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舞會
聚餐吃完，休息了一會兒。孫詩詩便讓傭人移走了大廳里的所有桌子，在大廳四周設置上茶几，其上放著各色的水果和甜點，以便自助進食。
大廳中央空曠的場地，則用於大家娛樂。
孫詩詩的想法是既然大家都是身份上等的人，除了兩個人可以忽略不計，最好的高雅娛樂方式便是跳交際舞。
當接下來要進行一場舞會的消息宣出，大廳里的正處於青春年少的中學生們頓時掀起了一陣壓抑的歡呼聲。
發出歡快笑聲地大多是在來之前已經帶上了晚禮服的女孩子們，但她們自認為應保持矜持，所以整體的的呼聲看起來有些壓抑。
當然，讓她們最興奮的一點是，舞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邀請舞伴時，如果由男生邀請女生，女生可以拒絕。而由女生邀請男生時，男生卻不能拒絕。
孫詩詩站在大廳最前方的高台上，頗有些公主風範地掃視了一下廳里的所有人。
來的男生們沒有一個不是正式西裝，而女生們大部分都背著一個小包，包里應該是擔心吃飯時弄髒的還沒有換上的晚禮服。也有一小部分已經換上了。
再看看南茜和謝雯雯。謝雯雯還好，穿的還算正式，是一條剛過的膝蓋的萌系弔帶裙，適合跳舞。
而南茜，估計這種農村來的根本沒意識到參加上檔聚會必有舞會，穿的只是短袖短褲，簡單得不能再隨便。
這也不能怪南茜，誰搬家忙上忙下的時侯還穿個裙子礙手礙腳的，一天不停空地忙碌下來她的確忽略了這個問題。
不過即使她穿上了裙子，她也不想跳舞。在她看來，小時候就被拉去參加各種舞會，到現在，跳舞已經是無聊的不能再無聊的事。
幸好孫詩詩還留下了另一個選擇：「不想參加舞會的可以去偏廳自由活動。」
南茜在這句話剛落，理所當然地邁進了大廳一側的偏廳。
謝雯雯本來執意想陪南茜的，可是南茜看出了她眼裡對這場舞會的期待，死活不讓她跟著，她也只能作罷。
滿廳的少男少女們也在孫詩詩宣布的那一刻就退到了不同的角度準備舞會，確定儀容完美無缺后，開始在場內四處走動搜尋合意的舞伴。
蘇冰倫看到南茜拐進了偏廳，剛準備跟進去，便見一位打扮異常美麗的女孩穿過人群向他走來。
他意識不妙，正要避開，可是女孩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潔白的手腕已經伸了出來，女孩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你好，我叫柳馨兒，能請你跳支舞嗎？」女孩一隻手優雅地背到身後，一隻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明亮的笑容如花一般向他綻放。
白裡透紅的掌心印著清晰的紋路，一如她的人，明凈而嬌媚。
「拒絕的話對你的名譽影響很大，你可要想清楚了。」陌瀾此時正和蘇冰倫並排靠在角落的沙發上。見狀，他緊挨著蘇冰倫，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
沒有一時得到回答，就這麼干站了一會兒，可是柳馨兒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尷尬。她依舊帶著溫柔和煦的笑容，以及極好的耐心，等待著面前的男生做出回應。
偏廳與大廳的交際處，南茜輕靠著門框，遠遠地望過來。穿過重重人群，落到蘇冰倫的身上。
蘇冰倫感覺到了這個目光，鬼使神差般，他朝柳馨兒露出了一個笑容：「不勝榮幸。」
站起身，握住女孩柔軟的手。那道目光也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接著目光的主人隱去了身形，應該是進偏廳裡面了。
一旁陌瀾見狀，鬆了口氣。也起身，朝著某個嬌小孤單的身影走去。
另一處角落的沙發上，石宇和孫慕軒並排靠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石宇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眸子在柳馨兒伸出手的一刻就黯淡了些。
此刻看著並排朝著舞池中央走去的兩人，他握緊了拳頭，又無奈地鬆開。
讓他更煩躁的是，宴會的主人下了檯子，提著及地的公主裙，正邁著裊裊婷婷的步子徑直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來。
孫慕軒剛想替自己妹妹看住石宇，就見這小子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風一般地閃進了偏廳。
「哥……」轉眼之間孫詩詩也來到了孫慕軒面前，語氣裡帶了一絲哭腔。她放下裙子，倒在孫慕軒旁邊的沙發上，環著胸一個人生著悶氣。
頭頂上方的微型音響里已經開始演奏起一首曲調優雅歡快的圓舞曲，大廳正中央的臨時舞池裡也漸漸加進了越來越多的舞者。
不一會兒一個女孩子就羞澀地走過來邀請孫慕軒了，剩下好幾個男孩也將目光放在了孫詩詩身上。
無奈之下，孫詩詩也只能收起怒氣，退而求其次，在幾個男生中選擇了最帥的最有氣質的一個搭上了自己的手。
很快，大廳正中央處是一對對翩翩起舞的男女。剩下幾個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參加舞會的都去了偏廳。
來客們清晰地分成了兩個團體，一邊是熱鬧非凡的大廳，一邊是靜謐無趣的偏廳。不少女孩在飛舞的時候都會向偏廳投去不屑的目光，家世寒酸的人活該享受不到聚會的樂趣。
誰讓她們沒有錢在每個周末請最好的舞蹈老師教她們跳最華麗最動人的舞蹈呢？誰讓她們沒有拿得出手的晚禮服呢？誰讓她們姿色平庸吸引不到男伴呢？
事實上沒有跳舞的幾個人也有家境優越容貌上佳的，只是場中品質最優的幾個男生都身邊有主了，她們沒必要為幾個一般的男孩去做跳舞這件無聊的事。
在她們看來，這跟應酬沒什麼區別。不過在那些跳著舞的女孩子眼中，兩邊的氣氛就足夠她們在心中默默得意了。
石宇和南茜坐在偏廳環形沙發正對掛壁電視機的一側，沉默無言地翻著電視節目。
其他幾個自認為高貴即使不能跳舞也要做點有品質的女孩則圍著偏廳里的一架鋼琴，刻意展露著自己的才華。
「你男朋友和別的女生在跳舞，你卻什麼都不做，這不像你的風格啊。」許久，石宇開口打破了沉寂，語氣有些欠抽。
「你應該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南茜平靜地回答，接著玩味地扭頭凝視了他一眼，「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喜歡的女孩可能要被一個比你優秀的男孩搶走了。」
「誰說我喜歡柳馨兒了？」石宇有些惱羞成怒，本來還想故意氣氣她，沒想到倒被她反將了一軍。
「柳馨兒伸出手的時候，你的眼神就在說，『憑什麼不是我』。我說為什麼孫詩詩那麼漂亮的女孩喜歡你你都沒接受，原來你心裡住著一個更漂亮的女孩。」南茜的語氣莫名，看起來有點氣憤。
「我不是因為柳馨兒漂亮才喜歡她的。」
「別急著否認，男生不都是以貌取人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膚淺動物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氣憤的情緒才真正明顯，南茜輕哼了一聲。
石宇明白這股怒氣不是因他而起，他凝視了偏廳外的虛空一眼，突然笑了出來：「這樣粗魯的話從一個還沒有成年的高中小女生嘴裡說出來真奇怪。」
「別拿小女生形容我，你也不過是個暗戀校花不敢表白的小男生而已。」石宇的笑讓南茜的氣憤更勝，她故意以一種刻薄的語氣反擊道。
「你這話有點欠扁，我是一個已滿十八周歲的成年男人。我還沒有表白是因為我有責任感，我沒能力賺錢養家，就不應該去打擾別人。」石宇解釋得很認真。
「這話從一個成天玩遊戲的差生嘴裡說出來更奇怪。」南茜不甘示弱，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伸了個懶腰，「這些空話真是無趣，這場宴會也真是無趣，聚集著一群心思各異的女生和一群心懷鬼胎的男生。」
「那你呢？屬於哪類？不男不女？」石宇對這個評價沒有否認，反而爽朗地笑了一聲。
「至少不屬於她們那類。」南茜拿眼神示意那幾個圍在鋼琴旁邊的女孩，心裡都認為自己彈的最好又陽奉陰違地誇著正在彈鋼琴的女生，最後幾個人不歡而散。
偏廳外的音樂聲依舊靈動，可是跳舞的步伐聲已經微弱了許多。明明覺得無聊卻因為這是「高雅」的象徵而不願意停下，跳到最後已經沒有了激情，只是機械地動作著。
「太多人在意表面的東西了，虛偽又虛榮，這個世界越來越缺少真正的快樂了。」南茜靠著沙發合上眸子，沒頭沒腦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由一場聚會聯想到社會的世界，以小見大，我覺得你學哲學一定很厲害。」石宇笑了笑，語氣帶著善意的揶揄，「不過這場聚會真夠無聊的。」
「我從不否認。」南茜睜開眼，湖水般清澈的眼眸掃了石宇一眼，彷彿十分滿意他的贊同。
石宇瞅著女孩靈動的眼眸，想了想什麼，語氣突然輕鬆又帶著一絲歡愉。
「既然那麼無聊，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