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萱立威
第二十一章如萱立威
春竹只感覺一道寒冷的目光如大山般壓下來，令她不自覺地心裡發毛，不敢再動彈！
她頂著威壓戰戰兢兢地微微抬頭望去，竟是三小姐！
三小姐的面色並不深沉，眸光也不犀利，春竹卻覺得比四少爺可怕多了！
屋子裡靜的連根針都能聽見，她不敢再喘氣，甚至忘了呼吸，就在她感覺要窒息的時候，終於聽到三小姐淡淡的聲音傳來：「你叫什麼名字？」
如山般的威壓瞬間消失，春竹一下子軟倒在地，渾身是汗，她伏在地上，牙齒打顫，回稟道：「奴……奴婢，春……春竹。」
「她呢？」顧如萱又問。
春竹不敢抬頭，但知道問的是誰：「回……回小姐的話，是馮媽媽。」
「嗯。去端盆涼水來，潑醒她。」依舊聲音淡淡，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一般正常。
「啊？」春竹抬了下頭，確定自己沒聽錯，立馬不敢有絲毫猶豫地爬起來，手腳從沒有的麻利地出去了。
不一會兒，春竹端了盆涼水進來，站在馮媽媽面前卻有些猶豫不決。
顧如萱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
春竹手一抖，不敢再有絲毫遲疑地發力潑了出去，蓋了馮媽媽一頭一臉。
「啊，四少爺！四少爺！」馮媽媽一個激靈從地上蹦起來，邊雙手擋著頭邊尖叫著喊道。
「馮媽媽身手倒挺矯健。」瞧這一個完美的鯉魚打挺，真是看不出來有這個歲數了，顧如萱斜倚在椅子上，一隻手肘撐著扶手，貴家小姐的優雅從容之態渾然天成，其實，她只是太累了而已。
馮媽媽聽到這個清冷的聲音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下嘀咕著要命，這又是誰給三小姐撐場子來了？不過她並不敢抬頭看。
等了會，發現並沒有東西再砸向自己，緩緩抬頭一看，屋裡頭哪還有四少爺的身影！
再朝之前說話的聲音看過去，是三小姐。
馮媽媽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又有些生氣，這四少爺也太，兇殘了！竟然真敢拿熱茶砸她，幸好不是太燙。
忽的感覺身子發冷，這才注意到，自己半個身子都已澆透了，在這樣十月深秋的天兒里，不冷才稀奇！
待她看見春竹拎著個水盆就站旁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上去就下狠手使勁擰，邊破口大罵：「好啊，春竹你個小蹄子！敢拿水潑我了！要反了天了你！」
「啊！馮媽媽，馮媽媽！三小姐……小姐在呢！」春竹一邊躲著一邊小聲喊著。
馮媽媽一口呸在春竹臉上，嗤笑道：「三小姐算個屁！還指著那有娘生沒娘養的狗屁三小姐救你吶？」
「還她在，她頂個屁用！你都敢給她臉色看，老娘還會怕她一個廢物小姐？我呸！」
「躲？你還敢躲！惹了我，我連那賤丫頭破落小姐一塊兒打.……」馮媽媽還要追著春竹打。
春竹聽到後頭，卻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不敢再躲，直接撲通一聲跪下：「小姐！不關奴婢的事，不關奴婢的事啊！」
之前這麼說也許真沒什麼，但她知道，今天的三小姐不一樣了，絕對不可能像以前那麼軟弱可欺的！只希望三小姐不要把怒氣也蔓延到自己身上。
馮媽媽這才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春竹怎麼有膽子拿水潑她？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除非.……
馮媽媽有些不敢置信，朝三小姐那邊狐疑地看去，卻見一直神情怯怯的三小姐坦然望著她，然後.……然後她看見了什麼？
三小姐笑了，沖她笑了，還開口溫柔地喚了聲：「馮媽媽。」聲音也甜甜的，帶著少女特有的清脆。
笑？三小姐為什麼還笑的出口？不是該怒，該惱，該哭，該無地自容.……什麼樣都正常，可就是不應該笑啊！
馮媽媽突然不自在起來，心下有些不安，三小姐明明是笑著，她怎麼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呢？
顧如萱用從沒有的溫柔語氣說道：「原來，馮媽媽對我，有這麼……大的怨言啊？」
馮媽媽覺得自己估計是眼睛壞了，因為她竟然看到三小姐沖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睛！
顧如萱臉上神色又開始變得懊惱起來：「的確也是啊，是我這個小姐沒有當好呢，這可怎麼辦呢，馮媽媽如此人才，留在我這豈不是太屈才了？」
馮媽媽一愣，三小姐此話是何意？她卻沒有發現，整個場面的主導者，早就變成了她萬分看不起的三小姐。
「春竹，馮媽媽是從何處過來的？」要是從別的院子過來的那就最好，要是從外頭買進來的，她還得再找牙婆子過來領人，多浪費時間，她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回小.……小姐，奴婢和馮媽媽都是.……都是三夫人讓來伺候小姐的。」春竹磕磕巴巴地回道。
「嗯，那就好辦了，馮媽媽，你就直接回三夫人那去吧。」如萱點點頭，隨和地說道。
「什麼？」兩人驚愕萬分，不過脫口說出什麼兩字的卻只有馮媽媽。
顧如萱一臉天真的看著兩人，重重點點頭，明確地表示，她們的確沒有聽錯。
就，就這樣？春竹覺得不可思議，這三小姐又變得這麼好欺負了？
馮媽媽愣過之後，反應過來三小姐說的是認真的，又暗哼了一聲，她就說嘛，三小姐怎麼可能讓人害怕，肯定是被一向隨和的四少爺突然發火給嚇著了，才會覺得主子們都會是可怕的。
主子是可怕，不過那也得分什麼人，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個主子命！
瞧這三小姐，就是給她個主子的身份，又能怎麼樣？把她惹急了不也就這麼點本事嘛，絕招也就是要把她趕走而已，讓她回去伺候三夫人？正好！她還巴不得能回去伺候三夫人呢！
這樣回三夫人那去也有說法了，這可是三小姐趕自己回去的，可不是自己不願意伺候三小姐。
雖然伺候三夫人是辛苦點，但那待遇可是強多了，最重要的還是體面，可是這兒比都沒法比的！
想清楚這一點，馮媽媽彷彿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又是那個三夫人身邊的、高人一等的近身伺候媽媽了！
她挺直腰桿，裝模作樣地沖三小姐行了個禮，道：「是，三小姐，奴婢這就回去。」說完就要昂首闊步地往外走。
「等一下。」
果然！春竹心裡想到。