」
齊雲翔抬眼看向永靖帝，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眼中全是漠然，毫無一點父親看向兒子的溫暖之色，心中有些涼。
他想到了之前去宣他的太監話里的暗示之意：「皇上知道三皇子也是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正想著要給三皇子指一個滿意的姑娘呢。不過畢竟是父子，皇上尊重三皇子您的意思，若是您自己有心儀的對象，也可以儘管向皇上提一提，指不定皇上就答應了呢。」
這話里是什麼意思，真是再明顯不過了。
齊雲翔的眼中情緒劇烈的波動著，心中也是不停的掙扎著。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陸宸希時的場景。
他在樹上小憩之時無意間看到陸氏的嫡女用迷藥迷昏了安國公府的大公子之後，還喂其吃下了不知道是什麼葯。
當時陸宸希臉上的笑意就像一隻小狐狸一般，看得他的心痒痒。
後面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接近陸宸希，他就越是被其所吸引，就越是覺得陸宸希和那個人給他的感覺一樣。
齊臻兒說的對，他的確是想將陸宸希從蕭衍身邊搶走。
可是，卻絕對，絕對不是以這樣的一眾，令他自己都看不起的方式搶走！
齊雲翔的眼中逐漸恢復了平常之色。
他上前一步，在永靖帝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下，拱手恭敬的說道：「回父皇，兒臣的確是與陸七姑娘在雲來閣有過會面。不過，卻並不是私會。當時兒臣是與趙家君浩相約在雲來閣，恰巧知道陸七姑娘也在雲來閣，並上前詢問了一番之前太子遇刺時，那個刺客的情況定國公是否有查到。」
齊雲翔看著永靖帝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眼中有著洶湧的怒火慢慢浮現出來，心中卻是一片坦蕩。
他齊雲翔，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對不是卑鄙不擇手段的人。
他想要的任何東西，他都會通過自己，光明正大的取過來。
別人給予的，永遠不及自己親手拿到的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