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中生活
把齊芮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朱玉沒說什麽，給兩個孩子淋了一邊溫水，找了兩件打著補丁的衣服讓他們換上。
“回去睡覺。”朱玉看著終於有些人樣的孩子，心裏升起一股自豪感。
八月，熱得很。奔走了一天的朱玉早已汗流浹背，以前她不是個愛幹淨的，後來跟了老太監，什麽汙穢東西都往她身上放，朱玉也養成了每日洗澡的習慣。
農家早睡，戍時剛過，齊家村蟲鳴蛙叫起伏。銀白色月光灑在地上，好似最華貴的月白綢緞。
朱玉搖上幾桶井水，提回屋裏，先前燒的兩鍋熱水都給孩子用了，將井水灌到木桶，仔細關好門窗，脫了衣服，踏進木桶中。
沁涼的井水一下子裹住嬌軀，好在八月天熱，適應了開始的冰涼，之後便覺得十分涼快。
粗糙的手指摸過白皙的皮膚，平日裏燒不到太陽的嬌軀白的晃眼。朱玉底子很好，不過因為是農家女，臉手兩處照到太陽的地方顯黑，不過她的身子白嫩，前凸後翹，玲瓏有致，在農村十分打眼。可惜齊弘伯花了全部積蓄買的媳婦，還沒來得下手就撒手人寰。
說起來，朱玉前世沒有過一個男人，這輩子也歇了再嫁的心。齊弘筠是個有學問的，可以走功名之路，不過讀書費銀子，如果可以她要將齊瀟供出來，做農民有什麽出息，至於齊芮，她享受過富貴生活，要是讓自己養大齊芮，又怎麽忍心讓齊芮嫁給農夫，一生勞作？
父母靠不得，再嫁的心也熄了。將來要過得好，還是得靠自己。現在農田沒了，必須得想個賺錢的法子。
目光停在新買粗布，朱玉眼前猛地一亮，有主意了。
跟在老太監身邊，朱玉漲了不少見識，見過不少貴婦，頭上戴的無不是精美華貴，美輪美奐。這是普通農婦看不到的，你說哪有女人不愛美的？普通婦人買不起金銀朱釵，一是沒見識，二是沒錢銀，如果她能拿出價格實惠又漂亮的頭飾，那些普通婦人還不爭搶著買？
貼花是門簡單手藝，她曾經跟著一個老太監從勾欄院裏贖出的姑娘學過做貼花的手藝。選上等的綢緞，用剪刀剪成各種漂亮花卉，再用上等繡線縫合，貼在頭發上，當真跟花兒一般漂亮了，再賣給那些個沒見識的婦人，十文一個保管不買的。
還有那些金釵銀釵，大可請打鐵的師父做了板式，再塗上銀粉，烤上各色漆，賣給大戶人家的丫鬟，大戶人家規矩多，下人不可輕易出府，少不得也有人買。
如此想著，朱玉覺得可行，當即決定明天去鎮上買半匹綢緞試試。
涼水泡了半個時辰，朱玉皮膚都泡亂了，夜已深，氣溫降了不少，朱玉打了個寒顫，起身穿衣。
第二天，天蒙蒙亮，朱玉便起床生火做飯，用灶火烤了昨晚吃剩的番薯。抓了半碗精米煮粥，將粥煮的軟耨可口，叫醒兩個孩子，叮囑齊芮看爐子上的藥，等藥汁煎到隻剩一碗再倒出來給齊弘筠送去。
齊芮知道黑黝黝看著就很惡心的藥是要叔父病快些好的，做事格外認真。
朱玉揣著銀子到鎮上，這次沒有昨天運氣好，因為起的早，遇上了村裏上山幹活的農婦，一見到她，冷言冷語嘲諷起來。
“這寡婦真不要臉，死了男人還大清早是出去，是勾搭誰呢？這方向是鎮上吧？該不會是去跟相好的見麵的吧。”
明明都是村裏的農婦，憑什麽這個賤蹄子命好可以嫁給教書先生，不用下地幹活，長得又是一副狐媚樣，村裏的男人眼睛都往那個賤蹄子身上瞄。想到這裏，整日暴曬在太陽地下，生了幾個孩子身材走形的農婦大吃橫醋。對著朱玉不屑的呸了一聲。
“這掃把星，克死了丈夫，又把小叔克的半死不活，還有臉呆在齊家村，要是我啊，我早把這個掃把星給休了。”
兩個農婦相視而笑，看向朱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隻臭蟲。你長得再好看，也就是一個寡婦，有了克夫的名聲，看你嫁不嫁的出去，想到這，平日裏在別處受夠了窩囊氣的兩個農婦由內而外散發出優越感。看也不看朱玉，扛著鋤頭上山了。
朱玉撇了撇嘴，隻有那些日子過不好的怨婦才整日看誰都不好，和她們生氣隻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不過她們有一點倒是說對了，朱玉確實長得好，之前在朱家村，有朱金這個天仙，朱家村裏的人都看不到她的美貌，但到了齊家村她的樣子就打眼了。
那些男人們看到朱玉，一個個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都往朱玉身上瞟，齊家村農婦們，大多恨不得揭了朱玉的皮，不過這都是婦人的一廂情願，總不能因為這飛醋真和家裏男人鬧起來不是，這日子該過還是過。
這朱玉成了寡婦，長得再好看又什麽用，將來不知道日子會多淒慘。
頂著日頭，朱玉在池塘裏摘了一片荷葉定在頭上，往鎮上走去。小鎮隻有一家成衣店，綢緞賣的很貴，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成衣店掌櫃的為了將積壓的綢緞賣出去，別說半匹布，一寸一寸都賣。
朱玉挑了幾個顏色綢緞，各買了半匹，滑膩的綢緞在手中劃過，朱玉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能穿上該多舒服。
結了銀子，荷包又癟了一半，不過想到這些綢緞會換來一顆顆雪白的銀子，那股心疼勁就沒了。
回到家，朱玉找來木盆，將沾了灰的綢緞放在木盆裏，又打來沁涼的井水，將綢緞的灰全部清洗了，曬在院子的繩子上，不過一個時辰，火辣的太陽將把綢緞曬幹了。
要說富貴人家都喜歡穿綢緞呢！就是洗了還是那麽滑膩。
朱玉記性不差，老太監贖出來的姑娘在她麵前做過幾次貼花。用剪刀把綢緞剪成一個花型，再剪下幾片廢布，裏一層外一層在花裏貼上花蕊，做成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