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維護
次日一大早,陸宸希就被玉硯叫了起來。
今日是她的三堂叔陸銘的喬遷喜日,陸家一眾人等皆是要過去道賀暖房。
之前陸銘被安排進了吏部之後,便提出要自行買個宅子,作為他在京城的定居之所。
雖然林太夫人和陸政行一再留他就在府里住,可耐不住陸銘執意,況且老族長也支持他的決定,兩人也只好作罷。
陸銘的速度也很快,不過幾日就在離定國公府不過兩條街的地方買下了一棟坐北朝南的五進大宅子,選了一個良辰吉日搬了過去,一同搬過去的,自然還有老族長。
今日就是陸銘為喬遷之喜宴請的日子。
定國公府自然是舉家前往。
陸銘的宅子取的名字很是簡單,就是簡簡單單的陸府兩個字。
不過在這京城地界上,大家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自然知曉這個陸府,也是陸氏一族的人。
定國公府的人到達時,陸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陸銘既是陸氏一族之人,又是新任的吏部侍郎,自然不乏許多想要巴結討好的人想趁這次機會露個面。
而陸銘自己,也是難得的高調下了許多帖子出去。
陸宸希扶著林太夫人,後面跟著秦宛筱等一眾兒媳孫女徑直繞過外院,到達內院女眷所在的地方。
因為想著要大宴賓客,肯定少不了女眷,陸銘在吏部的任命剛剛下來那天,就請老族長去了信,派人將他的母親邵氏也接了過來。
此時邵氏正在內院與眾位先行到達的夫人談笑著,聽到丫鬟來稟定國公府的人來了,她的臉上頓時一喜,忙忙的向在座的各位夫人告了罪,就帶著丫鬟婆子迎了出去。
遠遠的看見林太夫人一行人,邵氏的臉上就露出了高興的笑意。
邵氏今年剛剛五十齣頭的樣子,也算保養得宜,不過因為早年喪夫,獨自撫養陸銘長大,卻是還是不如林太夫人看起來顯得年輕。
她笑著迎上去,挽過林太夫人的臂彎,激動的上下打量了林太夫人一番,感慨道:「許久未見嫂子,竟是比從前還年輕了些許。」
林太夫人也滿是感慨的拉著邵氏的手,眼裡有著些許波動。
看著邵氏,她就想起了從前剛嫁入定國公府里的日子。
那個時候他們這一房的人,除了公婆之外皆是住在金陵祖宅,歸於老族長的膝下教養。
她與邵氏這個妯娌,那是皆是新進門不久的小媳婦,相互幫助著,扶持著走了好些年,直到他們回到京城的定國公府里。
她是看著這個年輕時美貌動人,聰慧無比的妯娌,因為喪夫而傷心絕望的幾乎萬念俱灰的樣子,可是她又因為公婆的鼓勵,還有小小的陸銘的依賴的眼神而重新站了起來。
往事歷歷在目,而此時故人相見,自是一番感慨不已。
兩位老妯娌相攜著一同往裡走去,身後眾人自是緊緊跟上。
院子里的眾位夫人老早就好奇來的是什麼人了,皆伸長著脖子目光灼灼的看向院門外,直到林太夫人一行人的身影顯現了出來,眾人眼裡才浮現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接著大家面上皆是一喜,全都笑著站了起來,紛紛給林太夫人請禮問安。
開玩笑,作為大周第一誥命的林太夫人,身份高的那是不可思議的。
連見到永靖帝也不用行禮的林太夫人,自然是她們這些人所比不了的。
林太夫人頷首應了,便帶著自家人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來,她自己則是坐到了最首位和邵氏並排著。
待得大家皆是入座了,眾人又是圍繞著陸氏的幾個姑娘誇了又誇。
特別是陸宸希,好些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滿滿的讚賞。
自然,有喜歡的就有不喜歡。
從一進入這個院子,陸宸希就感受到了一道刺人的視線。
她抬起頭,看向了那道視線的主人,嘴角卻是挑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正是那之前在南安侯府和她發生過不快的金靈的母親,信陽伯夫人。
此時她正一臉挑剔的看著陸宸希,眼裡是滿滿的不屑與輕視。見到陸宸希看了過來,她挑了挑眉,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不是我們的元珍郡主嗎?噢,錯了,現在是陸七姑娘了。」
她故作不是的拍了拍嘴角,嘲諷的笑道:「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陸七姑娘已經不是郡主了。」
她的話音落下,場中頓時一片寂靜。
陸宸希自請削去郡主之位一事這兩天在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在座的每個人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管大家心裡是讚賞也好,幸災樂禍也罷,但是面上卻是並無一個人說出了口,更遑論是如此當面嘲諷了。
坐在陸宸希身前的秦宛筱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她輕輕的睨了一眼信陽伯夫人,微微抬起自己雪白的下巴,一臉的倨傲與矜貴:「這位夫人是?」
信陽伯夫人臉上的嘲諷笑容頓時一下就凝滯了。
陸宸希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沒想到母親竟是如此犀利不留情面,直接用蔑視的態度對待信陽伯夫人。
你是誰?你是什麼身份?
這樣的難堪也是極大的。
信陽伯夫人半晌才回過神,面上閃過一抹難堪,隨即強撐著,面上一派驕傲的道:「我是信陽伯夫人。乃是榮安長公主的舅母,說起來,和定國公府上也有親戚關係呢。」
她話音一轉,又定定的看著陸宸希道:「先前是我說錯了。只不過我也是在為陸七姑娘擔心啊,這沒了郡主的身份,若是以後又是遇到那些不長眼的,該怎麼辦?又不能命人掌嘴了。」
她的眼中帶著狠狠的凌厲之色,顯然是在記恨之前在南安侯府陸宸希命人掌嘴她女兒的事情。
陸宸希淡淡的看了一眼信陽伯夫人身後正一臉得意之色的金靈,正要開口說話,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溫婉的女聲。
「伯夫人這話錯了。」說話的是一位三十上下的夫人,長相很是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是溫柔的,但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雖然陸七姑娘自請削去了郡主之位,可她仍舊是陸氏與秦氏兩族的女兒,這京城的第一貴女!這一點,是任何姑娘都比不上的。」
這話說得信陽伯夫人一噎,她身後的金靈面色也變得慘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